連老爺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巴掌聲音響得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連翹霍地睜開了眼睛,她定定地看着連老爺,“爹,女兒做錯了什麼?”
連夫人馬上走上去把連翹拉在一邊,“翹兒,你對娘說實話是不是你把凝姑娘帶到了府裡?”
“娘,女兒爲什麼要把凝姑娘帶回來?”連翹連忙否認,但是這心裡仍然有些不安,她怎麼也沒想到凰肆居然會帶着雲府上下直接來連府要人,看來她真是太小看了他,本以爲雲殤不在府裡,雲府就沒人做主,看來真是算錯了一步。
“連小姐,玉兒親口告訴奴婢說是你把姑娘帶到了府裡,而且現在就關在地牢裡。”七九本以爲連翹是一時鬼迷心竅纔會做出那種事,可是到了現在居然還在撒謊,心裡漸漸有些討厭起連翹來了。
“大膽,小小的丫鬟居然敢在連府撒野,連府是你能隨意走動的地方嗎?”一聽到七九說要去地牢,連翹的心突然一下就慌了起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他們。
“來人,帶他們去地牢。”連翹的話才說完,連老爺就發話了。
“爹,你怎麼……”連翹簡直沒想到自己的爹居然不站在自己這邊有些懊惱。
連老爺子看了一眼連翹,眼裡有着濃濃的失落,搖了搖頭跟隨着衆人的腳步朝地牢走去。
很快就到了地牢門口,看着緊閉的牢門,凰肆的心懸在了半空之外。
深呼吸了一口氣凰肆提起腳踹向了地牢的大門,“嘭”的一聲門開了,一股噁心的酸臭味讓他們皺了皺眉,有些不敢相信凝歌居然被關在這種地方。
凰肆沒有一絲猶豫,拿起火把,順着臺階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仿若被針刺了一下,陣陣泛疼。
衆人跟在凰肆身後,心情也是萬般沉重。
很快來到了地牢,當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子躺在冰冷而又潮溼的地上時,凰肆的心突然冰冷到了極點,他把手上的火把一扔,跑了過去,一股鮮血的腥氣立刻撲入他的鼻息間,他愣了一下立刻抱起凝歌,當觸及凝歌冰冷的身子時他臉色劇變,開始搖晃着凝歌的身子,嘴裡不停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凝歌,凝歌……”
一句句悲痛的呼喚聲,讓在場的人都爲之震驚,心情也更加的沉重。
或許是上天也被凰肆所感染,懷裡的凝歌突然動了一下,她費力地睜開了雙眼,當看到凰肆那張萬分悲痛的臉時,擡起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臉,可是身體實在是太過於疼痛,讓她有心無力,隨後手滑了下來,眼皮也越來越沉,最後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凝歌……”
“姑娘……”
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呆愣在場,或許是凰肆的本能反應,他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放進了凝歌的嘴裡,然後用手輕輕一推,藥丸順勢滑進了凝歌的喉嚨。
他不敢有任何的鬆懈,立刻抱起凝歌就往外跑。
一個時辰後,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凝歌的房間裡端了出來,房間裡凰肆臉色凝重地爲凝歌處理傷口,看着滿身的瘀傷和傷口,他的心猶如被刀割一樣生生作疼,他很難想象她是如何熬過來的,雖說平日裡她比一般的女子都要堅強,可是再怎麼堅強她也是人呀。
終於用紗布包紮完最後一道傷口時,凰肆的心才稍稍的放鬆,當他站起身來時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侵襲着他,讓他身子有些不穩地朝後倒去,幸好站在旁邊的七九及時扶住他纔沒有摔下去。
“四爺,你也累了吧,你先去休息一會,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七九看着凰肆眼裡有些心疼,四爺爲了姑娘已經一夜不眠了,現在爲了治姑娘的傷可是費盡精力,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就算是鐵人也受不住。
凰肆站穩後襬了擺手,看着被包成糉子似的凝歌,面色凝重的說道,“她的身體被嚴重的折磨過,再加上又中了毒,雖然現在命是保住了,可是情況還不穩定,現在又發燒了,我必須二十四個時辰守在她身邊應對突發症狀。”
“可是你的身子……”七九有些擔心凰肆會倒下去,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如果連他也出了事的話,她又該怎麼辦?
可是七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凰肆打斷,“桌上是我寫的藥房,你拿去讓藥房的人抓藥,抓好後就去煎藥,然後送過來。”
七九雖然有些爲凰肆的身體擔憂,可是見到牀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凝歌時,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拿起桌上的藥房就往外跑。
房間裡只剩下凰肆和凝歌。
凰肆坐在凝歌的牀沿上,看着她,眼底有種星光般的溫柔。
她依舊昏睡着,長髮凌亂地散落在臉頰,那道猙獰的疤痕依舊醒目駭人,她的面容蒼白,睫毛靜靜地落在面頰上,半響輕輕地顫抖一下,仿若是因爲身體的疼痛時不時地發出痛苦的**聲。
“別怕,別怕,有我在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一根汗毛。”凰肆在凝歌的耳邊輕聲安慰着,他想要握着她的手給予慰藉,可是凝歌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即使是手背上也是淤青,他閉了閉眼,努力把自己的憤怒生生地咽回去。
或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不安的凝歌漸漸平靜下來,眉心漸漸舒展開來,呼吸也均勻起來。
凰肆緊繃的心又才放鬆了下,但是他必須提高警惕,他一定要好好的守護着她。
夜已深,凰肆依舊一刻也不敢鬆懈地守在凝歌的牀邊,一會摸摸凝歌的額頭,確定沒有異常纔會鬆手。
然而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三更時,一陣輕微的響聲引起了凰肆的高度重視,他立刻按下了牀沿旁邊的按鈕,牀板立刻開始往下沉,幾秒鐘後停止了,只是牀上之人瞬間消失了,一切恢復了正常。
凰肆拉過一牀被子撲在牀上,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他輕輕地打開藥瓶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在被子上。
做完這些後凰肆縱身一躍,飛至房樑上。
緊接着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一個男子,他拿出手中的小刀輕輕地在門縫中劃了一下,門開了。
收好小刀,他從腰間拿出一把長劍,腳步輕輕地朝牀邊移動,當靠近牀時,他手裡的劍直接砍了下去,連續砍了幾刀後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然後掀開被子,空空無一。
他突然臉色劇變,正準備離開時,凰肆從房樑上跳了下來,擋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兄臺,要走也不打聲招呼嗎?”
黑衣人看了一眼凰肆,手中的劍直直地朝凰肆刺去,早就洞悉了黑衣人的動作,凰肆身子一閃躲開了那一劍。
黑衣人的首次發難被凰肆從容躲過後,並不氣餒,手腕一抖,劍招如毒蛇出洞,如影隨形地緊追凰肆連連進攻,招招不離凰肆的周身要害。
被黑衣人牢牢糾纏住後,凰肆連續幾次閃避擺脫都未能成功,對手的難纏出乎了他的意料,一對劍眉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黑衣人的利劍再一次堪堪擦着他的頸項穿出,凰肆雙眼微眯,使出了家傳身法絕學‘北斗七星步’,步伐輕盈,腳踏七星,輾轉騰挪間漸漸使得黑衣人跟不上他的節奏,逐步找回了戰鬥的主動權。
看着黑衣人慢慢凌亂的劍招,凰肆仍舊心如止水,不急不躁,他手中早已準備好了兩枚塗抹上了劇毒的暗器‘碧磷針’,等待着出手一擊致命的最佳時機。
很快,扭轉戰局的時機就到來了,在黑衣人猛地刺出錐心一劍後,凰肆腳步輕挪,小範圍側身避過了這一劍招,將手中雙指緊捏住的兩枚‘碧磷針’趁着雙方身形交錯的瞬間,徑直彈入了黑衣人的腰腹部。
中了毒針後,黑衣人如遭雷擊,渾身一顫,雙目圓瞪地大吼道:“豎子!膽敢使暗器?!”
“對於你暗器算是便宜你了。”凰肆冷冷地說道,他早就料到今夜會有人來刺殺凝歌,所以衣不解帶地守在她身邊,果不其然,只是他有些低估了來者的武功,不過幸好之前他把散功散撒在了牀上,不然他還真是制服不了他。
“你這個卑鄙小人。”黑衣人雖然很是憤怒,可是中了毒,全身似被萬蟻啃噬一般疼痛,讓他無法再攻擊,只能用惡狠狠地眼神瞪着凰肆。
凰肆冷哼一聲,大聲朝門口說道,“來人。”
突然屋外燈光晝亮,一排排整齊的家丁拿着火把站在了門口等待着凰肆的吩咐。
黑衣人見狀黑布下的臉瞬間劇變,他這才明白爲什麼他進來的如此順利,中途連一個下人都沒有看到,本以爲所有人都睡着了,原來早有埋伏,守株待兔。
“李易,你的面罩可以取下來了。”凰肆徑直走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面罩,露出了他本來的模樣。
“看來你是早有預謀就等着我上鉤,真是太小看你了。”雖然身份被暴露,可是李易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畏懼,他知道他們不敢對他怎麼樣的,畢竟他爹可是官,所謂人不與官鬥,雖然凰肆有些本事,可是畢竟只是一個大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