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不提當年勇,曹兄弟,雲長承認上次是我鑽了牛角尖,一時爲美色所迷,跟着我家兄長做了錯事。但白馬一戰關羽已是翻然醒悟,袁紹不是明主,他也絕不是你的對手,跟着他,我們遲早都要完蛋!”
曹智看得出關羽說這些話時,言辭懇切,句句發自內腑,不像是在演戲,不由對關羽的話生出幾分心動來。
“關二哥有把握說服劉使君重歸我帳下嗎?”
面對曹智的質問,關羽又是低頭想了片刻,重新擡起頭時,就道:“雲長沒有把握說服兄長,但一定會盡力!”
“好!那我就靜候關二哥佳音!哎,你見到玄德兄,就告訴他,豫州州牧之位還爲他留着呢,要是他肯回來,我一定不計前嫌,重新任用你們兄弟三人!”
曹智說罷,就要命人送關羽走。這下關羽急了,衝着曹智大叫道:“哎,等等,等等,我還沒宰了文丑呢!”
“關二哥爲何一定要殺文丑呢?他怎麼說現在也是你兄長的上司,你這樣公然與之爲敵,會令你兄弟很難做的!”
“不行,這口鳥氣,我是一定要出的。顏良那小子運氣好,早死了片刻,我和我死去的那些弟兄在他們軍中所受的那份窩囊氣,一定要從他結義兄弟那裡找回來。這也算是我回報曹兄弟你不計前嫌,多次對我兄弟的提攜和知遇之恩吧!”
“好,來人給關二哥拿一柄新的偃月刀來,再牽一匹好馬來…不,許褚,把你的赤兔給關二哥……”
“什麼?給他……”這聲粗聲粗氣的異調是來自不遠處忠實擔任禁衛許褚的口中。
他沒想到曹智這麼大方,把這麼好的一匹戰馬要賞給這個紅臉瘸子。他也可是剛騎上癮,怎麼這麼快就要拱手送人呢?對於曹智的這個吩咐,許褚打心底裡一百二十分的不願意。
但就在許褚還未說出的那“不”字時,一隻大手從許褚身後拍上了他的肩膀。
許褚回頭一看,是張遼時,不由先愣了愣,而後就見張遼笑着對許褚道:“先借他一借,不要逆了主公的美意!”
許褚順着張遼的話意,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和關羽談笑風生的曹智,心不甘情不願的一跺腳,牽着身旁的赤兔馬,就來到了關羽和曹智身側,將手中的馬繮往關羽手中一遞,擡着頭對關羽臉色不善的嗡聲嗡氣道:“給,記得用完還我!”
“哈哈……瞧瞧你那小心眼,要是關二哥前段時間未成離開,這匹馬早就是他的坐騎了,那還輪得到你。關二哥不要理他,這也算是我完成奪取下邳後的承諾吧!貂蟬已不知所蹤,但赤兔馬兒還在,但願你騎上它後,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事半功倍!”
對於曹智的寬解,關羽多少對許褚有些歉疚。他們都是武將,自然知道覓得一匹好馬,卻又要拱手相讓的難以割捨心情。
收回歉疚目光的關羽對着曹智一拱手,單腿跪地的立下軍令狀道:“要是關羽不能手刃文丑,關羽自此就退隱山林,不再來這世俗之上丟人現眼!”關羽說罷,眼中甚至閃動了一絲淚光。
曹智馬上雙手將關羽扶起,微笑着口中連連念道:“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關二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隨後曹智又臨時委任了關羽爲張遼帳下的偏將,充當前鋒,但暫時沒有統兵之權。
關羽跨上戰馬時,整個人的精氣神立即就是煥然一新,整個人馬長嘯、嘶鳴着豎立而起時,更是威武不凡,煥發出人馬合一,不凡的氣勢。
在關羽遛馬圍着此處山坡跑上幾圈時,令坡上的觀看的曹智頗有“天下之大,英雄舍我取誰”之感。
這時去而復返的荀攸不免捋着鬍鬚有意無意道:“劉玄德會重回主公帳下嗎?”
經荀攸的一提點,曹智立即收了那份正在澎湃激盪的賞識之情,轉身看了一眼正畢恭畢敬在他身後的荀攸,然後就對着遠處的張遼和許褚招手至身前道:“完成對文丑的阻擊之後,不要爲難關羽,他要去要留,隨他即可……”
“是!”
這兩人在低頭相視一眼後,均不明白曹智何以對二人突發此言。但馬上又迎來曹智的一番言辭:“劉備是不可能再回我帳下的,我和關羽也只能緣盡與此,日後我等在此相見之時,便是生死之敵,你們也都要記下此點!”
“是!”兩人恍然,荀攸在曹智背後笑意更甚的輕輕點着頭。
剩下的三千曹軍騎兵,在這南阪結營完畢,天已出現微微吐出暮色。曹智沒有令旗下士兵列陣與空曠平原、管道之上,而是在做好戰鬥準備後,就命全軍就地休息了。
此時曹智正和荀攸、關羽、張遼,許褚、王平、趙雲等人在山坡的南面躺在一片草地上小憩。
清晨的露水打溼了他們的脣臉,也浸溼、滋潤着周圍的草地。大自然正在恢復他的生機,此時在坡頂設置的“望子”稟報道:“東面出現敵蹤!”
“多少人?”許褚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急問到坡頂的望子。
“大約四五千人馬!”一名望子大聲回稟道。
此時的趙雲也是早已翻身伏地,將耳朵貼近着地面,傾聽起隱約的馬蹄聲。
趙雲出身北方,練就的一身槍法和本事,也都是在馬上施展的較多,所以對伏地聽聲來判斷敵人軍馬數量,已是相當嫺熟。
“尚有二三裡地,曾兩隊分佈,前部兩千精騎,後面二千多人是騎步兵混雜的!”趙雲準確的說出了敵軍前進中的分佈情況。
不一會兒,望子也確認着趙雲的說法,“敵軍前部大約二千騎,據此尚有二里地!”
面對迫近的敵軍,和一條條望子的彙報,很多人都緊張起來。許褚在聽到敵軍尚有二里地時,就噌的一下竄上身旁啃草的戰馬,一手握緊新換的長柄戰刀,一腳踩緊了馬鐙,一副臨戰狀態。
但就在許褚做好一切出擊準備之時,扭頭一看,曹智、荀攸等人還在原地悠閒的躺着。許褚不由急了,“主公,該發令阻擊敵軍了!”
對於許褚的好心提醒,曹智置若罔聞,不理不睬的繼續閉目養神着。
此時的曙光,還未全開,遠端一簇簇的黑影兒已經出現在坡上衆將士的視野裡。蹄聲也漸漸清晰起來,衝破曉幕,開始拍擊此處土山周圍曹軍將士的耳膜。很多人因此也緊張起來,但曹智卻遲遲未見動靜,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曹智處。
許褚此時再次忍不住急叫道:“主公,敵軍已到眼前,再不發令,就要遲了!”
曹智這才睜眼,爬起身來,向着衆將士發令道:“戰馬一律卸鞍,人則裝出四散而歇的樣子!”
“啊?”
衆人皆大驚,曹智不發令迎擊敵軍,而是命令“卸下馬鞍,四散而歇”。這道命令不但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更不知道要不要執行了。
正當有人想問一聲“這究竟是爲什麼?”時,曹智卻再次強調道:“一定要作出懈怠疲憊,鬆懈無妨的摸樣!”
衆人面對曹智一再的命令,感到無比詫異。但接下來的命令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曹智接下來竟命令所有人開始解下腰上的“口糧”,並且還把從白馬運回的一部分“輜重”開始在山坡下的道路上鋪灑,有意要給敵軍撿拾。
雖說是軍令,而且是曹智下達的軍令,他們也不可違,但一邊執行中的許褚等人,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疑惑和困惑之色。
而這其中只有荀攸連連點頭道:“好,好記,這是誘敵之絕佳之計!”
聞聲的曹智,回首對着荀攸相視一笑。兩人極有默契的相互點着頭,荀攸眼神中透露着欣賞的目光,曹智的眼中則有如釋重負的理解萬歲之意。
受荀攸話語啓發,曹智帳下的衆將官也都紛紛腦瓜子開竅似的,賣力將“誘餌”鋪設在敵軍進犯必經之路上。
“誘餌”剛剛佈置完成,濃郁的水霧中就顯露出一個高大身形來。這個身形,近一米八幾高度的身軀,穿着一身銀色精緻鎧甲。在一羣同樣身材挺拔的騎兵隊伍中,依然顯得很是顯眼,特別是那雙死人般的眼神,給人以冷酷肅殺之感。
這人就是文丑,袁紹帳下和顏良齊名的另一員猛將。文丑立功心切,並且在得知把兄弟顏良戰死白馬後,就急於找曹軍報仇,用敵人的鮮血一洗這份恥辱和怒火。所以他一路狂追,身爲前鋒主將的他,竟然出現在最最突前的前部軍馬之中。
文丑這支兩千騎兵在接近曹智等人休息的土山時,隊形保持完整,一副訓練有素,並且精神飽滿之樣。
“報……前方里許之地發現曹軍,他們……他們好像正在休息!”一名回稟的袁軍斥候,一手扯着馬繮,一手單腿跪地的稟報道。
“休息?……何以說他們正在休息?”文丑不相信的問道。
“他們的馬鞍尚未繫上馬背,人員更是四散而歇!”斥候據實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