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面動員之下,曹軍從各面持續不斷地攻擊之下,在這片聲勢浩大的攻擊掩護下。那道寬闊的護城河其中一段,迅即被上萬曹軍的士卒試圖用沙土填平,爲後續更大量的部隊直撲城下,進行着緊張作業。
鄴城內城外也是火光四起,曹軍先頭部隊與守城的袁軍已在某一處城頭展開了肉搏,百餘架簡易的雲梯架到了高大的城牆上。那是最先突進到南城下的趙雲一部人馬,此時的曹軍士兵們蟻行而行,不斷有人在雲梯上、攀索上,中箭或是失足慘呼落下,但還是不斷有人繼續補衝上去,被迫應戰的守城袁兵很快就進入了與攻城曹軍短兵相接的階段。
震撼人心的戰鼓聲轟隆隆地響起,滌盪着戰場上的其他一切聲音,都成了陪襯。
“奶奶的,隨我上,三柱香的時間內,務必配合趙將軍拿下那段城防!”
許褚怒吼着舉刀向前,身後近千的刀盾手緊隨其後,他們一步步向前踏進,每走一步,便用刀劍脊在鐵盾上重重一擊,發出“蓬”的一聲悶響。千人同時敲打鐵盾,那悶響變成了比戰鼓聲更加可怖的咆哮。
曹軍這兩千攻城步兵已經很厲害了,並且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火力配合,袁軍跟曹軍相比都處於絕對的劣勢,特別是曹軍的投石車,打得整個城頭到處頭是石屑四濺,給守城的袁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但古代投石車不比現代火炮,那時的投石車過於笨重,轉移困難,很容易射偏,或是波及攻之城下的自己人。所以一旦像趙雲等自己人攻之城下後,原先對準這裡的投石車就必須迅速停止射擊後,進行轉移,去攻擊其他區域。但這樣一來曹軍賴以的重武器殺傷力就會銳減了,攻城部隊也會短暫的失去火力壓制的配合。
審配也是一直在等待曹軍放鬆對某一段城防的重武器轟擊。在他想來曹軍縱然投石打得再準,也有要爲了避免誤傷自己人,而自動啞火的時段。那時他的守城軍士壓力就會頓時減輕,那也正是他們的反擊之時。
但審配設想美好餘音未落,曹軍的投石車又是嗵嗵嗵兩輪齊射,南城左側的城頭上的兩架巨弩頓時被擊中,木屑飛濺之下,一旁的箭矢、檑木、滾石攻擊也跟着暫時歇菜了。
城頭的敵軍重型武器先後被端,反過來,對於下面攻城的敵軍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而沒有如審配所想的使他們的防守力量頓漸。
不過既便是這樣,城上的袁軍軍士還是自主的分出一個小隊悍不畏死地向缺口補充到位。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搶在後續登城的大股曹軍部隊抵達之前,奪回這些被曹軍投石轟出的缺口,並死守住它。這樣後面再多的曹軍大部隊就算能通過護城河迅速上岸,也不能迅速展開隊形對他們發動個個擊破的大面積攻擊。
袁軍中誰都明白,如果讓後續的曹軍主力在南城下,成功展開攻擊隊形,大面積突破他們的城防,那他們上面的這些人就是絕對的完蛋!
但曹軍後續的渡船隊的前進速度依然在驟然加快,不到片刻功夫就衝上了岸堤,使前部得到了兵員補充。
站在遠端城牆上的審配見狀不由得蹙緊了眉頭,這曹軍的擲投投石,打得精準他是知道的。在其他戰場,他也聽說過曹軍這方面的厲害,甚至在官渡他親身經歷見識過,百米內曹軍的投石几乎是十投九中,可這是在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又有夾雜着自己的士兵,居然也能打這麼準,一輪齊射就幹掉了南城右側的大部分城防,真他孃的邪乎。
“他孃的,這敵軍的投石還真成精了!”在審配身邊的副將馮禮看到那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氣的失聲道。
“敵人這投石打得可真是越來越準了,大人,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動用那東西了?” 馮禮在驚歎之餘,不忘向審配提議道。
“不行!但也不能讓他們的先鋒部隊在那邊城下上站穩腳跟!” 審配對着部將馮禮擺了擺手,冷然道:“那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十萬火急的時候絕不能動!”
“嘿!”眼看着部屬在被曹軍遠程、近距離的雙重打擊下,傷亡慘重,但審配就是那樣的無動於衷,不肯出殺手鐗。於是,氣憤之餘的馮禮重重一拳捶在了身前的一個箭垛上,旋即又擔心的不失一刻的雙眼緊盯着遠處南城的攻防戰,觀察起南面的戰況來。馮禮是袁氏的老將領了,在袁氏鼎盛時期,坐不了如今的高位。但對袁氏一貫忠心耿耿,雖然之前與審配並不是同一政治陣營,馮禮以前是沮授陣營的。但現在鄴城內缺兵少將的情形下,他還是被審配提拔上來,成了他的副將。
這時候,曹軍的那兩千前鋒部隊和後面補充的一千軍士已經在南城一段下展開攻擊隊形,由於鄴城城牆下過了最後的壕溝,就是沒遮沒掩的,曹軍弓箭手一時找不到掩體躲避城上密集的箭矢。他們此時居然設法將不大的渡船擡上了岸,然後以船身作爲掩體一邊推着前進,一邊跟城上守軍對射起來。
就算此時曹軍也已死傷慘重,只有戰剩下不到兩千人了,可要是讓這部人真的突上城防,在正面對決中擊潰城上不足一千多號袁兵卻仍舊只是小菜一碟!
馮禮也正是看清了這點,才建議審配可以發動決死反擊,不惜代價也要把曹軍的這個前鋒隊攆回水裡去。這樣,曹軍的大部隊趕到之後就無法繼續從這裡作爲登岸口,除非撤回去,否則曹軍的後續部隊就只能向兩側的展開攻擊隊形。
曹軍一旦被迫在兩側的護城河上展開,那這仗就對他們好打了。雖說現在已有無數密密麻麻的曹軍兵士在前赴後繼的用沙石填埋護城河。但就算有些地方被填平,那上面的淤泥將成爲曹軍步兵、攻城兵的最大敵人,陷入淤泥的曹軍士兵將成爲城上弓箭手最好的射擊靶子!
馮禮正看得着急時,耳畔陡然響起了審配一聲怒吼:“親衛營剩下的人,集合!” 審配說着把手中捏着的一面令旗一扔,再伸手將插在腰帶上的佩劍拔了出來,厲聲大吼着,準備率預備隊,親自衝出城,突擊一下正集中兵力攻打南城那段城防的曹軍,以緩解那段守城軍士的壓力。
“大人,我去吧!”馮禮一把搶到審配跟前,振臂怒吼道,“親衛營的弟兄,跟我上!”
話音未落,不等審配首肯,馮禮已經敏捷如猿猴般衝出了指揮之所,外面早就嚴陣以待的親衛營一杆將士。在馮禮的一陣號令下,頓時就像風一樣刮向了百米開外的南城。
旁邊前來督戰的袁尚見狀大急道:“軍師啊,還是讓藏着的那些預留部隊上吧?親衛營的兵力恐怕不夠啊。”
袁尚心痛的不是馮禮的以身犯險,而是那半支親衛營軍士,那可都是他的嫡系人馬。這一去基本上都得戰死,那他可是去了一大保障的。
幾百米開外,曹軍指揮部。同樣有個心痛和驚疑不已之人,那就是曹軍主帥曹智了。令曹智奇怪的是,袁軍應該早已軍心渙散,爲何今日開戰以來,他們的士兵盡然竭盡所能的抵抗着,誓死不退。
他的心情焦燥起來,殺意陡生。死在他一聲令下的袁軍士兵已不計其數,他又會何來有什麼憐憫之心。但就在那一身戰袍盡被血染的許褚再次跑回要求增兵時,曹智已經意動要動用最後的庫存,把炸藥拿出來,用在攻城戰上。
“蓬!蓬!蓬!”
但就在這時,曹智軍前的隊伍裡一聲巨響,無數正在忙碌的軍士應聲就倒。曹智驚回頭看時,只見十幾枚石彈、火彈落在了曹軍陣中。那是袁軍的投石反擊,“他們終於也動了!”曹智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軍陣中出現的混亂,冷靜說道。
的確曹軍人馬衆多,也過於集中,又是在平地和靠近城內袁軍投石車的有效射程範圍。所以雖然袁軍剛剛開始運用投石反擊,但對曹軍造成的傷亡不小。
“叭咚!”的一聲,袁軍也會了的交叉射擊,第二輪投石又讓好幾處曹軍攻城軍械着火和毀壞了。
幾秒鐘過後,鄴城外的南城右側山坡上便爆起了好幾團巨大的紅光,有爛泥向着四下裡激射,旋即山坡上衝下的人馬頓時爲之一頓,重武器的投石攻擊在這一地區也啞了片刻。
曹智時候舉目遠望一看,只見設置在山上坡的兩架投石車已經意外被袁軍的投石反擊掀翻,好幾名負責投石的操作士兵已經被炸裂的碎石擊倒在地。
曹智估摸着那兩架投石車只是被袁軍投石崩裂產生的氣浪給掀翻了,只要扶起來就能接着開火,但問題是陣地裡的投石車抄手們已經全部被石彈破片給摞倒了,一時到時扯掉不出人手去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