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什麼人?我乃池陽侯李傕,爾等速速讓道,我們正在追捕劫持聖駕的欽犯!”
許褚只見對面這支有些狼狽的混合軍在他們七八十米的地域站定,勉強排列了個還算整齊的防守戰陣後,就閃出一名體形魁梧的中年武將,自稱是李傕。
李傕也是一時難以分別許褚等人是何人的部隊,曹智因爲是一路潛行,所以目前他坐下的部隊都不打旗號。李傕不明敵友的情況下,想先用他的惡名震懾一下對方,不是友軍,聽了他的名號,也不敢與之爲敵。
“哈哈,原來你就是李老兒啊!爺爺我是丹陽許褚,我家主公已在安邑,這沒你什麼事了,快滾吧!”
許褚的大言不慚,讓李傕快翻白眼了,“許褚,好像聽說過!哦!又好像聽說過!”。李傕對許褚只是有個印象,但許褚提到的丹陽,馬上使李傕反應出曹智的名字,“黃口小兒,休要口出狂言,叫曹智出來答話!”
“哈哈,李傕,你都快成喪家之犬了,還敢叫我家主公出來,你也配!”
許褚話音剛落,李傕還未反擊,另一個聲音馬上響起,“李傕,別廢話了,咱們來決一生死吧!”
李傕循聲細細一看,說話的竟然是他手下的叛將徐晃,“徐晃,你過來,給老子磕頭認錯,老子說不定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放屁,駕!殺了你個老匹夫!”漲紅了臉的徐晃本來就是要在許褚面前不甘落後,沒想到李傕一出口,就還是把他當屬下、罪臣訓斥,他哪有不氣之理,竟不再答話,徑直縱馬衝向李傕。
許褚輕笑一聲,對着身後部衆大聲喊道:“弟兄們跟我衝!”
“轟隆隆!”的一兩分鐘之內雙方人馬短兵相接,許褚的五百騎兵雖說人數少了李傕盡一半,但勝在他們都是最優秀的騎兵,又是生力軍,所以對立足未穩的李傕和部衆衝擊力很大,所過之處血光一片,肉渣飛濺,第一回合就差點衝散李傕軍馬的戰陣。
李傕氣的哇哇大叫,但他被徐晃和許褚同時纏住,拖不得身。
許褚和徐晃竟又在對陣李傕的戰鬥中相互不買賬的競爭起來,你一斧,我一刀,誰都在盡情表演着自身超凡的實力,力求先在自己手上結果或是對李傕造成傷害。
李傕對陣他們倆的其中一個或許還能硬幹上幾個回合,但現在這兩個不要臉的傢伙竟聯手一起上,還一個比一個攻的急。李傕大感吃不消,他和他的人士兵趕了好幾十裡了路,見着敵蹤才停下來,就遭到許褚和其兵馬的猛烈攻擊。不光是李傕一人抵擋不住,就連他佔優勢的人數,也擋不住許褚騎兵的第一輪衝擊,後退百米才站穩陣腳,從新逼上來。
許褚和徐晃跟李傕過了幾招,沒等打出結果,李傕就舍了他們隨部隊先退了。許褚回到騎兵陣營,準備第二次衝鋒。徐晃不買賬,一個人銜尾追着李傕不放,衝進李傕陣營殺了一個來回,滿身血污的纔回到許褚的列隊。
“許黑炭,有本事分給我兩百騎兵,咱們分別從敵陣兩翼衝,誰先衝進敵陣中心,就算勝,怎樣?”
許褚斜着眼睛,從鼻子裡噴出來一個“切!”,“憑什麼分給你,你問問誰願意跟你?”
“你......”
徐晃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但就在這時,許褚等人身後響起“嗚嗚”的號角聲,許褚一聽號角大喜,衝着徐晃再次咧嘴道:“那是我的馬步兵上來了,你回去保護聖駕吧,這有我一人就足夠了!”
對於許褚的輕視,徐晃氣得臉色都發了紫,他“嗨!”了一聲,一掄手中戰斧,縱目向左右一望,一抖繮繩,喝聲“駕!”,打馬前竄而去,去的方向竟不是楊奉等退卻的大陽城方向,而是左邊的曠野。
“許黑炭,你等着,我這就去收攏散落的人馬,你把李傕給我留着......”
許褚看着絕塵而去徐晃的背影,沒好氣的道:“這人有神經病,他上哪收攏兵馬去?”
許褚搞不清楚楊奉等只剩不到一百的人馬,是怎麼一路混過來的。他只知此時又添援兵,等到五百馬步兵加入陣營後,便主動進攻李傕,連衝兩次李傕的防守陣型,只把他推出去一里有餘,才稍事休整後,準備一鼓作氣把李傕趕回黃河對岸。沒想到這時郭汜的過河部隊也尋到了這裡,李傕新添援兵後,士氣大振,和郭汜一起率部開始反撲許褚。
許褚現在也不是隻懂一味廝殺的莽夫,人家在曹智不停的敲打之下,打仗也會動動腦子了,一看情形不對,他也就放棄了原先征戰李傕得來的一里地優勢,主動放棄率部退了下來,並開始往大陽城退卻。
路上還碰上了增援許褚的樂進,樂進通過這一段時日的修養,身體已完全康復,此時已能正常領兵。樂進一看李傕、郭汜後方正有源源不斷的增援部隊開來,當機立斷,選擇放棄在曠野與李傕、郭汜會戰的機會,當夜就退守入大陽城。
大陽城本來就有五百曹軍軍士駐守,曹智也不是要佔大陽城,因爲大陽離安邑頗近,所以他不得不在那安排些人手,用於探查軍情。
駐紮在大陽的五百曹軍,其實也是很早發現了黃河對岸的一些異動。當然,他們也搞不清那就是李傕、郭汜的西涼軍在追聖駕。他們只是如實的向上彙報了,有一些人正在強渡黃河,往他們大陽城而來。
曹智接獲這份軍情時,正好是鍾繇向曹智說完皇帝已被迫離開弘農,要曹智馬上渡河去救駕。
曹智這時很犯難,他在上黨因獲得利益已差不多都到手,挖掘、打撈寶藏的事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沒獻帝這檔子事,他都準備收攏部隊,讓李典和滿寵率部過來接應他一下,他就回去了。
但這個獻帝一出現,他還怎麼走。迎帝的事肯定是要的,但不是應該曹操來迎嗎?這會兒他迎了往哪放啊?曹操已經啓程在入徐州,打陶謙去了,這一時半會兒曹智書信一封請曹操拿主意,也來不及。
曹智雖說來自現代,但在如何面對和處置皇帝上有點不知所措了,畢竟現代知識是幫不了曹智面對迎帝后的種種政治困難和壓力的。
鍾繇看自己把意圖說完,曹智遲遲不做出答覆,只是不停地在前廳裡踱步、沉思。鍾繇還道曹智無意迎帝之念,不由急了,站起身來就咄咄逼人的質問曹智:“曹智,妄你還是漢君之臣,現在皇上有難,要你援手,你卻在這不發一言,你難道忘了你家三代都是食君之祿的漢臣嗎,你有今天也是皇恩浩蕩所致。你前段時日還跟鍾某保證會迎帝到許縣,在那建都呢,這會兒,你又……你到底想不想發兵救駕?要是無意趁早說了,我也好另找勤王的援兵去!”
在場的人都看到過鍾繇儒雅的一面,從未看到過鍾繇也有如此急躁的一面。這也難怪,他還未到弘農,半途上就碰到了他事先派回去的信使,回報說弘農受到李傕、郭汜聯軍攻打,已岌岌可危。
鍾繇一聽李傕和郭汜又聯合了,知道楊奉等人肯定守不住弘農,於是,他也就沒回弘農,而是半道轉回,立即來招曹智要求發兵救駕。但此時見曹智久久不表態,便誤會不願再迎帝,心下就沉不住氣的叫囂起來。他應該說是個大大的忠臣,皇帝危在旦夕,他一想到這點,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鍾繇一急,也牽動了曹智手下的一些謀士,荀諶首先起身,示意着鍾繇稍安勿躁,人卻走到曹智身邊低聲道:“主公,奉迎獻帝表面看來主公會失去些自由,但從長遠來看還是有諸多好處的!”
荀諶話音剛落,李儒不知何時也站到了他們兩人身後,“友若說得對,聖上此時身邊可能已是文臣武將稀缺的沒剩下幾個,主公此時能侍奉左右,聖上一定感激涕零,委以重任,將來無論是主公常伴君前,還是曹州牧侍奉左右,對曹氏的千秋偉業都是有莫大義助的!”
李儒看問題比較遠,也是曹智的老部下,所以說話直白了些,竟暗示起將來他們兄弟倆把持朝政,學董卓、李傕、郭汜等做權臣了。
荀諶驚駭的看向李儒時,曹智擺手讓他們不要再說下去,轉身對着發怒站起來的鐘繇哈哈大笑道:“鍾大人莫要誤會,迎帝,接駕之事曹某意志堅定,是不會動搖的。但此時曹智身處異地,毫無準備不說,我兄長他又……”
曹智的意思無非是這不是在他和他大哥的地盤上,一來怕實力不夠保護不了皇帝,二來曹智很想等聯絡到曹操再說。
這些顧忌都是在情理中的,但此時獻帝已被李傕他們追在屁股後面,哪有時間讓曹智多做準備。
“要什麼準備,皇上危在旦夕,一切繁文禮節都可免了,等把聖駕接到安邑,再決定下一步計劃不遲!”鍾繇急急的幫曹智安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