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你大舅舅的嫡妻,你大舅舅明年要考鄉試,她不能出這樣的事,你外祖父跟你大舅舅都不允許。
你還小,不懂這些長輩的取捨,他們眼裡看的不是對錯,他們看見的這個李家的名聲跟前程。
你大舅母這個時候要是出任何醜事,都會連累你大舅舅不能參加考試。
假如這個時候,你外祖父跟你大舅舅一起進來,你大舅母一定一口咬定是不放心你,進來看看你的,她是一家主母,有這個權利。
而你的銀鐲子,她也會一定一口咬定是我偷走了,這麼一來,她不會有事,二舅母就有事了。你外祖父即使心裡明白,也會認定是我做的,我,我,我到時候要怎麼見人?嗚嗚嗚!”
“你哭有什麼用?她這樣的人,到了明天,還不是一樣會咬定你拿走了我的銀鐲子,你還不是一樣被她誣陷,跟現在被她誣陷有什麼不一樣?還不如叫外祖父他們知道大舅母是怎麼樣的人?”
亞楠十分火大,遇上貪婪狠心的大舅母之外,還遇上膽小怕事的二舅母?難道自己就這樣白白憋屈着?
“亞楠,二舅母求你,求你別說出去,明天不要她咬定我,我一早就去跟你外祖父請罪,說昨天志厚帶你去玩草房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的銀鐲子弄丟了,早上去就沒有找到了,我會當着你外祖父的面說我會用我的嫁妝賠你一個,亞楠,二舅母求你了!”
二舅母當即也想到了對策,可惜是姑息養奸的對策。也是忍氣吞聲的對策。
“二舅母,你這樣替她遮掩,她將來不會承你的情,只會踐踏你,你要是想過上舒心的日子,也別貪圖他們秀才不用勞役的便宜,趁着他們沒有鄉試之前,分家得了,要不然,你跟二舅舅表哥他們,一輩子不會有出頭之日。一個家裡有這樣的主母,足以禍害一家人!”
亞楠轉過身看着哭的傷心的二舅母,已經冷靜下來了,事已至此,大舅母此時已經進了他們的二進的院子,就是叫人也無濟於事了。
二舅母擔心的事,細心想想,還真是會像二舅母假設的那樣發展,雖然二舅母看似包子的心性,但也是心裡有數的,才能想出明天一早跟外祖父主動認錯的計策。
二舅母聽着亞楠小大人似得提議,心裡苦澀難當。
從自己嫁入李家,就知道自己一房是依附大房而存在的,家裡的田地,重活粗話,全是自己一房人做,錢還不過手,全砸在大哥讀書裡面了,現在還要供應大哥的兒子。
看看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比大哥的兒子大,可公公從來沒有想過,要教導自己兩個兒子讀書識字,連自己的男人都不識字,他爹還是秀才呢!
自己一家辛苦這麼多年,想的也是大哥能高中之後,連帶着自家好起來,起碼田地賦稅都不必交了,日子自然也會越過越好。
可亞楠說的也對,一家主母是這樣的不堪,足以禍害一家人,大嫂是大哥的枕邊人,她的言行,大哥難道真的一無所知麼?
二舅母的心亂極了,就好像投資了這麼多年的股票,雖然一天天的在跌,但總也盼着有一天能高漲回來,大掙一筆。但現在被亞楠一說,二舅母又想到了很有可能,有那麼一天會血本全無。
亞楠悶悶不樂,氣的連手腕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了,二舅母更是心碎一地,明天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大嫂的尖酸刻薄,還有公公的偏心?
即使自己明天說要用自己的陪嫁賠亞楠,可自己的陪嫁,也僅僅只有三兩銀子,還是爹孃省吃儉用,爲自己攢下的,連自己哥哥嫂子都不知道這麼多,還以爲只有一兩銀子的嫁妝,可現在就是全賠給亞楠,就怕也不夠亞楠手上的那個銀鐲子。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早上,當公公得知志厚帶着亞楠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丟了手上的銀鐲子,還沒有找到,頓時冷着臉就要志厚跪下來,說要用戒尺狠狠打才行。
“外祖父,別打大表哥,不怪大表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丟的,丟的時候都不知道,還是早上醒來二舅母問我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鐲子!”
亞楠心疼的站在跪在地上的大表哥,他何其無辜?罪魁禍首是一家主母,姑息養奸的是他母親,現在頂罪的卻是十歲的大表哥?
“你讓開,他這麼大的人了,能做出這樣的事,就要承擔做錯的後果,不然如何給他的弟弟妹妹做表率?”
外祖父氣呼呼的一臉鐵青,揚着戒尺,就啪啪的打在了志厚的背上,志厚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也不敢爲自己辯解一句,便這樣硬生生的挺着背,承受着爺爺的怒打。
亞楠氣的要死,自己年紀小,就是站在大表哥前面也攔不住外祖父,而二舅舅跟二舅母兩人都忍住不說一個字,連志嫺志純看的都是滿眼的駭然,小小肩膀,有些簌簌發抖,恐怕是擔心這樣的暴打,也有他們的一份,畢竟昨晚出去玩的時候,他們也在場的。
“就是,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把你妹妹帶着的銀鐲子玩丟了,說出去外人能相信?外人指不定心裡想着被你偷着收起來了,那個銀鐲子,值好幾兩銀子呢!誰知道是丟了還是怎麼了?打,打的他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別叫他一個人壞了我們一家的名聲。”
大舅母竟然在一旁說的義正言辭,聽的叫亞楠的心肝肺都要炸了。
“爹,我,我,我用我的嫁妝賠亞楠一個,求爹別再打了。”
二舅母看着兒子捱打,心裡跟刀割一樣疼痛,原本以爲被他爺爺打幾下就完了,誰知道大嫂在一旁添油加醋,孩子都被打十幾下了!
“爹,別打了,志厚今天還要跟我一起去交糧稅啊!”
二舅舅滿眼通紅,今天還不到雞叫,妻子就跟自己說了夜裡大嫂偷了亞楠鐲子的事,心裡氣的要死,可也如同妻子想的那樣,便是捅破了,受害的還是自己一房。便也贊成妻子的建議,主動認下這個丟鐲子的罪名,用妻子的嫁妝賠一個銀鐲子給亞楠。
“外祖父,大舅舅,大舅母,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回家把我的金項圈交給我爺爺奶奶,我怕金項圈也丟了。”
亞楠忽然發怒了,大舅母這個女人,着實不堪。她自己偷盜了,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冤枉她的侄子。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