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動手
第二日一大早,佟掌櫃便差人來給白流蘇送信。長歡伺候白流蘇淨了面,奶孃忙將信送了進來。
“不知是什麼消息竟一大早就來,那佟掌櫃說了,此事耽誤不得,還需小姐拿主意。”奶孃說完便站在一旁。
白流蘇接過信仔細一看,不由得冷笑,本以爲逼迫吉祥酒樓關張少不了半個月的功夫,沒想到她還沒動手,這位糊塗的大伯父倒是把機會送上門來了。
原來佟掌櫃說動了青山來鳳儀樓做二掌櫃,青山投桃報李便把白致喜吩咐他做的事情跟佟掌櫃交了個底。
原來白致喜讓青山找人潛入鳳儀樓打下手,伺機在鹽中下毒,只要鳳儀樓出過人命,便再不能在燕北立足了。近日來鳳儀樓吃飯的多是達官貴人,這一旦纏上人命官司可比不得平頭老百姓那麼容易脫身。
白致喜這毒計雖毒,可他卻沒有算到人心向背。在他接手吉祥酒樓以來便削減了掌櫃夥計的月例,用以供他吃喝玩樂還有貼補其他生意上的虧空。酒樓人人都對這個東家頗有微辭。
佟掌櫃連夜想了個對策,只是動作太大,需要請示白流蘇。雖然兵行險招,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白流蘇略一思付,便對奶孃道:“告訴佟掌櫃,只管放開手去做。”
奶孃稱了一聲便轉身出去,長歡接過信來放在燭臺上燃成一堆灰燼。隨後便拿起木梳替白流蘇綰髮。
“小姐,昨個兒我悄悄跟丁香打聽了,原是四小姐跟老太太說您只顧着自家親弟弟,倒忘記提攜其他兄弟姐妹,氣量小。又跟老太太猛誇三房七少爺也是個伶俐的,逗得老太太笑得開懷。”
白流蘇眉頭一皺,難怪白如卉有本事讓老太太改口,原來是抓了老老太太的弱點。對於三房,老太太一向是溺愛的不行。
不僅寵着三老爺,而且事事爲三老爺着想,白如卉聰明之處就在半點不提長房,只說七少爺如何聰慧,老太太雖喜二房有出息,不過內心能希望三老爺的兒子也能出人頭地。
經白如卉這麼一說,白老太太便動起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心思來。之前在榮華院對白流蘇那麼一說,恐怕就是想讓白流蘇在宋家替七少爺也美言幾句了。
雖說三伯父有經商之才,爲人機敏,但這七弟還不如六妹妹白元香來的機智。白如卉這一招太極真是打得好。
可若是這點伎倆就想阻攔澤言拜師,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白流蘇一連幾日都呆在家中,時常拷問弟弟的學業,其他全都不做只待白老太太的壽辰。
可是老太太偏生坐不住了。找了個時候她終於忍不住跟白流蘇直說了,讓白流蘇帶自家兄弟多去學士府轉轉。
哪知白流蘇一臉難色的說,前些日子給學士府送去文房四寶,下人回來卻說宋三爺聽了沒有好臉色,徐夫人也叫她這幾日不必來學士府了。
白流蘇扯了個大謊,但是白老太太不得不信。畢竟她不知這其中底細。這一下子可慌了神。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白老太太可從來不幹。
“那宋三爺和何等的人才,這樣的人做五哥兒的老師是我白家的福分。依我看吶,便不必等你爹爹答應了,你今日就同你孃親定好日子,將帖子送到學士府去。”
白老太太臉不紅心不跳的吩咐道,白流蘇靜靜答應着。只要事情能辦成,她沒必要去揭了老太太的面子。
恰好此時安氏同孫氏帶了一堆婆子丫頭進來,笑道:“母親,前些日子給您做的新衣到了,母親試試,若有不妥再改。”
白流蘇也好奇的湊上來,一看那新衣的面料,不禁驚訝道:“這天蠶絲的錦緞可不得了,得一千兩一匹呢!”
老太太一聽,又驚又喜。喜的是這衣服材質竟然這般好,驚的是不知要花去多少公中的錢,這幾年來對家中的情況她也知曉,長房無能,白家若要鋪排場,只會捉襟見肘。
安氏看出來老太太的心事,便道:“貴倒是貴了些,不過是媳婦兒自個出的錢,全當充作給母親的壽禮了。”
安氏笑得和顏悅色,如今她的女兒是神針娘子的弟子,兒子很快也要拜宋三爺爲師,安氏在白家的地位今非昔比。於她而言,這點銀子的確算不得什麼。
孫氏但笑不語,伺候着老太太去試衣服。白流蘇將方纔同老太太說的事情同安氏說了,安氏喜道:“此事便交由爲娘安排。等過了明日老太太的壽辰,咱們就讓澤言拜宋三爺爲師。”
白流蘇點頭便回了寧和院。途經景合院的時候,只聽見裡頭隱約傳來哭泣之聲,不禁皺眉。長歡見狀才解釋道:“前些日子,憐兒姨娘滑了胎,她一心道是林氏所爲,這些天哭鬧個不休。”
“所以呢?”白流蘇眸中冷光閃過,到底是個沒有底蘊的外室,否則怎會在外頭呆了這麼多年都進不了家門,她真以爲林氏跟她那個女兒是好對付的。
不過,白流蘇脣邊溢出一抹冷笑,她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長房呢。回到寧和院,奶孃遞來兩封信,一封是佟掌櫃的,一封則是李掌櫃的。
佟掌櫃信上交代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青山帶着吉祥酒樓最頂用的夥計和廚子跑了單。白致喜得知消息後氣的直吐血,但是吉祥酒樓不能關門,尤其是老太太壽宴臨近了。
所以白致喜連夜託人從外地聘了新的廚子和夥計,維持吉祥酒樓的生意。這期間給夥計和廚子的工錢漲了不少,只讓白致喜肉疼。
但是白致喜沒料到的事情還在後頭。
李掌櫃被白流蘇晾了許多天,終於磨掉了那一身自以爲是。自打長歡給他傳話之後,他便日日出門轉悠,尋思創業之道。偶然間,他在茶樓聽見了別人說起前些日子南山上的火雨來。
於是福靈心至,寫了長長一篇策略叫小廝送到了白府。
白流蘇展開信便笑了,這李掌櫃果然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