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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良人的遲遲未歸,讓白九有些擔心,便問清楚了路,前去尋找。
豈料,他剛到醫院的門口,便看到了騎着電動車的辛良人。可是,在電動車還未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辛良人便連人帶車都摔了下來。
白九心一緊,連忙衝過去。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辛良人的腹部居然血跡斑斑,掀開衣服一看,居然是塊已經吸滿了血的尿不溼,尿不溼下面,一個手指頭粗細大小的血窟窿暴露在眼前,血,還在緩緩的往外冒。
來不及多想,白九立馬抱着辛良人進到醫院裡面,一邊走一邊吼,“醫生!快出來,有人受傷了!”
醫生火急火燎的出來,看見是辛良人後,立馬給其測心跳。
白九詢問,“她怎麼樣?”
“失血過多,需要立即輸血!”
既然要輸血,那就要弄明白辛良人是什麼血型,可是醫生告訴白九,辛良人的血型是AB型,不罕見,但目前醫院血庫早就空了,根本沒有多餘的血可以輸給辛良人。
“你說什麼?”說話的是畢方,在知道辛良人受傷後,他立馬就趕了過來,“沒有血?那這邊有沒有什麼人是AB型血的?叫過來抽點血,應應急不可以嗎?”
對此,醫生表示有些爲難,“地震之後,醫院裡的好些設備都不能用了……”
“那你這邊先做點措施,我帶她去別的醫院,你要保證在我帶她到別的醫院之前,她不會有任何危險。”
“我盡力。”
無視白九的存在,畢方讓人準備直升機,他要帶辛良人走!
白九開口,“你等等……”
“等什麼等?在等下去,人都死了!”
“我和你們一塊去。”
眯起眼睛,畢方盯着白九看了好一會兒,才冷笑道,“怎麼?怕她被我吃了?”
“你身份特殊,在這邊行動多多有不便,我在的話,有便捷通道,會快一點。KO,我知道你對良人有情,但現在,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良人受傷了,急需輸血,不容耽擱。”
“你要跟着一起來,可以。不過,只准你一個人。”
“好。”
醫院附近沒有可以停放直升機的位置,所以白九開車帶着辛良人去到可以停放直升機的位置,然後才乘着直升機離開。
爲了辛良人的安全着想,畢方將直升機停在了錦城,然後一刻都不容停頓的,將辛良人送去當地最好的醫院。
情況真的很危急,用當地醫生的話來說——
“尿不溼啊?哎喲,這要再來一片的話,人直接就沒了!”
在辛良人輸血的時候,畢方和白九兩人就坐在醫院的走廊座椅上,焦急的等待。
好不容易等辛良人被護士推出來,送入病房,兩人才鬆了一口……
“白九,既然你那麼喜歡辛良人,那你爲什麼還要傷害她?”
淡淡的撇了畢方一眼,白九對此不做任何答覆,只是問道,“既然你那麼喜歡辛良人,爲什麼不成全她?”
畢方笑,“我如果告訴你,如果不是辛良人失憶,忘記了一些東西的話,那個護着她的男人根本就輪不到你,你做何感想?”
失憶?
這件事,白九沒有聽辛良人提起過。
但他知道,辛良人和畢方認識,小的時候就認識……
“她沒有騙你,在大興村的時候,她曾遇見過我。那個時候,她被村民塞入麻袋丟入河中,我救了她。她醒後,什麼都還好好的,我帶她摘野果抓野雞,還互相許下誓言,說要一直在一起。我問她要我下什麼聘禮,她說要我的眼睛,如果我待
她不好,就將這雙眼丟到她腳下讓她當鞭炮踩。”
“可第二天一早,她便發了高燒,我用盡了我所有知曉的辦法,都不能使她退燒。之後,我遇到了來尋她的姥姥和啞巴阿姨,我本不想讓她們帶走她,可她實在是燒的厲害,便讓她姥姥和啞巴阿姨帶她離開。”
“多年後,我再次遇見她,她已不認識我了,於是我同她開起玩笑,想嚇嚇她。結果,通過那個玩笑我才知道,她已經喜歡上了別的男人……”
畢方伸手摸了摸嘴,道,“命運,真的好幽默。”
“即使如此,又何必念念不忘。”現在,白九說這話,很容易被打,事實上,畢方也很想打他,可現在身在醫院,環境不允許。
“是,辛良人現在選的是你,喜歡的也是你,該你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辛良人想起那段被她遺忘的往事的話,她還會不會選擇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和她的第一次,應該沒有落紅。”後半句,畢方的聲音極小。
意料之中的,白九因爲那半句話,而迸發出森森寒意。
畢方擺手,“行啦,我開玩笑的,我倆初識的時候還小,她之所以沒有落紅,是摔石頭上摔的。”
“……”
“老實說,你會爲了辛良人而放棄逮我的機會,還真是叫人震驚。”
“你要是願意,我也可以重拾這個機會,將你送入大牢。”
“呵,你就說這麼多年來,我倆拉鋸那麼久,你什麼時候有機會能夠抓到我?所以,你不得不承認,在逃跑和銷聲匿跡這倆方面,我的確做的比較出色。”話鋒一轉,畢方突然說道,“不過,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唯恐未央鼎天更對你的口味些。”
“你現在這個樣子,很難讓我相信你是未央鼎天的人。”
“我本來就不是他的人,充其量,只是利用他罷了。”
白九皺眉,“利用他做什麼?”
“一個人,是不會像孫悟空一樣,平白無故的就吸取日月之精華,然後來到這個世上。每一個人,都有父親,母親,我也不例外。可是我的父親母親,以及一些兄弟姐妹叔叔阿姨,他們都沒能對我盡到自己身爲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叔叔阿姨,應該盡到的義務。所以,我想殺了他們,特別特別想,可是,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怎麼辦?自然就得找人幫忙,那個人,就是未央鼎天。”
“他幫我殺了我全家,我非常感謝他。”就像是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畢方興致高漲,笑聲不斷。
白九不語,和笑至合不攏嘴的畢方成爲了鮮明的對比。
“對了,你不是想抓未央鼎天嗎?我們合作一下,我幫你,如何?”
“如何合作,怎麼幫?”白九詢問,“在我不信任你的情況下。”
畢方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可是白九,你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我們曾經鬧得不太愉快,立場也不相同,可如果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這些東西,都可以暫時撇去不談。不過,之後你要是願意,事後咱們可以翻舊賬,我無所謂。”
“爲什麼要和我合作?”
“你優秀。”
“既然想合作,那就應該坦誠一些。”
畢方伸手摸了摸樑上墨鏡的邊框,笑,“看來,你是同意了。”
“並沒有。”白九回答的很直接。
“行,我給你想要的坦誠。其實我和未央鼎天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和諧,換句話來說就是,我是未央鼎天養的白眼狼。至於我爲什麼想要除掉他,很簡單,我不甘心一人之下。”
畢方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嗎?
貌似,看起來不是。
可一個人的內心,又豈是表面看起來是怎樣,就是怎樣?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爲了博取你的信任,我現在可以透露給你一條重要信息。”末了,畢方又加上一句,“關於未央鼎天的。”
白九抿脣,靜候。
畢方忍不住笑,“你就像是一四季豆,油鹽不進。不過,既然說了要透露給你,我自然不會食言。白九,你不覺得奇怪嗎?關於未央鼎天,你查了那麼久,卻什麼都沒有查到。你是情報部的老大,信息網那麼大,居然半點關於未央鼎天的信息你都找不到,不覺得奇怪嗎?是出了內鬼,還是無能?”
“其實不是你無能,也不是你那邊出了內鬼,很簡單,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未央鼎天這個人。”
畢方這一說,立馬讓白九想到之前,他找畢方也是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因爲他找的是KO,而不是畢方。
這麼說來,未央鼎天這個名字,是假的?
似乎看穿了白九心中所想,畢方衝他搖搖頭,“錯了錯了,不管我是叫KO還是畢方,我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可未央鼎天不一樣。打個比方,一個雞蛋,孵出來是小雞,煎了是煎蛋,煮了是水煮蛋,壞了是臭蛋,可不管怎樣,它都是一個蛋不是?”
“而未央鼎天,沒有誰知道他是誰,就連那些和他上了牀的女人,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白九不解,“什麼意思?”
“我打十五歲起就跟着未央鼎天,雖說不是朝夕相處,但也算常常能碰面,特別是在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因爲我能力和勢力漸長,所以與他洽談的時間越來越多。可即便是這樣,我也是在我二十五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未央鼎天這個人。”
“未央鼎天有很多名字很多身份,我認識的,是未央鼎天,可是在別的地方,他有別的名字和別的身份。擁有多的名字和身份,一是爲了躲避警方,二是爲了躲避仇家,三,有可能是爲了今後的退路。可那一年我通過調查發現,未央鼎天的其中一個身份,是姜左平。”
扭頭,畢方看着白九,眼帶戲謔,“白九,這個名字對你而言,應該不陌生吧?”
是,姜左平這個人,白九認識。
姜左平曾是京都市的市長,五年前,因涉嫌貪污被收押,結果在牢裡用割腕自殺。
而抓他的人,正是白九。
“姜左平和未央鼎天,是同一個人,可是,他們卻有着不一樣的臉。”
“喬裝?”這是白九目前能想到解釋。
畢方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看過古裝電視劇裡面的人皮面具嗎?”
“你的意思,未央鼎天戴了人皮面具?”
“未央鼎天每隔兩個月,就會去一趟國外,我查了一下,是美國的一個小洲。到那邊去,沒有直達的飛機,下飛機後需要換乘汽車,才能去到那邊。如果是別的事,未央鼎天會讓別人去,因爲他不會輕易浪費自己的時間。所以,他如此大費周章去那個地方,是爲了他自己。”
拿出手機,畢方打開相冊,將裡面的照片翻給白九看,“抽空的時候,我也去了那個洲,經過調查,我找到了未央鼎天去的地方,發現那是一棟小型獨棟別墅,裡面住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美國老頭,空蕩的別墅裡面,擺滿了類似這樣的,和皮膚質地一樣,薄如蟬翼的面具。”
畢方手機相冊裡面,全是魔鬼小丑一樣的面具。
可在相冊的最後一頁裡面,居然清楚的記錄下了一張與真人無異的臉,但駭人的是,那張臉上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窟窿——
那居然也是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