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市離京都市有些距離,開車需要大半天的時間,但這一次來,白九沒有着正裝。
這一次,白九和孫小斌一樣,都穿着便裝。
瞧見白九這樣,路上羅安琥還小心翼翼的問他需不需要也患上正裝。結果,白九告訴他,不用跟着他一起去歸根孤兒院,直接在警局等他就可以了。
雖然羅安琥不清楚白九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壓根兒不敢多問半句。
“參謀長,我好像不太懂你的意思……”孫小斌在腦海中組織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丟出一句,“你,你和KO合作了?”
白九點頭。
孫小斌瞬間炸毛,都忘了自己的在開車,擡起雙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的天!你不是吧?你居然和KO合作了,和KO!”
“需不需要我給你拿個喇叭,然後高調的告知全世界?”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太激動,只是,你怎麼會和KO合作?他可是走私販毒無惡不作的人,還有,他可信嗎?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的話,對你大大的不利,你就不怕,KO會翻臉不認人,然後用這件事來要挾你?”
“不是我的他合作,是他和我合作。雖然可信度的高低,目前尚且還不清楚,但在目前爲止,這件事,保密,特別是老廖,他不能知道。”
白九知道,因爲竹青的事情,寥非凡恨KO恨的要死,所以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這也是白九僅帶着孫小斌一個人來安家市的原因。
雖然孫小斌看起來有些不着調,但在工作上,他從未出過錯,嘴巴也會在必要的時候,像上了封條一樣緊。
“那接下來,你就打算因爲KO的一條簡訊,就着手去調查歸根孤兒院的事?參謀長,不是我孫小斌嘴碎,KO又沒有確切的告訴你,歸根孤兒院和那個未央鼎天之間有聯繫,你就這樣花時間花精力去調查,萬一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怎麼辦?這幫了羅安琥的忙,自己能落啥好處嗎?”
白九闔眼,“賭一把……”
賭贏了,能知道關於未央鼎天更多的事。
賭輸了,就當做回好人幫了羅安琥的忙。
但潛意識裡,白九還是相信KO的,畢竟對於未央鼎天,他知道的的確太少了,而KO,相信如果不是有把握的話,也不會特意發簡訊來告訴他去查歸根孤兒院。
到達歸根孤兒院的時候,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之前這裡的院長還有一些工作人員,都在一夜之間蒸發,剩下的一些小孩,也已經全部護送到了另外一家孤兒院。因爲都是受害者,所以這些孩子目前已經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歸根孤兒院表面上看起來一個孤兒院,可在院長的辦公室地板上,有一個不起眼的鐵環,而將鐵環拉起來,下面便是通往地下室的甬道,漆黑而陰森。
白九有下去查看,發現位於歸根孤兒院下方的地下室,不過是一個用來囚禁人的牢籠。裡面,除了有一個個隔開的鐵籠,還有用於盛飯盛水的鐵碗鐵杯。根據鐵籠及用具的大小來看,這裡是用來關押小孩的。
可以想象,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被送到這裡,然後過着隔絕天日的生活,吃着粗劣簡易的食物,喝着冰涼且摻着雜質的水。不出一天,小孩就會因害怕而想要離開這裡,然後小孩拍着牢籠,說自己回聽話,求牢籠外的人放自己出去。
可是牢籠外的人不會那麼輕易放他出去,通常,是在一個星期,或許半個月之後,那些人
纔會將牢籠裡的小孩放出去。
因爲這樣,那個曾經被關押過的小孩纔會格外珍惜高掛的太陽,徐徐的風,以及青草和鮮花的清醒氣息。也是因爲這樣,那個曾經被關押過的小孩會因不願再被關押,而乖乖聽話,任其擺佈,不敢再哭鬧。
粗暴的手段雖然殘忍,但不得不承認,比起打罵,這纔是最快捷的方式。
“操!這些王八蛋居然對那些孩子做這樣的事!”孫小斌義憤填膺,氣的他想一把火把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孤兒院給燒至乾淨!
白九環視了一圈後,皺眉,“走。”
“去哪?”
“警察局。”
“找羅安琥?
“嗯,在我們到之前,羅安琥的人已經把這裡搜了一遍,然後將這裡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帶回了警察局,所以,我們必須去警察局。”還有一點,白九沒有說,那就是,因爲進來的人太多,還有很多有價值的線索,已經被無意識的毀掉了。
但根據歸根孤兒院全體工作人員集體蒸發這件事來看,想必在他們走之前,已經將最有價值的東西銷燬了。
不過,雁過留聲,總會有蛛絲馬跡殘留的。
……
安家市警察局,羅安琥早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白九一到,羅安琥立馬起身迎接,“九爺,有什麼發現嗎?”
孫小斌一臉不爽,“我們剛到,能有什麼發現?倒是你,趕緊把有價值的線索拿出來,趕緊的!”
“好好好!”
羅安琥帶着白九和孫小斌進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關上門,小聲道,“九爺,同您說句實話,其實我們並沒有在歸根孤兒院找到什麼實質性的線索。您看,這個是在那個孤兒院辦公室找到兒童的入院名單,這個是兒童的領養名單。”
白九接過名單翻看,然後問道,“領養名單確認了嗎?”
羅安琥點頭,“確認了,都是假的,除了兒童的名字,其他的,都是假的。”
那就是說,沒有實用性的線索。
好像調查一件事,最重要的就是線索,如果沒有線索的話,根本無從查起。
所以,線索,線索在哪?
白九繼續翻看手中的領養名單,然後緊接着,他將目光轉移至旁邊的兒童入院名單上,並眯起了眼……
其實,線索一直都在,不是嗎?
“羅安琥,那些孩子在哪?”
“在童樂孤兒院。”
待白九問起這個後,孫小斌就已經知道接下來要做,立馬手機導航,然後報告道,“參謀長,童樂孤兒院離這不遠,一點五公里路程,我開車的話,大概十五分鐘以內就可以到。”
“很好,走。”
羅安琥急忙問道,“那我跟着一起去?”
白九挑眉,“隨你。”
“備車,我馬上備車!”
童樂孤兒院在市區裡面,加上堵車什麼的七七八八算起來,正好開了十四分鐘左右,但那個時候正好趕上所有孩子午睡。
白九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想要問那些,曾經在歸根孤兒院裡呆過的孩子。但是,在得知他這一行徑後,羅安琥告訴白九,“九爺,這個法子,我們不是沒有試過,但問其這些東西的時候,沒有一個孩子願意協助我們。”
“所有的孩子都問過了?”
白九這一問,立馬讓羅安琥吃癟,“那……那倒沒有……”
童樂孤兒院成立的時間比歸葉孤兒院成立的時間長,但後者的門檻很低,所以被送去的孩子較之前者,會比較多。嚴格一點來說就是,童樂孤兒院收的孩子,都是一些肢體健全,而且模樣也比較清秀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會被國外或者國內有錢的夫婦領養。
這樣,既能保障被領養孩子以後的生活質量,也能給孤兒院增加一筆收入。
不客氣的話,是一種變相且合法的販賣。
可再怎麼變相,也比歸葉孤兒院那種掛着羊頭賣狗肉的好!
前者,還能知道孩子被送到了哪裡,過着怎樣的生活,後者,完全不知道!
三點左右的時候,童樂孤兒院逐漸充斥起了歡聲笑語,精神抖擻的孩子們在寬廣的操場上玩樂。照顧這些孩子的老師們,一邊在旁邊看着孩子們的行徑,一邊準備下午所需要的牛奶和麪包。但是,也有一批和這些精神抖擻玩樂的孩子們所大不相同孩子們,他們窩在教室或蹲在樓梯間,不願意出來玩。
白九最先找到的,是之前在歸根孤兒院年紀最大的孩子,十一歲,名字叫張礫。
打從白九出現,張礫就一種極具戒備的眼神盯着他,而張礫的身後,是幾個年紀稍小的,像剛出生的小兔子般,抱團在一起取暖的小傢伙。
“你家在哪?”白九問道。
張礫抿脣,葡萄一般滴溜圓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一點張嘴的意思都沒有。
旁邊,羅安琥開口,“九爺你看,就是這樣的,問什麼都不說……”
孫小斌伸手按了一下羅安琥的頭,道,“有你什麼事兒,閉嘴!”
另一邊,白九坐在張礫的身邊,然後扭頭問道,“爲什麼要一直盯着我看?覺得我像是壞人嗎?”
張礫搖頭,依然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我是軍人,我的使命是保護你們,所以對於你們受到的傷害,我感到很抱歉。但是現在,能不能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告訴我你的家在哪,好讓我送你回家。”
張礫繼續搖頭,眸中的閃過絲絲悲慼。
家,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白九拍拍張礫的肩膀,露出一絲微笑,“你還小,人生這條路,連一半都還沒有走到,如果你願意的話,即便是隻有你一個人,也能活出精彩。你知道,有很多和你年紀相仿的孩子,他們和你們一樣,因爲一些事故,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家,甚至沒有了手和腳,但他們依然努力的活着,放聲大笑。他們相信,夜晚天空中最亮的那兩顆星星,便是一直守護着他們的父母。”
“即便不再身邊,守護依然存在。”
“我知道這個,姐姐給我講過……”說話的,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姑樣,穿着髒兮兮的連衣裙,披散着頭髮,一臉天真。
這個小姑娘,白九認識,她叫恬恬。
這是當時鹽城地震的時候,一直跟在辛良人身邊的小姑娘,因爲地震,白九擔心辛良人照顧這個小姑娘會多有不便,於是他走的時候帶走了這個小姑娘,然後中途讓人將其送到孤兒院。
說來也是巧,居然是歸根孤兒院。
“邵恬恬!”因爲恬恬的原因,張礫終於開口說話,用一種指責的語氣。
可恬恬卻說道,“礫哥哥,他是姐姐的好朋友,姐姐是好人,所以他也是好人!”說完,還朝白九昂起頭,問道,“叔叔,你是好人,對吧?”
白九點頭,“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