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書挑了挑眉，她的身份昨日才衆人皆知，今日這小姑娘就被派來伺候她，誰不知道憫鬼惡神閻女出世、殺人無常，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招惹了誰了。
“嗯，醒了，進來吧。”林清書隨意地應了一聲，少女進來的時候，不自覺的驚呼了一聲。
她看到林清書姿勢慵懶地看在牀弦上，沒有傳說中那麼嚇人，或許是林清書無意爲難她，她沒有搞到很明顯的壓迫感。
少女眼睛都放光，林清書太漂亮了，跟傳聞中一點都不一樣，哪裡像是會扒皮抽筋的樣子。
那點被推來送死的不滿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殿下萬安，奴婢左丘鏡。”
左丘鏡恭敬地行了個禮，林清書瞥見了她手腕處的一點淤青，估計袖子遮擋皮膚上還有不少傷痕。
看來是個經常被欺負的主。
林清書本以爲她在這樣的環境下會養成怯懦的性子，可事實似乎不是這樣的。左丘鏡和她說話的時候，不卑不亢，沒有因爲外界的傳聞和害怕至極，也沒有因爲她的尊榮，就對她阿諛奉承。
看着是個省油的燈。
林清書沒有把她趕出去，算是承認她了。
簡單洗漱過後，就坐到了梳妝鏡前，由左丘鏡給她綰髮。
很少人碰到她的頭髮，一般都是蕭辭給她綰髮，蕭辭不在的十年裡，都是她自己胡亂扎一氣。
林清書的髮質很好，又細又軟，摸上去很舒服。
“你姓左丘？”林清書率先發問道。
左丘是一個複姓。
“是。”左丘鏡答道。
她不認爲有事情可以瞞過林清書，索性實話實說，在天機閣裡，她一向對外說自己姓左。
“是輕翊的皇族分支嗎？”
左丘鏡聞言，苦笑了一聲，而後答道：“早已不是皇族了。”
不然也不會落得這番境地。
曾經的左丘家確實風光無限，尤其是在千年以前憫鬼惡神在位的時候，是左丘家的鼎盛時期，勢力遍佈整個魔域。
隨着林清書的隕落，左丘家的大勢也去了，魔域第一大家族分成了兩個派系，嫡系和旁支，互相內鬥。
林清書依稀記得，當時統治左丘家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左丘新和左丘沐，哪個是你這一支的？”
左丘鏡隱隱在這個問題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但還是實話實說：“左丘沐。”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明顯感覺到那股危險蕩然無存了。
這兩兄弟內鬥的時候，她並沒有過多幹預，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最後左丘新贏了，分走了左丘家的核心資源，成爲嫡系，而左丘沐帶領的旁支只分到了一點兒微末，是爲旁支。
當年這兩兄弟都是她身邊的親信，哪怕兩人離心，她也並沒有輕視任何一位，都是同等的重用。
可左丘新小人得志，出賣了她的消息，導致聖陵的秘密泄露，這也間接的導致了她和蕭辭最後的下場。
一想到蕭辭，林清書的心就窒息一樣的痛，如果是她自己，她或許可以不計較，但是包含了蕭辭在裡面，那麼這口氣她一定要討回來。
左丘新死了又怎樣，死了總有後代吧，那就讓他的子子孫孫替他償還吧。
今天的雨只下了一會兒，很快就停了，空氣變得很清新。
林清書平日裡並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所以左丘鏡做她的侍女，工作還算輕鬆。
於是剛吃過早飯（準確點可以說是連帶着午飯一起吃的），林清書屁顛屁顛去找蕭辭了。
昨天晚上把他激到了，不然怎麼着兩個人都是要一塊兒吃飯的，可是今天卻沒有。
她知道魔域有一座天之城，她那個時候非常繁華，一路過去都是娛樂場所，還有小吃街，首飾衣裳什麼的，是絕大多數情侶約會的絕佳場所。
她本來從不敲門的，可是由於昨天的事情，林清書竟然破天荒地敲了門，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因爲什麼。
“進。”門內傳來低沉好聽的男聲。
看到林清書的時候，他明顯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林清書會敲門。
她今天……有點不一樣。
一改往日，她穿了一件白裙子，髮髻一看就是精心綰過的，居然還上了點胭脂，可是……很好看。
林清書一把抽掉蕭辭捧在手裡的書，吊兒郎當地說：“走啊，玩兒去。”
蕭辭愣了一下，然後答道：“去哪兒？”
“天之城。”
林清書注意到蕭辭一看到她，耳朵就有些發紅，而且，他又隱去了自己的容貌。
蕭辭很想問她昨天晚上爲什麼突然這樣，想問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畢竟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林清書忽然吻他，不符合常理。
可是他又按耐住了，怎麼問，從何問起？
她本就是這樣的性子，身邊的人三天要換一個，半月要換一批。
見蕭辭不說話，林清書就知道，這是答應帶她去了。
路上的時候，林清書又探了探蕭辭的靈脈，是絕佳的靈魔雙修的體質，很吃香的。
魔族的好東西她都能教給他，而仙家的東西他自己則是很熟悉。
先前她探出來的適合修魔，也是因爲“結”的緣故，“結”的力量和修爲是成正比的，那時沒有探出來他身上有“結”，是因爲八歲的蕭辭實在是……不夠看。
現在嘛……
林清書看着身邊的人，心說挺夠看的。
並且……
“你修爲漲得好快！”林清書有些驚訝地說道。
這麼說都是謙虛了，他現在的修爲已經到了秦瓊覲那個高度了，只是根基還不太穩。
這才一晚上啊！
蕭辭悠悠地說：“底子擺着呢。”
也是，奇兮神尊可是可以和巔峰時期的她過兩招的人物，想當初她統治魔域的時候，其餘八個州的勢力哪個不得給她幾分薄面。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她現在的情況要是暴露出去，在九州大陸那是寸步難行的。
“蹬鼻子上臉。”林清書小聲嘀咕道，蕭辭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林清書盯着他示人的那張臉，雖然也不醜，但是沒本尊好看。
算了，回去再看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