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哥,別爲難我了。”賀朗頗有些妥協求饒的意味。
“別慫,打他!”林清書忽然出聲說道。
打起來,打起來。
鬨笑聲頓時又大了幾分,這小美人居然還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那個被稱作錘哥的壯漢發出了粗狂的笑聲,添油加醋道:“賀朗,你打是不打啊?別讓人家姑娘看笑話。”
賀朗氣的滿臉通紅,打了纔是讓人家看笑話吧!
“姑娘,你別出聲了。”賀朗小聲道。
林清書捧着茶喝了一口:“……好吧。”
還沒等賀朗反應過來,錘哥出手了。
他雖然長得很笨重,可行動一點都不笨重,從練武場中心衝到了賀朗所在的邊緣處,只是瞬息的功夫,賀朗甚至來不及躲閃,就捱了一拳。
揚起拳頭又落下帶動了周圍的氣流,林清書的頭髮被吹亂了些許,頓時有些不開心。
分明蕭辭早上纔給她梳好的。
這大錘子真不識相!
於是林清書橫起一腳,把那大漢踹出三丈遠。
所有人都愣了。
賀朗欲哭無淚:“姑娘,你快跑吧!”
主子都保不住你了,要知道錘子最睚眥必報的,今天捱了這一腳,來日不管來明的還是來暗的,肯定都是要搞你的。
可林清書反問道:“他經常欺負你嗎?”
聞言賀朗沉默了。
“謝謝你的茶,我幫你揍回來。”
喝了人家的茶,就得幫人家出出氣。
那錘子被踹蒙了,反應過來之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頓時露出惡狠狠地表情,管她是誰帶來的,漂亮成什麼樣,今天也得給他錘子陪葬!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錘子的臉陰沉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林清書不答話,而是將杯盞放在了身側空着的石凳上,站起來理了理頭髮,而後,衆人根本看不清她如何出手,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林清書就站在了錘子的正對面,一掌拍下去就卸了錘子的四肢。
錘子痛苦不堪的仰倒在地上,發出陣陣哀嚎,除了從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以外,他的手腳根本沒有任何知覺。
練武場上鴉雀無聲,衆人的背後不約而同的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個美人到底是何等實力啊!
要知道錘子可是天機閣數一數二的高手了,今天竟然就這麼被林清書廢了。
林清書蹲下身來,一手撐着膝蓋處,一手則是摘走了錘子別在胸口的有些古樸但完好的淡紫色勳章。
衆人只聽到了她輕蔑的聲音:“你也配擁有我亙古殿的徽章?”
不知道這壯漢是從哪個地方搞到的。
這枚徽章的價值暫且不論,光是打造這個徽章所用到的材料,放到今時今日的九州大陸也能值到萬金。
賀朗喃喃出聲:“亙古殿……”
好耳熟。
直到人羣中,有人驚呼出聲:“殿下居住的地方不是叫亙古殿嗎?!”
就是林清書夢中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殿下……難道這人是憫鬼惡神?!
外界的傳言竟然是真的!殿下居然真的回來了!!
怪不得,主子那般從不近美色的人,居然會帶一個美人回來,還以爲他紅鸞星動了,結果這人居然是憫鬼惡神。
就知道主子不是那種色令智昏的昏君!
可是儘管如此,衆人也懷揣着懷疑的態度,萬一這是個假冒的呢?
一時之間,竟沒人給魔域至高無上的神祇行禮。
“我呸!”大錘子嘴上不饒人,“你算什麼東西,最好把徽章還給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蕭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林清書身後,看見眼前的情形,猜了個七七八八。
怎麼辦呢?當然是給林清書撐場面。
人們還沒來得及向他們的主子行禮,就看到蕭辭朝着林清書的方向單膝下跪,恭敬地垂下了頭,右手觸摸在左胸處距離心臟最近的皮膚上,另一隻手則是搭在立起那支腿的膝蓋上,恭敬地說道:“恭迎殿下。”
這個禮儀,意味着虔誠。
林清書聽出那是蕭辭的聲音,心裡的小人因爲蕭辭給她撐場面而跑的飛快,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甚至連頭都不回。
蕭辭做事一向沉穩,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統領天機閣,讓所有人信服。
既然蕭辭都承認了林清書的身份,那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烏壓壓的人羣齊齊跪下,包括後知後覺的賀朗——
“恭迎殿下!”
“他平日怎麼揍你的,今日你就怎麼揍回來。”林清書對賀朗說道。
有殿下撐腰,還怕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打明日挨!
賀朗登時就起身,衝着壯漢的肚子就是一腳。
壯漢痛到額頭冷汗涔涔,卻不敢言語,甚至連一個兇惡的目光都不敢再給林清書,只能生生受着,又出於自尊,咬緊了牙關都不肯出半點聲音。
衆人不敢擡頭,只能依稀聽到一些聲音。
賀朗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在優柔寡斷之下,遞給林清書的那杯茶水。
林清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哼,早上才梳好的頭髮,這才下午呢。
活該。
她下意識地不想讓蕭辭跪的太久,便毀了從壯漢那裡搶來的徽章,而是拿出了一枚新的,這是她亙古殿證明身份的東西。
徽章上的花紋很古樸,她把蕭辭的手拽下來,然後塞到了他手裡,一臉壞笑着說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亙古殿的人了!”
場上沒什麼聲音,只有蕭辭有些錯愕的擡頭看着自己,林清書的目光也不躲避,就這麼直勾勾地盯着他。
可把練武場上的人激動壞了,看來主子這是吃上軟飯了啊!!他們天機閣從此以後就平步青雲了。
林清書不記得,可是他記得。
這句一模一樣的話,她對他說過兩次。
第一次,是林清書壞心眼的給他下藥,睡了他之後說出口的。
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想到這兩句話的出處,蕭辭的耳根不由得有些泛紅。
他攥着徽章的手緊了緊,連帶着聲音也有些乾澀:“謝殿下。”
林清書並沒有發話讓跪着的人起來,而是強硬的把蕭辭拽着跑了。
一直到沒人的地方,蕭辭才問她:“剛纔怎麼了?”
“頭髮,亂了。”
蕭辭一看,才發現有幾縷髮絲纏到了林清書的發冠上,於是耐心地替她解開。
蕭辭靠近她的時候,她有些煩躁的心情瞬間就安撫下來,甚至可以聞到蕭辭身上的檀香味,很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