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你?”我質問道。
“呵呵,爲什麼不可能是我?”他呵呵地笑着,捋了捋潔白的鬍子,一臉笑呵呵的樣子,道:“難道我在你人心中竟是你剛纔說的那樣的形象?”
這個人就是那夜劫持茗兒的人,只是當時夜太黑,未曾看清,我一直以爲是一個多麼面目崢寧的人,不想此時所見,竟是一個面目慈祥、仙風道骨之人,穿着青色長袍,衣袂隨風而飄,一副超凡脫俗的樣子,和我想像中的那人相去甚遠。
當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比如星宿派掌門人丁春秋,也是仙人似的,不想卻是心狠心辣的使毒高手,眼前這個人,或許也是那也說不定,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爲好。
我冷冷地打量了幾眼這個老頭,道:“剛纔是你救我?”
老頭點了點頭。
我道:“爲什麼救我?是何居心?是不是又想劫持我們去威脅鐵木漢大叔,要去搶那什麼東西?”
老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時我感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是一個非常清麗的女孩子,人偏瘦,鎖骨明顯,個子高挑,不知道是不是受這個老頭子感染,竟了有幾分超塵脫俗之意,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只是不是小女子那般無知似的清純,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一副很機靈的樣子。
她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她忽然臉一紅,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的女孩子?”
呃——
她搶白了一句,臉上隱隱地笑,閃過我身邊,走到老人身邊,道:“讓我殺他,爲什麼又要阻止?爺爺,你總是幹這種後悔的事,下次我可就不幫你了。”
“閉嘴!”老人喝了一聲,道:“站到一邊去,我殺有殺的理由,不殺自然有不殺的理由,要你多問。”
“就你理由最多。”小女孩衝着老人吐了下舌頭,退到他身後去,年樣子雖然不服氣,還是很聽他話的。
我道:“我倒很想聽聽殺我的理由。”
“想殺你就殺你了,還需要理由麼!”老人還不說話,小女孩子立即搶白。
我不由瞪了她一眼,她也瞪了我一眼。
老人道:“殺你,因爲我要得到那樣東西,而你是他們的一個幫手。”
我道:“這好理解,只是不殺我呢,又是爲什麼?”
老人道:“不殺你,是因爲我想告訴你一個事實。”
“事實?”我道,“那倒說來聽聽。”
老人道:“小夥子,我先問你,你知道我要搶什麼東西嗎?”
“這個——”我道,“我不知道,不過搶別人的東西就是不對的,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重要。”
“也許你說的對,”老人莫名地感嘆了一句,沉默了一會,才道:“可是那樣東西對我們很重要,那是我畢生的心願,是我死後可以回到故土的唯一方法,我現已是垂暮之年,這樣的心情不是你這樣年輕人可以理解的。”
聽他說得傷感,我倒不好再口氣強硬,也不問,只等着他說話。
老人卻仰頭望月,半日不說話,最後道:“竹兒,你回僻一下。”
“不!”身邊的女孩子立即反抗,看樣子她就是竹兒,嗯,人如其名,難怪這麼骨感,名字也好聽,我不由又上下打量她幾眼,她眼睛也在不停地打量着我,現在聽老人這麼說,立即不願意起來,跺着腳,一副要撒嬌的樣子。
“回去!”老人喝了一聲,也不回頭,神態依舊平和,唯理嚴肅的是語氣,不僅嚴肅,而且過於沉重,我甚至都感到心中一凜。
於是竹兒的撒嬌還沒開始,就只有結束,小嘴兒翹起高高的,道:“那他要動手傷你怎麼辦?你的傷還沒有好,我要留下來保護你才行,我不——”
“我的話沒有聽到嗎?”老人轉過頭來,冷冷地目光在竹兒的臉上掃了一眼,她嚇得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一臉的委屈,差點掉下淚來。
見她如此,我倒有點不忍心了,唉,我這個人就是菩薩心腸,人家剛纔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此刻我卻又同情她起來,真是搞不明白自己,難道是因憐生愛,又見她生得如花似玉,心生憐香惜玉之感?
我溫柔地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他,只要他不傷害我的話。”
竹兒聽我這麼說,再一次打量起我來,眼睛裡閃着奇怪地光芒,小聲嘀咕道:“你要是敢對爺爺動手,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又道老人道:“爺爺,那你小心點,我看他有點油嘴滑舌,不像是個好人。”
呃——滑嘴滑舌,這丫是從哪得來的這些結論?真是恐怖。
老人點了點了頭,臉上帶着微笑,消去了剛纔那一喝時的暴唳之氣,又恢復了平靜之態。
竹兒終於離去,竹林邊安靜下來,水汽在竹葉上凝成水珠,因不堪重負,滑落下來,閃着晶瑩的亮光。
我道:“你說吧。”
老人道:“我要搶的是一本書。”
我道:“這個我知道。”
老人道:“那書裡記載着我可以回去的方法。”
我道:“回去?是什麼意思,回到哪裡?”
老人道:“回到自己的故土——”接下來老人所告訴我的事,讓我大爲吃驚,我不由時不時地暗中打量着這眼前這位老人,想不到他和我竟不是同一個年代的人,他來自於那個有着悠久歷史的土地,它叫作——魔幻村莊。
魔幻村莊?我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不禁一震。
“魔幻村莊?”我重複道。
“對,魔幻村莊。”老人唸叨着這個名字,眼神裡充滿了嚮往,此時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或許是地追憶着那段似水流年,或是年輕時發生在那片故土上的一段永遠難以割捨的愛戀(初戀是世上最難忘的),因此絲毫沒有發現當他說出“魔幻村莊”時我明顯表現出來的那份驚訝與震憾。
魔幻村莊難道真的存在?那麼玲琴姬呢,我曾在夢中在魔幻村莊裡見過她,她和魔幻村莊又是什麼關係,和這個老人又會不會有着怎樣的關係,或者認識?
一直以爲都認爲是自己的幻覺,還從未正式面對這樣的想法,現在突然似乎得到證實,思緒一下子陷入混亂。
接下來老人說說的故事,是一段個人成長史,他是個貴族的兒子,從小霸道慣了,蠻橫無理,一次在大街上非禮一個女孩子,不想她竟是化妝平民百姓潛逃出來玩耍的公主,爲此,他受到最嚴重的懲罰,被永遠了逐出這片土地,現在隨着越來越老,他越來越感到後悔,想回去,回到那片他生長地土地,哪怕接受其他的懲罰也好,可是他早已忘記了回去的路,一個機緣巧合,從鐵木漢大叔和木原的父親的木平的對話中得知,他們竟是這個神秘王國的守護者,守護着進入這個王國的方法,經過多年的偷聽,得知那個方法記錄在一本書上,於是他就有了搶書的想法,這才引起後面的事情。
故事說完了,老人仰望着天空,只是怔怔地出神,道:“受到這樣的懲罰,是我罪有應得,我只希望我死後,我的靈魂能夠回到那裡。”
說到這裡,閉上眼睛,不行清淚溢出,順着臉流下來,我看着不禁心裡一酸,我還從未見過老人哭過,而他早已鬚髮皆白。
“爺爺!”一聲尖叫,竹兒不知從何處奔來,事起如此突然,我一回頭,竟看到老人身子一晃,倒了下去,趕緊伸手去扶,卻晚了一步,竹兒已飛身掠過,一把推開我,我身子一晃,差點摔倒,站穩再看,老人扶着身邊的竹子,由竹兒攙扶着,已經不行了。
嘴角溢着血絲,幾絲滲在潔白的鬍鬚上,非常地不搭配,不和諧,剛纔還平靜的臉上已同槁木一般地灰沉,竟有大去之意。
“他——”我驚慌失摸,想上前扶他,又怕竹兒發火,只得近前,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我沒有動手,真的沒有,不信你問——”
“你閉嘴!”竹兒仰起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全是怒火,嚇了我一跳,看她恨不得咬了我一口,道:“爺爺本來就受了重傷,已經活不了了,我在溫泉的水底下找到一塊暖玉,他剛有一線希望,不想剛纔爲了擋我的風刀,用盡全力抵擋,現在——現在——”說到這裡,已經是泣不成聲,兩顆晶瑩的淚水滑落下來,哭得我心裡好難受,好想將她擁入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可又不敢。
“不關他的事。”老人睜開眼,還有一絲餘氣,微微搖了搖頭,道:“竹兒,不關他的事,我本已受傷太重,活不了的。”
“不,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我們有暖玉,我現在就給你作法。”說着竹兒從懷裡掏出一塊紅玉——暖玉?雖然只是一眼,但我已經認了出來,沒錯,這塊和配戴在利姆露露身上、現已被木原要回的那塊暖玉色澤一樣,缺口處也完全唯合,難道這塊暖玉真的是另一半?那麼兩塊暖玉合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
竹兒做法,暖玉散發出灼眼的紅光,鋪在人身上,感覺暖暖的,像是沐浴在午後的陽光裡一樣,那麼溫暖,那麼舒服,心坎兒裡都柔柔的,處處感受着祥和。
竹兒閉上眼睛,全神貫注,我也閉上眼睛,祈禱起來。
“敢偷襲我!哼!”這時身後突然風起,我回過頭,但見眼前一晃,一道白虹刺向竹兒,而竹兒全身心地投入作法之中,竟不曾發覺,而我欲阻止之時,卻已然來不及,只聽哎呀一聲痛叫,匕首深深地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