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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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的黑暗在瑟金的身體周圍匯聚,他的身軀彷彿緩緩墜入黑色的潮水中,一寸一寸被淹沒,最後完全消失於無形。

羅裡安看了看桌上裝滿面包的布袋和裝滿淡水的皮囊,輕輕一揮手,丟出黑幕。

黑幕外,空中浮現出一道發亮的、扭曲的運載儀式圖案,布袋和皮囊在飛出的瞬間穿過豎立的運載儀式圖案,瞬間消失,一同墜入無形黑暗中。

灼熱的氣浪把沙漠的空氣盪滌起來,整個沙漠裡沒有一處地方空氣不是扭曲着的,看不清遠處沙丘的形狀。

在一個沙丘的下方,一片沙丘的陰影裡,一個穿着破爛,臉色蠟黃、嘴脣乾裂的男人好似死人一樣躺着。

這人便是瑟金·奧古斯丁。

瑟金眼皮子忽然顫動着,緩緩睜開。

看到眼前一片黃燦燦沙漠與紅澄澄天空,他眼皮子猛一下撐開。

他有些虛弱的靠着沙堆,雙手把身體支撐起來,然後便是一陣的不可思議。

他掐一下手臂,手臂傳來一陣疼痛,他滿臉頓時露出興奮,“我沒死,我沒死……”

他搖了搖頭,又說道:“我應該是復活了,我復活了!”

但他又低頭想了想,有些懷疑,“或許那只是我的夢!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讓人復活的咒語,還有那位陌客大人怎麼可能無端救我這樣一個剛剛晉升到階段二的‘探險家’?”

他還是有些畏懼,不敢胡亂說陌客大人的壞話,保持恭恭敬敬。

他正想着自己一定只是渴暈了,做了那樣一個奇怪的夢,然後醒了過來。

不過他又不敢肯定,仔細回想了一下,想起陌客大人的尊名,不由想要嘗試一下。

但如果是真的,到時候陌客大人不耐煩怎麼辦?認爲自己在耍弄祂怎麼辦?

他一下子又猶豫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感覺一陣奇怪的風吹拂在他臉上,好涼快,與這沙漠裡的熱浪一樣的風完全不同。

他享受着涼爽的清風,發現眼前的沙礫在隨着風飄動,不斷地朝着空中席捲。

這些沙礫緩緩匯聚成一條一條細細的線條,在不停的勾勒出一個奇怪的形狀。

這個圖案,他記得,好像是……“陌客大人的運載儀式!”

他驚叫一聲,原本心裡的半信半疑和糾結猶豫一下子煙消雲散。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地盯着面前半空中完全成型的運載儀式圖案,他不知道里面會冒出來什麼東西。

“啪嗒!啪嗒!”

忽然一個布袋子、一個大皮囊忽然從運載儀式圖案裡冒了出來,就好似憑空變出來的一樣,墜落在地,把沙地砸出一個凹陷。

布袋和皮囊落地,涼爽的清風忽然停止,運載儀式圖案瞬間土崩瓦解,沙礫一下子墜落在地,和那些被風吹起,又被風吹落的沙礫一樣。

瑟金有些畏畏縮縮的觀望了一陣,發現沒什麼危險,也沒有再出現運載儀式圖案,才緩緩走上前去,撿起布袋和大皮囊。

當捏到大皮囊的一瞬間,他臉上立刻涌現出一抹驚訝和不可思議,他連忙扯開皮囊塞子,發現裡面果然是一袋淡水,連忙朝嘴裡狂灌入嘴裡。

徹徹底底不渴,他才木塞塞緊,然後去扯開那個布袋。

布袋裡是一大袋子白麪包,他瞬間眼放金光,連忙拿起一個啃咬,險些噎着,然後又灌一口淡水。

好一會兒後,終於吃飽喝足,他纔將布袋繫好,皮囊塞好,拎了下重量,竟然加上自己吃喝掉的,麪包應該有10磅,淡水應該有10品脫左右。他節約一些,能夠供給他四五天生存。

雖然看似並不多,但對於瀕臨絕境的他,是巨大的恩賜。

他抱着布袋和裝水的皮囊,整個人一下子跪在地上,什麼貴族的高傲,什麼禮節在這一刻都變得不值一提無關緊要。

“謝謝您,善良的陌客!”他整個人叩拜下去。

愛與美之神從來無人跪拜,在愛與美面前,無需凡俗之禮,更不需要謙卑與尊崇。

但此時此刻,瑟金·奧古斯丁卻學着其他國家的信徒,朝着上空叩拜。

“此刻,我已是陌客的信徒!”瑟金在心頭呢喃道。

幾分鐘後,他緩緩站起身來,仔細觀察着天空中顏色的變化以及沙丘陰影的變化,才發現好像與自己倒下那時候並沒有多大變化。

這是不尋常的,他雖然只在這片沙漠裡待了兩天,但已經清楚的知道,在涼爽一些的黑夜來臨前,天空的紅色會越發加深,沙丘的陰影會快速拉長。

但從他倒下那一刻,到他醒來,然後吃東西喝水,又一陣朝拜,天空中顏色的變化很小,沙丘陰影的拉長的距離也很小。

而且這些變化好像都是從他醒來後開始的。

這證明他在那片屬於陌客的空間裡,並沒有消耗時間,或者說時間消耗很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他忽然想起念動復生咒語之前陌客的話:“這裡超脫時間之外!”

他又想到那尊名的第二句“行走在時間之外的存在”,整個人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不知道爲什麼心中不但沒有對強大的、未知的力量的畏懼,竟然涌起一陣陣的難以言明的興奮和驕傲。

或許這就與其他教會那些信徒一樣,以自己的神的強大爲自己的驕傲!

正是因爲他剛剛那深深的磕頭叩拜,讓他的思想潛移默化的告訴自己,自己已經是陌客的信徒。自己爲那樣一個公平的、善良的、心思細膩的神的強大和神秘而驕傲。

陌客竟然考慮到他身處在無食無水的沙漠裡如何生存,爲他特意送來麪包和淡水。

這樣的神,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被供奉在教堂裡的神更讓人驕傲。

這種驕傲的感覺如果在陌客大人的眼裡應該被形容爲一個詞:與有榮焉。

當然瑟金是不會知道與有榮焉這個詞的!

瑟金嘴角緩緩咧開一個笑容,緩緩閉上眼睛,耳朵微微的顫動着,一道道奇怪的聲音,沙礫梭動的聲音,沙層身處的輕微動靜,遠方不斷因爲地形和環境而改變的風聲,全部傳入他的耳朵裡,一幅幅沙漠的畫面匯聚在腦海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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