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貝坐着楚銘的車,正往市區走。
路上,她就用楚銘的電話給司禹打電話,先報了平安,簡單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司禹也正在往這邊趕的路上,於是就乾脆讓她先到醫院來,做個檢查。
“剛好,你不是說楚銘也受傷了嗎?你們一起都來做個檢查。我又欠他一個情。”司禹無奈地笑了笑。
司貝有些疑惑,“又欠他,之前你們還有什麼交集嗎?他幫過你什麼?”
司禹隨便搪塞道,“哎,就生意上的事嘛。你別問了。把電話給楚銘,我跟他說兩句。”
手機被司貝傳到了楚銘那兒。
司禹先是道謝,“這次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這樣咱們就兩清了。”
“嗯?你這話什麼意思?”楚銘一頭霧水。
“我就不追究你跟蹤我妹妹的事了,楚先生,你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偷偷跟人車到底是什麼動機,想必很多人都會想知道的吧。”司禹語氣一轉,完全已經沒有感恩的態度了。
楚銘半天都不知道怎麼接話,卻聽他繼續說道,“不過我們司家上下都記着你這次的恩情。有空來家裡吃頓飯吧,等家父回來了之後……”
“好!”楚銘答應得倒是挺痛快的。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綜合醫院。
還在前臺掛號的時候,傅思衡就直接過來了。
“貝貝,你沒事吧?我都聽你哥說了,真是驚險,讓我看看。”傅思衡跟司貝的態度倒是熟絡,完全無視了旁邊的楚銘。
楚銘翻了個白眼,剛想發作,旁邊的護士就端着藥盤,“這位先生,你的傷勢咱們到這邊來給你處理一下好嗎?”
“不用了!我這都是小傷。”
司貝不急着回傅思衡的話,卻聽到了楚銘這種不在乎的態度,轉過來對他說道,“這些小傷不好好處理,天氣這麼熱,容易感染的。你快聽護士的話,乖乖去處理一下吧。”
傅思衡也在邊上幫腔道,“是啊,這可不是逞英雄耍帥的時候,處理不好,傷口潰爛,還麻煩。”
楚銘瞪了傅思衡一眼,“你這個烏鴉嘴。”
他只好脫下外套,跟着護士去了一邊的診室。
而臨走前他回頭看見傅思衡在跟司貝說,她身上也有很多擦撞傷,需要上藥的。雖然心裡面很不服氣,楚銘對傅思衡的醫術倒是沒話說,司貝有他照顧,倒是好的。
城內堵車,等到司貝跟楚銘都已經處理好傷口了,司禹才趕到。
見面的時候,司禹倒一改之前對楚銘的敵意態度,切切實實地跟他當面致謝,並且正式邀請他有空了來司家做客。司貝也順着哥哥的話頭,對楚銘說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你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貝貝……”楚銘正準備跟司貝說兩句話,難得大舅子的態度軟和了一些,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本來他不想接的,但看了一眼號碼是鄭叔打過來的。
如果是鄭叔的電話,那就說明可能是爺爺有什麼事。他嘆了口氣,“我接個電話。”說着,就拿着手機走到了走廊外面。
司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司貝的肩頭上,“咱們回去吧。”
司貝笑了笑,“哥,我不冷。”
“你這衣裳又髒又破,你不怕走,光?”他故作輕鬆地說着。
這才讓司貝同意穿着司禹的外套,她看了一眼傅思衡。
司禹跟傅思衡打着招呼,“今天麻煩你了,有空咱們再約。”
“貝貝的事,怎麼能叫麻煩呢。你們先回去吧,我還在值班。”傅思衡確定了司貝身上只有小傷,懸着的一顆心也才放了下來。只是今天的事怎麼會這麼巧,又讓楚銘救了司貝,他跟他們兄妹倆道別之後,就回了樓上自己的科室。
司貝問司禹,“哥,咱們就這麼走了,不跟楚先生打聲招呼嗎?”
司禹點着頭,“看來你現在考慮事情越來越有大家閨女的範兒了,你去車上等着,我在這裡等他回來,跟他說一聲,咱們就回去。”
司貝抿了抿脣,欲言又止,接着轉身就上了車,乖乖等着了。
沒想到楚銘一個電話接的時間還挺長的,至少有10多分鐘,他回來的時候,表情也有些凝重。司禹覺得打聽別人的私事不太禮貌,所以也沒多問。
“楚總,我們準備先回去了,那咱們就改天再約,好吧?”
楚銘點了點頭,“好。貝貝呢?”
他還盼着跟司貝再單獨說兩句話,結果就被告知,“我妹妹有些累了,讓她先上車裡等着了。放心,她沒事,只是有些嚇到了。”
司禹說着,跟他握了握手,就離開了。
楚銘望着司禹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
明明是他英雄救美,結果連一句多的話都沒能跟司貝說上,能不嘆息嗎?
但其實更讓他糾結的是剛剛在電話裡,從鄭叔那兒知道了爺爺的最新消息。
“銘少爺,這件事老爺是讓我保密的,任何人都不許說,連你父親都不知道的。我第一個告訴了你,只是爲了讓你心裡有個準備。”鄭叔的聲音低沉,還有些暗啞,像是剛抽了許多煙。
楚銘還着急跟司貝說話,所以以爲是公司上業務的什麼事,也沒太在意,“鄭叔,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咱們再說,行不行?我這邊還有事兒呢!”
鄭建峰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銘少爺!老爺得了肝癌,已經到了末期。”
一句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震得楚銘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難道爺爺之前一直催着他結婚,還一直唸叨說什麼自己沒多少時間了,想要看看重孫子,想要四世同堂。
“會不會是弄錯了?爺爺不是每年都做體檢嗎?他身上那些老,毛病,也不至於是……”楚銘有些說不出口來,回憶今年這一年來,爺爺的身體確實忽然一下好像差了許多。
鄭建峰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纔回道,“老爺原來也以爲是醫院弄錯了,前些時候還特意到J市全國最好的腫瘤醫院去做了詳盡的檢查,但是結果更讓人心寒。醫生說保守估計,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後來,鄭叔還提到說老爺子重新叫了公證人來,改動了遺囑裡的什麼項目,但這些因爲鄭叔沒有參與進去,所以也不知道。可楚銘腦子已經鬧哄哄的,都沒怎麼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