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川找人教訓季少一這事做得衝動,但不得不承認他在衝動之餘還是有腦子的。
我其實很想問問他怎麼交待的那些打手,季少一被打得怎麼樣了……
“你不會還在擔心他吧?”秦默川突然扭頭問道。
我心中一驚,忙否認說:“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擔心!”
秦默川聽後滿意一笑,說:“這樣纔對。知道嗎?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季少一不適合你,咱先不說門楣的事,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幹嘛給你惹那麼多麻煩?那什麼南小姐,他大可以跟她說清楚不愛她要和你在一起,還能輪的到她那麼趾高氣揚來找你?”
我低下頭,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季少一喜歡她啊,怎麼會跟南瑞婷說那樣的話?
秦默川把我送到rps樓下,還打算送我上樓,我忙攔住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他不悅皺眉。
我忙扯開話題說:“對了,你不是說你要過兩天才有車嗎?”
他看了方向盤一眼,這才笑了:“我可以先租啊,你是不是傻?”
我一愣,正好紀寶嘉遠遠地叫我,我彷彿看見了救星,忙和秦默川打了招呼就跑了。
他趴在窗口大聲說:“晚上我來接你下班啊!”
紀寶嘉正好拉住我的手,她詫異回頭看了外面的秦默川一眼,震驚問:“什麼情況啊凌止?”
我拉着她快步走進大廈,一面說:“沒什麼,他說順路。”
“什麼順路?”紀寶嘉明顯不是好糊弄的,“這位秦先生明顯是要追你啊!季總知道嗎?你可小心啊,別看季總平時不鹹不淡的,但碰上你的事,他隨時都會炸掉的!”
看她的樣子,分明是對那天傍晚的事心有餘悸。
不過聽她提及季少一,我不免又想起了秦默川說找人教訓他的事。
思來想去,秦默川一個剛回國的人能找到什麼厲害的人,左右不過是小混混,憑季少一的身手想必也吃不了大虧。
這樣一想,心裡頓時舒坦了。
紀寶嘉拉着我走出電梯,又問:“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我勉強笑着說:“大姨媽來了,沒精神。”
“這次這麼嚴重?昨天請假是因爲這個?”紀寶嘉忙推我坐下,說,“你等着,我那還有紅糖薑茶,馬上給你泡一杯!”
她說着,丟下包,從抽屜裡翻了出來就衝去了茶水間。
我笑着回眸,目光落在桌上纔開了個頭的設計稿上,心中一陣刺痛。
這是季少一和南瑞婷婚房的稿子,想當初我死活不願設計的,如果早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我應該什麼廢話都沒有,直接接下這單活,然後默默地做完,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磨難和心痛了……
當初季少一明明只是想羞辱我才讓我給他和新歡設計婚房,偏偏是我弄成今天的局面,所以真的,沒什麼好怪別人的。
我無奈一笑,果然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趁熱喝。”紀寶嘉把紅糖薑茶放在我桌上,又說,“身體不舒服別急着工作,反正你的工作,誰都不敢催你的。”
紀寶嘉在笑,我卻笑不出來了。
的確沒有人會催我,但是我現在就特別想早點畫完,早點從這場鬧劇中抽身。
…………
中午休息時,紀寶嘉過來說:“凌止,我們團隊得去一趟酒店,之前封秘書來電話說,讓我們所有人都把設計的初稿、理念整理一份,你還沒有稿子就寫個概括,一會我帶過去。”
我點點頭,其實這些早就做好的,我複印了一份直接給了紀寶嘉。
沒想到紀寶嘉才下樓就給我打了電話。
我皺眉問:“東西我給錯了嗎?”
“不是東西,是樓下有人找你,說是你爺爺!”紀寶嘉的聲音有點點興奮。
我爺爺?
我瞬間就想到了,老首長!
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去,果然遠遠就看見紀寶嘉站着跟老首長說話,兩個人還挺歡樂的。我跑過去,身手把紀寶嘉拉至身後,然後笑着說:“爺……爺爺,您怎麼來了?”
老首長笑眯眯說:“身體好了?”
我尷尬點點頭。
“凌止,他真是你爺爺啊?”紀寶嘉好奇地要往前來,被我死命地推住,她皺眉問,“怎麼了?”
我捂住了她身上包包的日語,這包是紀寶嘉去年託朋友日本代購的,妥妥的日貨。
我回頭說:“你不是要去酒店嗎?”
紀寶嘉這纔想起來,忙跟老首長打了招呼就匆匆跑了。
我鬆了口氣,這才又問:“您找我什麼事嗎?”
“來。”老首長把我拉上了他的加長紅旗,看着我坐下,又笑着端出了一大盤剝好的柚子,切好的蘋果,我有些驚訝,見我拿了塊柚子,他才笑着說,“我都問過少一了,說你喜歡這些,喜歡就多吃點!”
我到底呆住了:“您這是……”
他卻突然朝我豎起了大拇指,說:“沈丫頭,還是你厲害!少一什麼話都不說,悄無聲息就把那輛日本車給處理了!”
我不自覺皺眉,昨天本來是想去好好“開導”季少一的,可後來出了些事,要算起來,我好像其實什麼都沒有做。
老首長突然又神神秘秘地說:“您跟爺爺說說,是不是上學的時候少一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了,所以他那麼聽你的話?”
我尷尬說:“沒……其實季……師兄也沒有聽我的話,我只是說了些道理。”
“說的好!”老首長突然中氣十足一吼,嚇得我手中的柚子差點都掉了。他又看着我說,“丫頭,你再幫爺爺去給他講講道理……”
“那個……爺爺,進部隊的事對我來說有些困難,真的。”我忙打斷了他的話說,其實也是爲了不想再跟季少一見面了。
沒想到老首長卻說:“不是這事,雖然我也希望我唯一的孫子能秉承我和先祖的意志,不過說到底他父母健在,我也不能太強求。但是我們可以從小事抓起,抓着抓着,他的覺悟到了一定高度,說不定他自己就要進部隊了呢,對不對?”
我聽得雲裡霧裡,喃喃問:“所以您今天來是……”
“哦,對。”他似乎纔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兩條眉毛一擰,有些不快說,“少一的那個女朋友說什麼要去日本走秀,哼,我們中國那麼大,難道還缺走秀的地方?既然少一聽你的話,你去讓少一告訴他女朋友別去了!哼,少一的覺悟還沒提高,又來一個沒一點覺悟的,以後可怎麼好!”
我沒想到老首長來找我是爲了這件事。
不過我都不想見季少一了,當然不會去做這樣的事。不知道爲什麼,聽到老首長不喜歡南瑞婷,我鬱結的心底稍稍有了一絲高興和得意。
我深吸了口氣說:“爺爺,這……畢竟是他們兩口子的事,我是個外人,不好插手的。”
“誰說你是外人?”老首長坐近了些,認真說,“爺爺已經仔細想過了,要正式認你做幹孫女,等少一爸爸出差回來,我給他們開個會,通知他們一下。少一訂婚的時候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以後你就是我季因坦的孫女,少一就是你哥哥,他的事你隨便管,我就不信了,他還能登天了!”
“這……不好吧?”
“怎麼不好?”老首長一臉傲氣,說,“做我的孫女,別的不說,以後在江城誰也不敢讓你不痛快!你放心,以後什麼事都有爺爺給你撐腰!”
退一萬步來說,這條件似乎挺誘人,不管怎麼說,有老首長給我撐腰,季少一還能隨心所欲羞辱我嗎?
可是真要如此,讓他做我哥哥嗎?
我垂下眼瞼想了想,告訴老首長我要考慮考慮。
下車的時候,意外看見季夫人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了,我有些驚訝,沒想到她也會跟着來。
她朝我走來,收起了一直以來對我的敵意,冷冷說:“你別覺得我沒反對是對你改觀了,我只是覺得爸認你做幹孫女就能堵住媒體們的嘴巴,南家那邊也好交代,兩全其美罷了。不過你也別真當自己是季家的小姐,最好清楚自己什麼身份。”
我握緊了拳頭,卻是笑:“您想多了,我還沒答應。”
“你……”
我不顧她的臉色轉身走了,說實話,就衝季夫人向來趾高氣揚處處把我踩在腳底的樣子,我真的很想立馬答應了,然後搬進季家,憑她多討厭,我都要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天天以兄妹的名義纏着季少一,順便氣死南瑞婷。
可是……怎麼辦,我還是個有理智的人。
不過,這件事我雖然還要考慮,但是對於南瑞婷走秀的事我倒是想戳戳她的銳氣。
我當然不想去見季少一,於是我打算找沈易做箇中間傳話的人。
之所以找沈易,我是覺得封清禾怎麼說也是季少一的秘書,恐怕說話沒什麼分量。但沈易不一樣,人家是營長,老首長的人,總歸還是有點臉面的。
沒想到沈易一接我的電話就說:“嫂子,你也是狠。”
我一愣。
他又說:“我承認老大弄個假的懷孕報告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衝動急噪了點,可你也不能直接找人去打他吧?他又一根筋,怎麼打也不還手!”
手指下意識握緊了手機,我的呼吸一窒,脫口問:“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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