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伯承看着我沒說話,我就掉下淚來,聲嘶力竭的朝他吼,“你打算讓我怎麼辦呢?我那麼愛你,我一點一分的傷害都不想帶給你!我現在還在你的身邊,可是誰知道哪一科我就再也不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你想讓我都告訴你,那我告訴你了之後呢?你要傾盡全部的能力,去賭一個幾乎沒有結果的未來嗎?”
樑伯承的目光灼灼,緊緊地盯着我,我看着他,淚流滿面,笑靨如花,我說,“你願意,可我不願意啊,我怎麼能讓你爲了我陷入危險當中。哪怕一點點的可能,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去做。”
樑伯承直起腰,高高的看着我,他說,“小靡,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我笑着搖了搖頭,眼角有一滴淚掉了下來,我擡手擦去,說,“你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這無關乎信不信任的問題,我只是不想讓你出事。”
樑伯承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眸子裡閃着讓人看不懂的光澤,他說,“你怎麼就知道,出事的一定會是我?”
我咬咬嘴脣說,“哪怕這件事你有九分的把握能贏,我也不願意你拿那一分的安好無虞去賭,我只想讓你好好的。更何況,你和樑啓明對比,連一半的勝算都沒有。”
樑伯承看着我,目光灼灼,他說,“小靡,如果沒有了你,就算我安好無虞,又有什麼意思呢?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願意安好無虞,你要是離開了,我寧願沒有那份安好。”
他說,“剩下的事交給我,你別管了。”
說着他轉身就往外走,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一角衣袖。
樑伯承頓住腳步,緩緩地轉過身看着我,我咬了咬脣,直起身來抱住他。
樑伯承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他緩緩地伸出手抱住我。
我說,“樑伯承,我真的不想讓你因爲我,陷入危險之中,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危險。你答應我,好嗎?”
樑伯承的手停頓在我的背上,良久,他嘆了一口氣說,“小靡,我做不到。”
說完,他輕輕拿開我的胳膊,給我蓋好被子,緩緩的走了出去。
我哪能躺的住,掀開被子從牀上跑下去,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樑伯承一手拿了外套,一手拿着手機正在打電話,“對,現在出院,你過來辦理一下手續。你幫我安排跟媒體那邊見一面,明天下午我要去一趟帝都。”
我追上去,叫道,“樑伯承!”
樑伯承的身影在門口頓住,他掛了電話,轉過身朝我走過來,在我面前停住,然後低頭在我額頭上親了親。
他說,“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的嘴脣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看着他轉身走出病房。
門被關上,我癱軟在地上,泣不成聲。
這一晚,我是在醫院裡過的,一晚上翻來覆去,沒有閤眼。
躺在樑伯承睡過的牀上,被褥裡全是熟悉的氣息,我用被子環繞住自己,假裝樑伯承環抱着我。
我很害怕,我怕樑伯承會出事。
我真的很想相信他,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男人,無所不能,可是樑啓明畢竟比他大了幾十歲,人脈和勢力都不是他短短几年的積累就能趕得上的,他要跟樑啓明鬥,拿什麼鬥?
而樑啓明,雖然是他的父親,可是我知道,他絕對不會對樑伯承手下留一點點情的。
我深深的蜷縮,自己抱住自己,只能沒用的哭泣,什麼忙也幫不上。
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第二天,我收拾了東西,回到了樑伯承的公寓。
陳助理已經給樑伯承辦好了出院手續,我沒有理由再待在那裡,陳助理走之前,問我,“林靡,樑總怎麼會突然出院?”
面對這樣的問題,我連一個字都回答不出來,只能搖頭,暗自嚥下淚。
陳助理就沒再問什麼,她離開之後,我也從醫院離開了。
回到公寓,冷清清的,李姐早在之前就跟樑伯承請了長假,要回老家處理一些事,一直也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公寓裡待着,怎麼都是心慌。
我一整天都在緊張的等待樑伯承的消息,他昨天說今天上午要見媒體,我就開了電視,死守着各大電視臺,看着有沒有相關的報道。
等了一上午,沒有一點消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我連給樑伯承打一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下午的時候,公寓的電話突然響了。
彼時我正坐在沙發上瀏覽最近幾天的報紙,刺耳的電話鈴聲在空蕩蕩的公寓裡響起,我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走過去,顫着手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略有熟悉的男聲,“你果然在這裡。”
我愣了一下,隨即抓緊話筒,我說,“你是誰?”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笑了一下,說,“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真是失敗,還說要追人家呢,竟然已經被忘了個乾淨了。”
我頓了頓,腦海裡閃過一個並不清晰的面孔,對着電話那頭問,“周紹文?”
男人笑了笑,說,“還好,嚇我一跳,我還真以爲你把我忘了。”
我沒心情跟他胡攪蠻纏,只“嗯”了一聲就打算掛電話,我說,“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周紹文連忙制止我,他的聲音有些深意,他說,“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把電話打到這裡的嗎?”
我愣了下,才問,“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電話?”
周紹文笑了笑說,“這世界上,還真沒有我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
我沒說話,周紹文說,“有時間嗎,出來聊聊,我已經大體瞭解了你的事,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
我說,“沒什麼好聊的,我還有事,就先不跟你說了。”
正要掛電話,就聽到周紹文說,“真的不打算離開了嗎?難道你真想一輩子被那個男人掌控,永遠得不到自由?”
我冷笑了一下,說,“這不關你的事,周先生,你管得太多了。”
掛了電話,我的胸膛仍舊劇烈的起伏,有一種被周紹文看透的恐慌,他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把我查了個底朝天,還敢往樑伯承的公寓裡打電話,這個男人,不容小覷。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