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沒有想到的是,托馬斯還請了一個專業的攝影師隨隊拍照,他們在教室、在訓練場、在戰術場、在紀念碑、在臺球室、在禮堂、在大門口……在每一個值得紀念的地方都留下了他們拍照的身影。
在之後,就是在臨海酒吧後門拍了一些照片,用大衛的話說,這裡算是他們不打不相識的開始了,陳海看着這個熟悉的地方,心裡也是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當初的一個小小的善意之舉,會有這麼好的結果呢。
拍照整整用了大半天,等兄弟四人回到宿舍,只感覺渾身都散了架似的,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拍個照片也會這麼累啊!
“大衛,你追求的女孩怎麼樣了?”陳海問道。
“嗨,別提了,第三天我就把她追到手了,昨天剛分的。”大衛開始絮絮叨叨講起了他這幾天的戰果,陳海聽着不由一陣無語,這還真是愛情就像龍捲風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過大衛的“戰果”確實輝煌,聽得剩下兩個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不斷追問後來怎麼了,聽到他們終於想聽的東西后,兄弟兩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我來這也快一年了,到現在連個女孩手都沒牽過,唉!”托馬斯感慨道。
“那是你眼光太高好不好,上次我給你介紹那姑娘,那身材、那臉蛋、那氣質,我看着都眼饞,結果你還看不上,這能怪得了誰!”大衛毫不客氣的吐槽。
“那我呢,我眼光也不高啊,怎麼還是追不到瑞秋呢!”彼得不解道。
“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海哥,你知道彼得約會的地點在哪麼,我保證你想不到。”
“在哪?”陳海也是好奇。
“籃球場!”大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瑞秋也喜歡打籃球啊!”彼得猶自不解。
“你看你看,他到現在都還堅持自己做的是對的?”
大衛又開啓了嘴炮模式,把彼得說的啥也不是,完了還給所有人上了一課,從搭訕到聊天再到約會,只是這堂課只有陳海聽了進去,托馬斯在聽,但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這貨肯定又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也是,就他那個眼光看上的女孩,也用不上這種套路。
至於彼得,聽得倒是認真,但這種課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上了,結果還是現在這個結果,在之後,四個人又開始了閒聊模式,一直到天快要黑了,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四人說的都有點口乾舌燥,就在這時,宿舍門突然響了。
“門沒鎖,推開就行了。”
看到進來的人竟然是教官,四個人迅速起身問好,教官也很客氣,直言說自己是代表輝耀集團給他們送“福利”的,說罷,在桌子上放了一張名片就告辭離去了,對此,陳海猶在疑惑,托馬斯三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顯然這幾天,類似的名片他們已經收到不少了。
“海哥,這名片其實就是輝耀集團的邀請函,只要我們撥打名片上的電話,就可以過去面試,通過的話就可以在那工作了。”托馬斯解釋道。
“教官怎麼也會接這種私活,基地不管嗎?”陳海疑惑。
“不是不管,是壓根管不了,因爲大部分教官都兼職發過這種小卡片啊,何況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收到的邀請多了,我們自己心裡也有一筆賬呢,何況,重頭戲都在明天呢,明天的畢業典禮,屆時很多集團高層都會過來挑人,像卡片上的這些集團企業,大多數都是不夠資格參加基地的畢業典禮,不然也不會早早的發傳單呢。”
陳海點了點頭,這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明天的畢業典禮他可以參加,只是之後的招聘會他就進不去了,沒辦法,誰讓他還沒畢業呢,沒有畢業通行證,就算他表現的再好,集團那邊也不會要他的。
“那你們做好打算了嗎?”陳海問道。
三個人都是點了點頭,只是誰也沒有說出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顯然,他們事先溝通過了,不是不想在一起,實在是希望渺茫啊!
對於即將畢業的學員,訓練基地方面會根據學員們的日常表現、考覈分數、教官評價等等,做出一個客觀的總評,這個過程,被學員們戲稱爲“定級賽”,意思就是一旦被定了級,那基本上就宣告結束了。
基地總評一共分爲六個等級,從高到低依次是SSS級、SS級、S級、A級、B級、C級,托馬斯三人之所以不願意多說什麼,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三個人的定級資格都不一樣,大衛的定級是B級,彼得被評爲C級,而托馬斯,卻是被評爲A級學員。
到了這個地步,每一級之差,意味着前途的天壤之別,評級的背後對應的是未來僱主的綜合實力,比如說托馬斯被評爲A級,那這就意味着供他選擇的客戶都是貪狼組織的VIP客戶,而彼得相對應只能選擇最次的普通客戶,至於大衛,介於這兩者之間,大家平日裡玩的再好,一旦涉及到未來發展這種關乎切身利益的事情,那也真的只能和兄弟說抱歉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也都能理解。
晚上,212寢室裡,久違的火鍋香味再次飄滿了房間,大家這次有了準備,吃的也就更開心了,這一頓飯直到很晚才結束,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都沒有喝酒,顯然,相比於明天的頭等大事,若是因爲喝酒誤了事,那可就是樂極生悲了。
第二天一早,陳海還是第一個起牀,晨練結束後,陳海洗漱完畢,就開始喊托馬斯他們起牀了,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喊他們起牀了吧,過了今天,宿舍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嘍。
洗漱好後,四個人都穿上了禮服走進了訓練基地的禮堂,這個地方說實在的,陳海還是第一次來,一般新學員入學時都會有一個歡迎儀式,可惜他是中途插班生,自然也就無緣進來了,不過昨天他們剛在這拍的照片,陳海倒也還算熟悉。
和室友並排坐下後,沒過多久,畢業典禮就開始了,在主持人華麗的辭藻中,基地負責人克麗絲信步走到舞臺中央,開始致辭,克麗絲的話不多,但句句都是大實話,說在了大家的心裡,致辭結束後,臺下瞬間掌聲雷動,許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隨後,主持人再次上臺,宣佈畢業典禮進入第二個環節,爲優秀畢業學員頒獎,隨着主持人極富感染力的宣讀,獲獎的優秀學員開始登臺,臺下,托馬斯感嘆道:“他們還真是厲害啊!”
對此,陳海也是深有同感,訓練基地學員上萬人,同期畢業的也只有四千人左右,並不是每個人都像陳海宿舍那麼幸運,最後的射擊考覈全部通過了,據不完全統計,射擊考覈的掛科率達到了驚人的50%,更多地人因爲掛科導致不能順利畢業。
正常的學員培訓,都是在一年左右,學費也只有兩萬美金,而若是不能如期畢業,想要繼續留在基地裡,那就要支付高昂的複訓費用了,複訓的學費在十萬美金以上,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目,而倘若第二年還是沒過的話,再想留在訓練基地,那培訓費用更會直接飆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
這個時候擺在未畢業的學員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捲鋪蓋滾蛋,要麼繼續支付高昂費用完成學業,像陳海,他進來並沒有花錢,可是一旦超過了一年期限還沒畢業的話,擺在他面前的也是同樣的選擇。
迴歸正題,能從近萬人中脫穎而出,站在臺上領獎的也僅僅只有十個人而已,主持人幾乎每宣讀一個人的名字,臺下都會引起陣陣驚歎,只因爲他們的評級最低的都是S級,而當主持人唸到最後一名學員的評級時,他頓了頓,然後拉長了音調高聲喊道:“鮑勃・百倫,評級SS級!”
全場先是安靜了一下,一瞬間,掌聲如潮水般經久不息,就連坐在陳海旁邊的托馬斯都拼命地鼓掌,許久,他才吐出兩個字“牛逼!”
陳海並沒有聽過鮑勃・百倫的大名,但在這一刻,他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對於評級一事,陳海還是很清楚的,縱觀基地發展歷史,每一屆的畢業優秀學員,基本上都是S級,但幾乎每隔十年,纔會出一個SS級學員,這實在是因爲,想得到這個定級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從S級開始,學員們就會有一個專屬的考覈任務,有專員負責全程監考,至於考覈內容,也是簽署了保密協議的,但不管怎麼來說,考覈任務很難。
據一些小道消息所說,每年初始被定級S級的學員起碼有百人,但最終能通過考覈任務的只有幾個人而已,掛科率高到離譜,甚至有些學員,還爲此丟了性命。
而SS級的考覈任務,至今都是訓練基地津津樂道的話題,想要最終定級在SS級,首先訓練基地給學員的初始評級就是SS級,而僅僅是這一條,就不知道難倒多少人了,其次纔是任務,難度係數也是高的離譜,動輒就有殞命的風險。
訓練基地的中心紀念碑上,在它的正面,鐫刻着訓練基地的發展歷史,而在背面,則是一排排人名,想要在紀念碑上青史留名,只有兩條路,要麼是對訓練基地做出傑出貢獻的人,這個入選名額的難度還是相當之大的,但相比於第二條路,就要簡單多了,基地建成百年,上榜名額也有幾十人之多。
而第二條路,就是成爲SS級學員或者SSS級學員,百年時間,上榜名單隻有數十人,還是清一色的SS級,一個SSS級學員都沒有,所以,在今天的畢業典禮上,能出現一個SS級學員,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可以說是見證了歷史啊!
“海哥,你說等你畢業之後,會不會被評爲SS級啊!”
托馬斯湊到陳海耳邊說道,在說到SS級他還刻意壓低了音量,生怕有人聽到似的,陳海聞言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托馬斯看了看臺上,又看了看陳海,繼續說道:“鮑勃是厲害,可即便是他,也沒有被克麗絲大人邀請走進金色電梯,海哥,我還是看好你,等你畢業被評級的時候,一定要打電話給兄弟我啊!”
陳海點了點頭,心胸突然生出一股豪情,別人可以做到的,我陳海爲什麼不行?
“哈哈,海哥你被定級S級,就可以打電話跟我說了,到時候我也有吹牛逼的資本了。”
“好吧!”陳海苦笑,原來是因爲這個,他還真以爲托馬斯是信任自己呢。
舞臺中央,十名優秀學員分開而站,鮑勃在主持人的引領下站在了中間位置,不多時,在雄壯喜慶的音樂聲中,頒獎典禮正式開始,給鮑勃頒獎的,赫然就是克麗絲大人,臺下又是一陣歡呼,克麗絲大人不僅長得好看,最關鍵是她的身份驚人啊,以往的頒獎典禮,可還沒見過她親自上臺呢。
頒獎典禮結束後,鮑勃作爲畢業優秀學員代表向大家致辭,無非就是感謝家人、教官、領導、朋友的支持,之後就是好好努力,爭取不辜負基地的信任等等,其實再神秘的人,一旦話說的多了,也會覺得這個人沒啥意思了,十分鐘後,鮑勃唸完了稿子,向着觀衆鞠了一躬,走下了舞臺。
隨後,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流程了,整個畢業典禮,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就結束了,時間終於來到了畢業學員們最期待的時刻,現場招聘會,之後,未畢業的學員開始退場,持有畢業證的學員留在原地,等待着招聘會的開始。
陳海站起身,看着朝夕相處的三個室友,真誠的說道:“加油!願你們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托馬斯三人也是起身,看着陳海,鄭重地點了點頭。
轉身,陳海出了禮堂,呼吸着外面冰涼的空氣,他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天空又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伴隨着的,還是冰冷刺骨的寒風,頂着風雪,陳海慢吞吞的,走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