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光線打在人們的臉上身上,重金屬音樂似乎要衝破一切束縛飛向雲霄。濃妝豔抹的女郎周旋在各色男人之間……一切都顯得格外頹靡。酒吧吧檯上坐着兩個人格外扎眼。女的顯然已經喝醉了,但是依舊不依不饒地還要酒保上酒。那個坐在女人身邊的男人冷森森地看了一眼酒保,可憐的酒保立馬蹲到角落裡去邊發抖邊自我反省去了!
……也真是因爲這樣,儘管那個森冷的男人俊美異常,卻愣是沒有人有那個膽子敢上前去搭訕……
因爲那個男人太冷了,冷得像是一座千年冰山。
森冷,
寡絕!
“我還要喝……”女人端起酒杯嚷嚷不休。
她身邊的男人從她手裡奪過酒杯,但是沒有兩分鐘,就又被她搶了過去……
從不喝酒的卓婉瑩破例,一杯又一杯地拼命往肚子裡傾倒,而且嘰哩咕嚕亂七八糟的講個不停,直到醉得差點淹死在酒海里。這才被那個華麗卻冰冷入髓的妖孽男給抱走。一路上,她就沒有消停過。就連最後躺在酒店的牀上,她都沒有像一般醉酒的人那樣呼呼大睡。而是毫不恐懼地拉着那個冷森森的妖孽男聊天。
他遞了杯牛奶給她,她搖了搖手:“這是牛奶……我纔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我要喝酒!”她有些大舌頭地嚷嚷着
“……”他默然不語地將牛奶杯放在牀頭櫃上。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去找個適合的人來照顧她。而她卻突然對他發起了攻擊——從牀上彈起,一把就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胸前的柔軟在他結實的背部貼着,無比的柔軟香膩,軟得像可以揉進他身體裡。
“不許走!來聊天吧!”
他頎長柔韌卻結實的男性身軀顫抖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她卻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衝他嘿嘿傻笑……沉默了許久……他最終舉起的白旗……任她抱着自己的腰
默然,僵直地坐在牀邊。
“好奇怪!你的腰明明看上去很細的,怎麼抱起來這麼粗?像大樹幹……”她的緊了緊手臂,偏着頭咕囔着。似乎在很努力地想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有力的雙手捏成拳頭放在膝蓋上……他將背挺得更直
回答她是一陣沉默,但是她不介意,徑直說:“你知道我今天爲何要借你的錢喝酒嗎?”
“……”他很配合地搖了搖頭,她醉眼朦朧,沒有發現他那原本銳利如刀鋒的雙眸,因爲慾望而變得格外幽深……
她只說自答道:“哈哈哈……我現在窮得沒半毛錢了。明天我就會被房東掃地出門喲!聽人說喝酒會醉死人的,因此我想試試……”說到這裡,她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如果我真的醉死了,你的錢我就不用還了!反正你那麼有錢,一定不會在乎的!哈哈哈……你敢耍我,我就借你的錢不還!嘿嘿嘿……”
打個酒嗝之後,她又繼續說:“今天我去墓地看我爸媽他們了。哈哈哈……當初我考到這座城市就是爲了隨時看他們。沒想到……呃……”打個酒嗝“沒想到如今我也快要跟他們躺一塊兒了!”
“……”他將頭扭開……雙眸中的慾望之色漸漸被平息……而後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他不是個稱職的聽衆,但是很顯然她一點兒都不介意……
“我活得好累啊!不管我做什麼,都只會得到譏諷和嘲笑;不管我多努力,別人都永遠不會承認……爸爸一直教育我要好好活下去,他和媽媽臨死之前的時候,就用染滿血的手拉着我說: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是……可是我現在看不到希望了……哇嗚嗚嗚……舅媽討厭我,幾個兄弟姐妹厭惡我。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從小到大凡是跟我走近的人,也確實沒有幾個有好下場!哇嗚嗚嗚嗚……我是個掃把星,我害死了我爸媽,害了那麼多真正關心我,愛護我的人……哇嗚嗚嗚嗚……”扯開嗓子大哭,眼淚鼻涕一股腦地往他價值不菲的絲質襯衣上抹。
哭夠了,唏哩呼嚕地在他襯衣上抹了一把,開始敘述她那彪悍異常的個人歷史:
“從小,除了父母和舅舅,就沒有人願意接近我……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小時候的鄰居……小強因爲和我成了朋友,後來得了白血病——最後死了!
有一個小朋友,在信誓旦旦說喜歡我之後的第二天,就被一輛車給撞飛了。
小學時有個遠房哥哥很照顧我,在一次車禍後就和輪椅過一輩子了!
後來,有不怕死和我做朋友的,要麼最後莫名其妙被人整成豬頭,要麼被嚇得轉學,還有的甚至家裡破產……
我……看來我真的是不祥的傢伙……要是我從生下來就註定不該得到幸福,溫暖。是個不配擁有別人關心,愛護……那麼老天爲啥要生我?讓我早點兒死不是更省事?”
他用食指指背碰了一下牀頭櫃的牛奶杯。沒有涼,抓過來遞給那隻抱着他就死不撒手的“無尾熊”。
她不滿地伸手一揮,差點兒就將他手裡的牛奶打翻,嘴裡則豪氣十足地大吼“我要喝酒!”
他重新將牛奶放回牀頭櫃。
“你知道我爲啥不喜歡叫別人的名字嗎?”
這回,他終於再次扭頭看着她了。
“嘿嘿嘿……告訴你哦!因爲名字是詛咒,可以讓人生,也可以讓人死!你聽說過嗎?”打個酒嗝她口齒不清地道“最重要的人的名字,只要念過千萬遍了之後,就會成爲一種諾言。然後把人的靈魂連接起來喲……你是個好人……”繼續打酒嗝
他一愣……好人?如果連他都是好人了,那麼這個世界是不是就是天堂了呢?
“我不想害你!要知道,每一個關心我,愛護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不要知道你的名字……也不要去叫你的名字……因爲,我害怕……”說到這裡,她趴在他結實的背上,開始不停地發抖……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很巧妙地解開了那雙抱住他的腰就死不撒手的無尾熊爪子,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順勢將她像小娃兒一樣抱到身前,用衣袖輕柔地擦着她的眼淚……許久之後她像小貓咪一樣窩在了他的懷裡,酒意最終奪去了她全部的意識,流着淚的眼漸漸闔上……
將她安頓好之後,他快步走出那個要命的房間。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往樓頂他專用的游泳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