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婚禮訂在一個月之後。
安久的意思是請幾個關係近的親朋好友過來熱鬧一下就行了,傅臣商還沒說話呢,老爺子第一個就不答應。
老爺子早就因爲五年前的婚禮辦得倉促,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而對安久愧疚得不行,這回說什麼也要辦得盡善盡美,風風光光地讓她嫁過來。
安久拗不過老人家,只好順着他的心意來。
領證之後沒幾天,安久給盛謹投的簡歷有了回覆,面試了幾輪之後被成功錄用。
面試的領導好幾個都是熟面孔,交談之中知道安久是盛謹當年遠近聞名的問題學生,連連感慨她就是個正面勵志典範,讓她好好加油。
那天面試完之後,安久正巧碰上五年前做過自己家教的孟老師,安久主動打的招呼,孟老師壓根沒認出來她,知道她竟然是宋安久之後激動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聊了很久,知道她要來盛謹教書也非常欣慰。
這段時間正好放暑假,除了高三要補課,其他年級都在放假,安久確定下來教的是高一,所以距離她正式來學校上班還有兩個月時間。
閒談之中孟老師說起最近有個老師懷孕了,不能太勞累,因爲都是熟人,她就頂替了一下,雖然只是晚上給高三畢業班晚自習照看一下課堂,但畢竟年紀大了,長期下來也有些熬不住。
安久當時就說如果不嫌棄她可以幫幫忙,不需要上課,但是在她正式上課之前正好可以和同學們接觸接觸,提前準備和感受一下。
孟老師一聽特別高興地答應了,還熱情地邀請她去家裡吃了頓飯。
於是,這段時間裡,安久白天在家陪飯飯、團團,跟老爺子商量婚禮細節,陪馮婉逛街,晚上去學校,一邊備課一邊看堂。
安久的性子就是這樣,她認定的事情,你想要說服她比登天還難,但只要跨過了這最難的一步,讓她心甘情願的改變了想法,她就會十二萬分的用心做到最好。
這段時間的努力也沒白費,傅家上上下下,從老爺子到做飯的廚子,都相處得相當融洽。
安久的小日子過得相當充實。
充實到……傅臣商都沒處安插了。
於是惟獨只有傅臣商不融洽了。
本來吧,他以爲領到了紅本子之後終於可以在幸福美滿的康莊大道上闊步前行了,而事實證明,他失策了。
如今的情況居然是,別說小康了,他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無法解決。
他的小妻子一認真起來二十四小時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絕對的好兒媳、好媽媽、好老師、好少奶奶……惟獨把他這個正牌老公給忘在腦後了。
爲了哄老爺子開心,如今一家四口全都搬到老宅來住了,平時極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晚上她還回來得這麼晚,一算起來,居然從b市回來開始他就一次都沒有開過葷。
傅臣商表示很受傷,可偏偏又死撐着不願意主動說出來,偏要等着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自己反應過來,也關心關心他。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他的小妻子依舊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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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
已經是十點半了,可安久還沒回來。
從一開始的晚上九點,如今回來得是越來越晚,因爲要給學生解題,也只有她遇到不會的問題之後纔會想起他來,拿着本子跑來請教他。
他要去接她,她卻不準,理由是她要順路送一位學生回家,那個學生的爸爸生病了,媽媽要在醫院陪着,晚上沒辦法去接他。
安久覺得被學生看到了不好,他畢竟是校長,雖然露面少,但是同學們肯定都能認出他。
她這顯然是沒準備公開和他的關係了。
於是,這是要隱婚嗎?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傅臣商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明明關係確定之後應該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了,爲什麼現在的結果卻是截然相反呢?
傅臣商仰面躺在*上,旁邊是熟睡的飯飯和團團,兩個孩子的房間纔剛開始裝修,以老爺子和馮婉那精益求精的態度,沒一兩個月他是別想跟安久單獨睡了。
十一點的時候,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安久總算是回來了。
傅臣商故意閉上眼睛裝睡。
安久輕手輕腳地摸過去,看着*上一大兩小三個人,心裡別提多美滿。
俯身過去,分別親吻一下飯飯和團團的額頭,然後親了親傅臣商的脣角,接着拿了睡衣去洗澡。
傅臣商睜開眼睛,看着兩個孩子,又摸了摸脣角,似喜似怒……
她親吻了自己,不過卻是最後一個親的……
半夜裡,傅臣商終究還是忍不住挪到了她那邊去睡,擁着她,這邊揉揉,那裡捏捏,可是看她睡得這麼香又不忍心太用力弄醒她,最後的結果是引火自焚,大半夜的跑去洗了好幾次冷水澡,又去陽臺吹了一整夜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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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公司。
早上的例會,傅臣商揉着眉心,沒說幾句話就交給了傅華笙主持。
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卻給人以無形的壓力,明明面無表情,也沒發火,可誰能看出來老闆心情不好。
老闆心情好的時候,即使依舊是不笑板着個臉,卻渾身散發着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不是現在的低氣壓。
例會結束之後,傅華笙跟上去,一隻手臂搭上傅臣商的肩膀,被傅臣商嫌棄地推開,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
傅華笙摸摸鼻子,“哈哈,果然心情不好啊,你心情好的時候我還能碰一碰,心情不好就誰都碰不得!嘖,我說,你這證也領了,婚禮也沒幾天了,你煩什麼呀?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好煩的?”
傅臣商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翻開文件,理都沒理他。
“我看你臉色不太對啊,不會是最近吃太撐腎虛了吧?”傅華笙揶揄。
這話簡直是往他傷口上戳,傅臣商不說話,但飛了個眼刀過去。
早上起來的時候嗓子就有點癢,腦袋也昏昏沉沉的,這會兒更嚴重了,話都沒力氣說,懶得搭理人。
傅華笙一看真不太對,“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去醫院看看吧!”
“出去,很吵。”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懶得管你!”傅華笙嘀咕着出去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不過還是給安久打了個電話,並且刻意誇大了幾分。
安久接完電話之後沒過多久就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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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傅臣商正冷着張臉蹙眉,一看到門口進來的人,表情頓時因爲詫異而僵住了,很快恢復面無表情,但眸子裡卻隱隱有着期待。
“你怎麼來了?”
“傅華笙說你身體不舒服,我過來看看,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安久關切地問。
原來是傅華笙說的,還以爲她良心發現了,傅臣商的臉色又沉了下去,硬邦邦地回答:“沒事。”
安久隔着辦公桌伸出手來要摸他的額頭,被他避開了,語氣有些不耐煩,“說了沒事。”
說完由於情緒激動就是一陣咳嗽。
“還說沒事,嗓子都啞了,還咳嗽。”安久再次覆上他的額頭,這次傅臣商沒有避開,但是臉色更加難看了。
“還好沒發燒……”安久去休息室的醫藥箱裡找來了感冒藥,又倒了杯水給他。
“吃藥吧。”
傅臣商別開頭,“不吃,拿走。”
安久瞪他,“生病了幹嘛不吃藥,你又鬧什麼!”
傅臣商不說話。
“到底怎麼了?”安久耐着性子問。
“自己想。”
安久不明白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顧忌他的身體,只得無奈地柔聲哄着,“那你先吃藥好不好?”
“不好。”
安久強忍着抽他的衝動,“那你到底怎樣才肯吃!”
“咖啡色箱子最底層的白色衣服,穿上,我就吃。”傅臣商回答地極快。
安久臉一紅,“你……你怎麼知道!”
那三件衣服她都藏得那麼嚴實了居然還是被他發現,白色那件……不是那套護士制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