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一切照舊進行,施宴和夏淺笑的離去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至少表面是這樣。百官舉杯,歌姬曼舞,觥籌交錯,可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多人坐立不安。
夏楚曦,拓跋夜,甚至連夏岱曦也是一臉的擔憂。施宴抱着容華郡主離去了那麼久,兩人到底去了哪裡?只是礙於各自的身份,三人誰也不好找藉口離開。
各國使臣送完壽禮後,就輪到燕王府了。見燕王府擡上來的是一桶泥巴,好脾氣的夏文帝氣得牙齒咯咯響,只差沒有喊一句‘把燕王爺拉出去砍了’。
“燕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寓意我大夏的江山就像這一桶泥巴一樣鬆散嗎?”右丞相憤怒地道。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最好夏文帝把燕王府一脈全部打入大獄。
燕王爺根本就沒看右丞相一眼:“皇上,請你細看,這泥巴里有什麼?”
衆人細細地打量着那桶泥巴,更有大臣不顧形象,圍着木桶打轉。費了好大一番勁,纔看見泥巴上那個只有小指那麼大的生薑,百官大笑,感情燕王爺腦袋秀逗了,越活越回去,竟然給皇帝送了個生薑,還小的可憐。
“這是生薑吧。”拓跋夜放蕩不羈地走過來,嘴角抽了幾抽,虧燕王府想的出來,送個這麼‘大’的姜來給夏文帝做壽禮。
“皇上,請聽老臣說明,臣送這賀禮的原因。”害怕夏文帝生氣,真把自己打入天牢,燕王爺趕緊解釋道。
“皇上,此禮乃是小女容華郡主所送,小女說,這桶泥巴就像現在的各國一樣,而大夏皇朝雖然現在積弱積貧,就像這個小小的生薑一樣,但終有一天,這個小小的生薑將會滿布整隻木桶。”燕王爺把夏淺笑的原話全部說了出來,又虛驚地擦着額角的冷汗,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毀在今天了吧。
也不知淺笑是怎麼想的,說他是個老古董,講話文縐縐,很難聽懂,一定要他這樣說,最好讓其他的國家都知道,大夏有着統一各國的野心。
“容華郡主好大的野心,莫非是想做女皇。”鳳芷茗娉婷地走過來,臉上掛着清淺的笑意,但眼神卻極爲冰冷。
說實話,容華郡主的這一番話,鳳芷茗是欣賞的,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夠和夏淺笑做朋友,只是,註定她們只會是敵人。
“小女唯一的願望就是和心愛之人白頭到老。”燕王爺說道。同樣的,這也是他的心願。這一句話包含着他對夏淺笑和施宴的祝福。
夏文帝點點頭,看不出情緒,他對這個壽禮是很滿意,不只是大夏,在座的哪個國家誰敢說自己沒有統一天下的野心,大家都是有的吧。萬里江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夏楚曦正想誇獎容華郡主此禮送的甚妙時,施宴抱着夏淺笑走進了金鑾殿。
男子一襲白衣,五官雖然看起來普通,但卻掩不住他飄逸出塵的身姿。他並沒有去看衆人一眼,不用看,施宴也知道他們是什麼表情,震驚還是憤怒,但那都與他無關,他眼中有的只是懷中的女子——容華郡主。他的妻子,這一生,他最愛的女子。
“施愛卿,你這是什麼意思?”夏文帝雙目圓睜,眼中帶着警告,剛纔的情況他可以忍受,那是個意外,但現在,該怎樣解釋?同樣面色難看的還有拓跋夜和夏楚曦。
“誠如皇上所看到的一樣,施宴和容華郡主彼此相悅。”施宴看着夏文帝堅定地道。
“施宴,你不要欺人太甚,容華根本就是被你逼迫的。”夏楚曦不敢置信,衝上前來,他所愛的女子就算不愛他,又怎會看上此人。
施宴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出來。夏淺笑一臉溫柔地看着他,眼中也帶着笑意。她的雙臂環抱着他的腰,溫順地靠在他的懷中,以此證明施宴所說的是事實。
“容華,來太子哥哥這裡。”夏楚曦伸出雙臂,神情殷切,眼神溫柔如水。
夏淺笑微微搖頭,又轉向施宴:“我喜歡呆在他的身邊。”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再次默認了施宴剛纔的那句話。
這一句話無疑驚起了千層浪,有大臣想起來多年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的容華郡主才只有十來歲,最親近之人爲三皇子,後來三皇子被貶去西北後。容華郡主就開始親近太子殿下,但又向衆人宣佈,她心儀的爲四皇子。
而如今,這個善變的郡主又說她心儀之人爲新晉禮部尚書,大家只覺得這就像一場笑話一樣,但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看施宴的眼神,夾雜了同情,也不知要過幾天,容華郡主又看上誰了?
衆官家小姐眼中欲冒出火來,太子殿下乃是她們最想嫁的人,卻一再被容華郡主所不屑,奈何,這是金鑾殿,在皇上面前,她們不敢把驕縱的一面表現出來。
“容華,不得胡鬧。”夏文帝呵斥。夏淺笑說這句話可不就是當衆打皇家的臉嗎?
“皇上,容華是認真的,容華只愛身邊的這個男人。”他是我的相公,如果可以,夏淺笑真想把這句話說出來。
“娘子,你從來沒有說過你愛我。”施宴的眼中蘊了一絲感動,能夠聽到夏淺笑這句話,他覺得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相公,等下我唱歌給你聽。”這是早幾天燕王府就準備好的節目,當時的夏淺笑只是想爲夏文帝賀壽,討得他的歡心,以此換來她的安穩日子。但現在,夏淺笑卻覺得,什麼都不及施宴對她的溫柔一笑,只要施宴開心就好。
“好。”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衆人只能看到他們的嘴巴在動,卻聽不清兩人到底說了什麼?
“容華。”夏楚曦叫道。一向溫潤的眼眸被痛苦所替代。施宴和夏淺笑給夏楚曦一種感覺,兩人已經相識很久了,這份默契與纏綿是任何人也摻和不進去。他從未見過容華郡主這樣的一面,笑得那麼溫柔,放下所有的戒心。
夏淺笑當作沒有聽到他的話,她從施宴懷中下來,走到一旁的樂師身邊,看着那些擺放着的樂器。
夏淺笑皺眉,古箏?將就一下吧,她對這樣的樂器瞭解的並不多。二十一世紀的她,談的最好的是鋼琴。
“這首歌送給我最愛的男人。”夏淺笑笑意盈盈地看着施宴,輕啓紅脣,秋水眸中水波盪漾,全是那一人的身影。
施宴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琉璃眸耀眼如星辰,最終,他還是低低地笑出聲來。
女子當衆向男子表白,是衆人所不齒的,更何況此女子還與當今太子殿下有着婚約。只是夏文帝和太子即使面色鐵青,也隱忍沒有爆發,大臣心中再不甘,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得罪燕王府。
“我一直愛着這樣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爲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關上愛別人的門,就是這個被我深愛的男人,讓我變成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他說最愛我的人,我的要求並不高,希望我和他能白頭到老……”
女子的聲音清亮,一身淡藍色宮裝使她看起來有點冷清,但她的聲音裡卻帶有軟糯,表情嬌憨,彷彿在對心愛的人撒嬌。
施宴聽得如癡如醉,眼中癡迷,心中的蜜水呼呼地往外泡,只是該死的,見夏楚曦和拓跋夜也沉浸到夏淺笑的歌聲中去了,施宴只覺得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娘子是他的,唱歌也只能唱給他一個人聽!
一曲終了,夏淺笑起身,走到施宴的身邊站好。她把自己的小手伸進施宴的手掌中,施宴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施宴手掌溫熱。然後,十指相扣,再不分彼此。
“娘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施宴說出此刻他最想說的話。
夏淺笑衝他一笑,笑容狡詐如狐:“這句話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我只聽過,執子之手,方知子醜。”
施宴笑着就要過來撓夏淺笑的癢癢:“好啊,你說我醜。”
“咳咳,”夏淺笑咳嗽了兩聲,這可是在朝堂之上呢?夫妻間的那些小情趣,他們還是回家之後再慢慢甜蜜。
“容華。”夏文帝叫道,再不復以前的慈祥。
夏淺笑清楚地看到了夏文帝眼中的殺意,她想,要是以前的她,可能會有點恐懼吧,但現在,她的身邊有着施宴,她再也無懼。
相公,我心中的那扇門終於爲你徹底打開,從此以後,你會走進我心底最深處的那個角落。
“皇上,容華不愛顯赫身份,不愛容華富貴,容華只愛身邊的這個男人。”夏淺笑一臉的堅決,事情走到這一步是她無法預料到的,奈何半路出現了一個拓跋夜,今日,她在金鑾殿上所有的話語舉動,只是爲了告訴施宴,她愛的只有一個他。
聽見夏淺笑這樣說,夏岱曦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容華郡主一定是在生他的氣。氣他娶了白素,心中沒有他。夏岱曦一直堅信,夏淺笑心中所愛之人是他。不然,在得知他大婚時,容華郡主一個人遠離盛京是爲何意?怕是想要遠離這個傷心地吧。
“容華,你是在怪本王嗎?”夏岱曦也走向前來。
夏淺笑心內好笑,真不知這人哪裡來的自信,臉皮比城牆還要厚,她的嘴角帶着嘲諷:“自作多情的傢伙,我不認識你。”
“說的好。”施宴讚歎,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他真想親夏淺笑一下。
夏岱曦臉色驟變,任誰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他是不愛容華郡主,但親自聽到夏淺笑說不認識他時,他又憤怒,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容華,你眼中還有沒有朕!”夏文帝厲聲喝道。眼中殺意越來越明顯,容華郡主是他維護朝堂穩定的一顆棋子,必要時刻,這粒棋子可以捨棄。
未等夏淺笑回答,施宴直接替夏淺笑說道:“沒有,她的眼裡心裡只有我。”施宴一臉的霸道。
“來人,給朕將這兩人拿下。”氣得簡直快要失去理智,他是一國之君,君權怎容能他人挑釁?
門外御林軍入殿,手中兵器寒光閃現。
施宴的眸中滿是嗜血與冷酷,他緊摟着夏淺笑,無聲地安慰她,有他在,他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皇上,你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嗎?是不是除夕夜那一幕今天又會再次上演?”夏淺笑低低地問道,聲調很輕。
可是,這一句話在夏文帝和夏楚曦聽來,卻是沉重的打擊,尤其是夏楚曦,雙手微微顫抖,面色慘白如紙。原來,容華一直都在怪他,難怪這段日子,她一直都對他視而不見,原來如此。
容華,太子哥哥也後悔了,爲我所做過的一切後悔了。
“先退下吧。”夏文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內的憤怒。
現在的他是不敢動夏淺笑和施宴,夏淺笑背後有燕王府撐腰,燕王府的後面有的卻是整個大夏百姓。上次燕王爺入獄,是因爲燕王爺沒有準備,才讓夏楚曦僥倖得逞。百姓求情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發生過,要是這次容華郡主在金鑾殿上出點什麼意外。夏文帝不敢想象,一直視女爲命的燕王爺將作出什麼事情來。
還有施宴,大夏皇朝是重農抑商沒錯,但夏文帝又不得不承認,商人已富。天下第一莊富可敵國,要是施宴在朝堂喪命,誰知天下第一莊會不會把所有的銀兩捐贈給其他國家。
帝王多疑,但做事又會經過深思熟慮,一切都已江山社稷爲重。殺了兩人,百害而無一利。
這是大夏,這是盛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夏文帝相信,施宴和夏淺笑翻不起風浪。
他在夏淺笑一生下來就把她指婚給太子殿下,那麼,夏淺笑只能是皇家兒媳。
------題外話------
親們覺得文中的歌詞熟悉不,小夏把香水有毒的歌詞改了一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