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Anthony如夢初醒般強壓下心中的無奈與疼痛,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荒謬可笑,即使已經不記得他了,依然知道他們是兄弟嗎?

嘲諷般的勾起脣角,Anthony轉被動爲主動將胳膊從子奚手中抽出來,快速的伸手摟着子奚的腰將子奚按在他的懷中,子奚來不及驚呼就被Anthony的雙臂緊緊的鎖在懷中。

Anthony背對着舒禾兆屹的臉上,表情猶如畢加索的抽象畫般可怕,額角的青筋凸凸的跳起可以看出主人強行壓抑着快要遺漏出來的怒氣,不能允許別人的碰觸,哥哥只能是他的……

良久Anthony纔將子奚放開,轉過頭時臉上的危險神情已經變成了帶着關懷的柔和,看着子奚詢問加疑惑的眼神,Anthony若無其事的親暱的揉揉他的碎髮,故意忽視子奚眼中的疑慮,伸手彈了彈他的額頭,示意子奚放心他一定會配合好他的劇本,既然是子奚讓他參加這幕戲曲,他當然樂意,而且會非常合作:“你們好,初次見面,跟子奚一樣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Anthony轉過臉看着舒禾、兆屹,脣角勾起的幅度,臉上揚起的笑容,都恰到好處的讓人不會覺得生疏而顯得溫和有禮,帶着淡淡的同輩對小輩的關切,精湛的演技讓旁邊的子奚歎爲觀止,彷彿自己真的是他關愛的弟弟般,其實呢,他們認識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囧…

舒禾從Anthony開口時就知道,這是個善於交際且懂得隱藏的男人。

“您好,我是子奚的朋友,舒禾,很高興見到您。”

舒禾九十度鞠躬表現出自己對Anthony的尊敬,既然是子奚的哥哥,那麼現在打好關係不是必然的嗎,唔,長久以來忽視了子奚家族可能會有的阻力,不過現在還不晚,這個混血男人舉手投足間的高貴氣質是別人難以模仿的。

聯想到子奚平時隱藏起來的那雙琉璃色的水晶眸子,舒禾暗自點頭,是兄弟的可能性很高,不懂自己爲什麼要去揣測這些,舒禾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強烈的違和感,似乎從見面開始就對他有着很深的敵意,儘管現在隱藏的很好,可是那股似有若無的排斥還是讓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誰讓你直接抱子奚。)

“我是他室友,兆屹。”兆屹斜瞟一眼站在Anthony旁邊的子奚,看着子奚瑟縮了一下往Anthony身後藏去,不悅的皺了皺眉,冷傲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充滿了疑惑:“我們是不是見過?”

呵呵,兆家的孩子嗎?

Anthony單手捂脣另一隻手搭在子奚的肩膀上,呈現一種兄友弟恭的和諧景象,漆黑暗沉的雙眼打量着兆屹。

唔,原本準備去拜訪兆家,看來現在不必了呢,Anthony面帶促狹的看着子奚,口吻裡的戲謔卻是爭對兆屹:“我們兩兄弟有這麼像嗎?”

潛臺詞就是,是不是子奚看多了,所以對身爲兄長的他產生錯覺了。

兆屹將臉彆扭的轉向另一邊,面對子奚名義上的哥哥敷衍似的回答,他只是不悅眯了眯眼暗自忍讓,他可以確信他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

帥氣的五官張揚着野性的美,如果現在將子奚從對面男人手裡搶過來,不知道子奚會是什麼表情,很期待啊,兆屹權衡着利弊,還是趁着時機向這個被子奚稱爲哥哥的男人宣誓,子奚將來會是他的?(果然,這就是兆屹式的思維啊。)

“好了,我們回去吧,已經跟你的朋友們打過招呼了,現在放心了?”

Anthony早已猜到子奚出來的目的,意有所指的看着他,子奚鬆了口氣點點頭,現在的氣氛很詭異啊,大家明明都是笑着卻讓他覺得好壓抑,對着舒禾抱歉的笑笑。

弱弱的窺視一眼旁邊正盯着他的兆屹,當子奚接觸到兆屹眼中隱藏的怒火後,又鴕鳥的立刻將視線轉移開,雙手在袖口裡握緊,控制着忽然狂跳的心臟,對着舒禾頗爲心虛的說:“那個,今天虛驚一場讓你們擔憂了,星期一見咯。”

舒禾的眼角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那雙像朝露一樣清澈魅惑的鳳眼專注的看着子奚,子奚永遠是那樣柔和清雅,多麼想永遠陪伴在他身邊。

舒禾的神情流露出不捨卻帶着一絲無可奈何:“恩,這兩天好好準備野外求生的資料,工具我會幫你配全,有什麼不懂的打電話問我。”

子奚看着舒禾認真的點點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清澈乾淨的瞳眸中帶着溫暖的笑意,忽閃着明亮的光芒,身上飄散出的淡淡的清香讓站在他對面的舒禾晃了晃神。

子奚欲言又止的看着舒禾,其實很想抱着舒禾流着海帶淚訴說委屈,都是爲了躲避那該死的兆屹,害得他跟舒禾在一起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道完再見,子奚爲了不讓兆屹抓着小辮子也小聲的跟他揮手拜拜,他知道兆屹也同樣關心他,鑑於兆屹和舒禾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爲了明哲保身子奚只能選擇這種,看似很沒有骨氣的方法去應付兩人。

其實他曾經建議過,大家都是年輕人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就好了,可是卻被兩人帶着詭異的視線盯了一下午,導致最後頭皮發麻身體痠軟呼吸困難,子奚就決定不在去淌這趟渾水。

兆屹的強勢是子奚羨慕外加無法抵抗的,只要兆屹發怒子奚就覺得很可怕很可怕,好吧,子奚承認,兆屹的吻纔是讓他逃避的最主要的原因,那種酥麻感讓子奚覺得繼續下去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子奚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可是現在他真的不懂如何去面對兆屹,呆在兆屹身邊會讓他產生一種無法言語的壓迫感以及……莫名其妙的悲傷。

重新走回Anthony身邊,子奚雙眼充滿了謝意對着他微笑,兩人四目相對心有靈犀的模樣讓圍觀的另外兩人醋意橫生,兆屹懊惱的揉揉自己的額角,神情冷峻,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這一幕真TM刺眼。

Anthony無聲的與子奚交流完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謝意,扭過頭看着舒禾,英挺的鼻樑,性感的脣瓣,淡笑的神情,似真似假的告誡:“我希望朋友間的親密點到即止,否則會讓人誤解的,我們這些做哥哥的可能會很難辦哦。”

說完後,牽着子奚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磁性的嗓音迴響在幾人的耳中,連神經大條的子奚也微微詫異,Anthony的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舒禾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肌肉都繃緊起來,目送着兩人離去的身影,看一眼身邊的兆屹:“有沒覺得不對勁?”

兆屹現在很不爽很不爽,子奚對他與舒禾的態度差別讓他現在很想跟旁邊的舒禾打上一架,總有一天子奚的笑臉只會屬於他,面對着舒禾的詢問,兆屹沒好氣的回答:“我以爲你沒發現。”

“不用生氣,說好了公平競爭,子奚現在的心在哪裡我們都不知道,可是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哥哥,讓我覺得是個很大的隱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可是典故啊。”

舒禾單手環胸,另一隻手託着下巴分析,良久恍然大悟的說:“我先去查查子奚的背景,看下這個哥哥的來歷。”剛纔這個人的警告明顯是爭對他摟抱子奚的舉動,不管最後那句話的目的爲何,對症下藥,也容易找到辦法應付。

“不用查了,子奚現在的資料是假的,即使是最頂尖的資料員也偵察不到。”

兆屹雙手插在褲袋中,冷傲的臉上寫滿了深思,“我懷疑子奚真正的資料被保存在國庫局,也正因爲這樣我纔沒有深入調查,既然是被秘密保存的東西,查找出來後很有可能帶給子奚困擾,可是那個人的臉我真的在哪見過?”

冰寒的聲調警告着旁邊的舒禾,兆屹努力回憶着究竟是在哪見過這個人,總覺得腦海裡面有一副被遺忘了的畫面,只要想起來,答案就會浮現,謎題也就解開了。

“假的?”舒禾皺着眉頭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字,子奚帶着眼鏡掩飾面容的原因也在於此嗎?難道這就是他一直不願意說的秘密?不想引人注目,可是又爲什麼偏偏轉學到了迦蒂呢?

“走了!”兆屹斜瞟一眼舒禾,滿臉的不耐煩,舉步跟隨子奚離去的路線往前走,舒禾站在原地揚揚右眉,“你的方向錯了,學校的路在另一邊。”

“我知道,今天去你家,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在學校附近的房子正好與子奚比鄰而居?”兆屹扭過身體同樣挑挑右眉,脣邊含着冷笑故意刺激舒禾:

“連敵人的資料都沒掌握,如何打好這場仗?所以,舒禾,現在的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

舒禾狹長的眼睛射出危險的光芒,兆屹會這麼做他早已經算到,他的檔案原本就是透明的,裡面並沒有見不了光的東西,所以他並沒有在意,沒想到現在卻被兆屹挑釁了呢,認識子奚後就一直陪他住在宿舍,沒想到……

舒禾忽然想到在課堂上兩人對持的情景,這就是他跟兆屹的不同吧,兆屹想得到子奚用的方法是最任性也最霸道的,將窺覬子奚的人全部消滅就是兆屹的手段,而他爭對的是子奚這個人,子奚是典型的外柔內剛,遇強則強,越是緊逼越容易逃脫,只能先付出自己的感情慢慢打破他表面堅固的防壁,慢慢侵入到裡面,等時機成熟再一舉侵佔。

“哦,房租費如何算,我的手腕現在還在痛。”舒禾悠然的甩甩曾經被兆屹弄傷的手腕,勾起的眼角閃過一抹算計,他說過會連本帶利還給兆屹的,機會很快就會有了。

“你自找的。”兆屹毫不客氣的反駁,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雙深邃的黑眸依舊閃着冰冷的光,神情囂張狂妄到極致:“子奚跟着你出去,回來的時候身受重傷,我不覺得那是你手腕上的傷可以比擬的。”

“是嗎?你不覺得自己是小人得志?”舒禾灼痛的傷口再次被血淋淋的撕裂開,爲了掩飾自己的疼痛,臉上的神情滿是不屑,目光直視着兆屹。利用家族利益將他支開,將子奚變相禁錮在身邊,這些帳他都一筆一筆記着,同樣的手段他不屑用,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將這些贏回來。

兆屹擡手輕撫着左耳上炫目光亮的鑽石耳釘,無所謂的聳聳肩,聲音徒然轉爲輕快,樣子放浪不羈,似乎只是爲了故意惹怒舒禾:“好說,好說,這個世界就是小人的世界,我從不自詡君子,機會是自己創造的。”

看着舒禾漸漸冷凝的神情,兆屹慵懶的伸展雙臂,右手凌空打了個響指:“舒禾,你也想做小人吧,所以這些廢話就免了,難道你不想將我對你做的一切還回來,似乎你並沒有大度到這個地步吧?可惜啊,你永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記住…即使有…我也會將它抹消在你發現的前一刻。”

兆屹高大修長的身軀,在白襯衣的烘托下,顯得更加清秀挺拔,完美的臉龐、冷傲的神情,長而卷密的睫毛,閃着危險光芒的眼睛,渾身散發着讓人沉迷的魅力,他信誓旦旦的開口,脣角的笑容將他堅定高傲的神情渲染的更加狂野霸氣。

舒禾的碎髮迎着晚風的吹拂輕輕飛揚着,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眼瞼低垂,配合着他頎長完美的身材,無時無刻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在昏黃路燈下舒禾邪氣魅惑的輪廓呈現着異樣的風情,清晰卻冷漠,淡然卻妖嬈,他知道兆屹在指什麼,也不想去否認,他從來不缺乏耐性,這點是兆屹絕對無法比擬的,簡短的字句同樣告訴了兆屹他的決心:“那麼,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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