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們的船離開漢陽,也沒有再見到樑景仁。
船過長江,再次登上了襄陽的土地。我還特地派人去襄陽城內的樑宅致意,依然沒有樑景仁的消息。
我們只得悵然地離開了襄陽。
但願我們走後,樑景仁和劉村的那些人能安然回返自己的家,從此守着他們的家園故宅,過安樂祥和的日子。在回京的車中,望着眼前的漫漫長路,我心裡沉甸甸的。這次回去,等着我們的,還不知是怎樣的境況呢。
至少從京裡傳回的消息來看,我們要回去的地方,可是有一大堆麻煩事在等着我們雲蘿的事還沒有解決,朝廷上爭權奪利的戲碼又正在緊鑼密鼓地上演。還有,最讓我頭痛的是,我爹的病還不知道怎樣了。
真是千頭萬緒,讓我越想越煩亂。
太子也一路眉頭緊鎖。因爲他父皇的病一直不見起色,調理這麼久了還不能打理朝政,說明病勢不容樂觀。
我能做的,也只有握住他的手,輕輕對他說“不要想那麼多,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過不去的關口。不管有什麼事,我們一起去面對就是了。”
太子立即收起剛纔的沮喪,鄭重地朝我點了點頭。
經過了這次江南賑災之行後,我發覺他比以前成熟多了。他不再是那個成天只想玩,對朝廷之事漠不關心的人。他現在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肩上的這責任,並自覺地去思考對策,去履行使命。
在我們車隊到達信陽之前,我笑着對太子說“你信不信.wap,更新最快.那個雲蘿現在肯定又在信陽太守府,正等着我們呢。”
太子說“不會吧,她來幹什麼?”
我捏了捏他那俊俏的臉兒說“當然是守株待你這個兔啊
唉。嫁個太子夫君本來就夠遭人眼饞的了,偏偏還是個美男子。也難怪那些蜂啊蝶啊都死命地要往東宮撲地。
太子皺着眉想了一會兒,把張泓喊過來吩咐道“你交代下去,就說是我的命令,我們今天連夜趕路,不在信陽停留了。”
於是我們繞過了信陽。快馬加鞭回到了京城。
可是當我們回到宮裡時,才發現,這個雲蘿,我們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了。
因爲,在小楊後的一手策劃下,蘿已經因爲“懷有太子地孩子”而被冊封爲良娣。
我們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裡,她已經堂而皇之地入住東宮,住進了最靠近東宮地迎翠軒。
但真正把我們徹底激怒的還不是這些。
當我和太子回到東宮時,一下車。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這還是我們的東宮嗎?
難道我們不在的這段日子,洛陽曾經被強敵攻陷過?東宮曾經被佔領,然後被大肆破壞過?不然。爲什麼變得這樣慘不忍睹、面目全非?
以前花團錦簇,蜂圍蝶繞地東宮。現在居然連一朵花都沒有了!所有的花全被連根拔去。花壇裡面換成了草,整片的花園則被平成了石板地面。
太子臉色陰沉地問“這是怎麼回事?”張總管低着頭回答說“是楊良娣讓人拔掉的。因爲她不能聞見花粉味。”
太子大怒,厲聲說“她不能聞見花粉味,可以不進來。誰允許她動我東宮的東西了?你作爲東宮的總管,爲什麼不制止?”
張總管大概還從沒過太子發火呢,忙跪下稟道“是皇后娘娘派人來交代的,說良娣懷孕了,要首先保證皇嗣的安全,這些花先拔去。當時奴才也一再說,這些花都是兩位公主喜歡的,可良娣堅持要拔掉。”
“什麼皇嗣?”太子緊逼着問。
這下把張總管問住了,結結巴巴地說“當然……當然是太子您地皇嗣啊。”
太子面色鐵青地說“我這就去找父皇說去。”
我站在一旁沒有吱聲,雖然我也非常氣憤,但反而卸下了壓在心裡的一塊石頭。
因爲雲蘿這次的確做得太過分了,已經徹底引起了太子地反感,把他心裡殘存的一點點對她地情——因爲她像他地母后而產生的親情——徹底抹去了。現在地太子,心裡對雲蘿只有厭惡。
就在這時,小翠他們帶着喵喵和小小也回來了。喵喵一看到庭院中的破敗象,眼淚一下就出來了,衝過去蹲在以前她最喜歡的花壇前,嗚嗚地哭了起來。
太子更不忍了,和我一起過去抱起喵喵哄了半天。好不容易哄住了眼淚後,太子對喵喵鄭重地承諾道“喵喵不哭了哦,父王很快就會讓人把花種起來的。”
說罷,他氣沖沖地去找皇上了。
過了好久,他才滿臉陰鬱地回到了明霞殿,我試探着問他“皇上怎麼說?”
他沉默地坐下,半晌纔回答說“父皇病得很重,皇后一直守在牀前,我根本就沒機會開口提這件事。”
“那雲蘿肚子裡的孩子呢?難道殿下準備就讓她在東宮作爲您的皇嗣生下來?”
看他依舊不吭聲,我又問“是不是您依舊不忍心告訴皇上,怕說了實話雲蘿會下不了臺,您還是打算背下這個黑鍋,替雲蘿收拾這個爛攤子?”
“不是“,他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我沒打算替她收拾什麼爛攤子,只是確實沒機會說。當時皇后一直就坐在父皇的病榻前,我跟父皇彙報江南的情況的時候,皇后就一再催促我你父皇身體很虛,你就長話短說吧。結果,父皇只問了一下江南的情況,就揮揮手說你也一路辛苦了,回去歇着吧。我還想說什麼,皇后已經扶着父皇閉上眼睛躺下去了。”
我沉默不語。很明顯,小楊後是故意攔着太子,不給他向皇上表明真相的機會。
這段時間,“二楊”能夠專權,也是她從中裝神弄鬼做成的吧。但是,汝南王司馬亮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也是通過小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