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李衛東笑了笑,說:“看來鄒長龍還真是個性情中人,只不過招子不夠亮,沒想到自己竟掛在結拜兄弟手上。您說是不是,夏先生?”
夏繼嶺臉色微變,但只是一瞬間便掩飾過去,搖搖頭說:“人心難測,往往越是你最信任的人,纔會在背後給你致命的一刀。鄒長龍全家被嶽天雄滅門,固然令人同情,不過你也別認爲他就是好人。我之所以被逼到走投無路不得不裝死,至少有一半是拜他所賜!”
夏若芸跟李衛東對視了一眼,忍不住說:“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害你的人難道也有他一個?”
夏繼嶺說:“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剛纔我說能夠讓人成爲朋友的是利益,而能讓朋友成爲敵人的也是這兩個字!”微微頓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或許我真的有點商業天分,在組織的這些年,凡是經我手的生意做的都還不錯,替將軍聚斂了大量的財富,在組織中的地位也變得越來越重要。當時組織負責資金鍊的鐵三角,嶽天雄負責聯絡買家,方震南負責中轉,而我則負責最終交易和資金的漂泊,這也是整個鏈條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軍火和毒品交易賺取的大量金錢,再以基金的形式進行投資,這筆基金也由我來掌管。”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當這筆基金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龐大,我也漸漸成了衆矢之的,並且小東應該知道將軍一向都是個很多疑的人,這樣一大筆錢無論由誰來掌管都不會讓他感到放心。另一方面,血手終歸是個恐怖組織,就像一個大泥潭,在帶給你財富和地位的同時,很可能也會令你永遠都上不了岸。於是我開始計劃抽身退出,轉做正行。”
“而就在這段時間,發生了一連串讓我沒有預料到的事,一直以來在生意場上都是順風順水的我,在歐洲接連幾次投資都遭到了慘敗,甚至敗的讓我自己都莫名其妙!十幾年攢下的家底只短短兩年便輸的乾乾淨淨,我急紅了眼,竟做出了這輩子最失誤的一個決定,就是……”
李衛東目光閃動,突然插口說:“挪用了組織的基金?”
“不錯,小東你的頭腦確實讓人佩服。”夏繼嶺讚許的點了點頭,說:“我這個人,一輩子都不服輸,哪裡跌倒,就一定要在哪裡爬起來。這或許是一件好事,但也可能讓你走上極端。而我當時恰恰就是昏了頭,急於翻身所以鋌而走險,挪用了組織的基金。可這一次厄運又再次降臨到我的頭上,我被哥倫比亞一宗僞鈔岸捲了進去,雖然案件本身後來是不了了之,我卻被歐洲一些國家當局列爲高度危險人物。結果可想而知,我賭上了身家性命的投資,再次以失敗而告終。”
“而就在這個時候,多年來一直在等待機會向我報仇的嶽天雄,也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他偷偷向將軍告了我的狀,還編排出許多子虛烏有的罪名,這讓原本就對我很不放心的將軍極爲惱怒,開始對我秘密調查,甚至跟蹤監視。我隱隱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是個陰謀,無路可走只好去求助鄒長龍,希望他能念在結拜的情分上,幫我賭上基金的窟窿。鄒長龍答應的十分痛快,但是卻開出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條件,就是作爲抵押,我必須將基金的電子識別卡交給他來保管!”
“當時的我已經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只好答應了鄒長龍的條件。但是這也沒能挽回敗局,將軍最終還是查到了我挪用基金的證據,對我發出了格殺令!差不多也就在同時,我意外的發現了一個讓我十分震驚的秘密!”
夏若芸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脫口說:“什麼秘密?”
夏繼嶺微微沉默了一下,說:“其實除了盈盈和菁菁,我還經歷了一次婚姻,那是我在巴黎的時候,因爲一些生意上的關係娶了一位議員的女兒。這完全是一場政治婚姻,可是直到基金事發,我才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這位議員原來竟有一半的中國血統,他的生母其實是中國人,論輩分是鄒長龍的姑母!”
夏若芸一下子握住李衛東的手,低低的啊了一聲。夏繼嶺一聲長嘆,說:“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明白,爲什麼我的每一次投資都會莫名其妙的失敗,爲什麼我已經對嶽天雄十分提放,卻仍然每一步都讓他搶在了前頭。這從頭至尾根本就是個陷阱,爲了我手裡這筆鉅額財富,鄒長龍早就跟嶽天雄做了一路!我夏繼嶺從商這一輩子,黑的白的全都做過,卻從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而這一切,全都是拜鄒長龍所賜!”
“血手鏟除異己的手段,小東還有芸兒你們都明白,我已經根本沒有活路可走,唯一的辦法,就只能裝死,暗中與ICPO合作。至於那筆基金,所幸當初我留了條後路,雖然電子識別卡落到了鄒長龍手上,但啓動權限卻設置成芸兒和冰冰,也正因爲如此才能讓我兩個女兒逃過一劫。將軍急於拿回識別卡,讓方震南跟嶽天雄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全力以赴追查,而嶽天雄則正要趁這個機會,繞過將軍,最終將基金據爲己有!”
“鄒長龍是否想過要對付嶽天雄,我不得而知,但嶽天雄卻是心狠手辣,他當然不會跟鄒長龍坐地分贓,而是根本想要獨吞!所以纔會有後來的陸家滅門案,害死老爺子並嫁禍鄒長龍,再殺掉鄒長龍全家,致使兩大家族火拼,他嶽天雄則坐收漁翁之利!至於方震南,生性過於謹慎,只是我完全沒料到他兒子方林居然會如此狠毒,爲了錢不惜勾結嶽天雄,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殺手!”
“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就算我後來發現了嶽天雄的陰謀,也已經無法挽回了。小東,如果沒有你,嶽天雄現在已經是最大的贏家,我可能永不會重見天日。我老了,對於生死早已經看淡,但是我卻放不下芸兒跟冰冰,要不是你,恐怕她們已經……”
“小東,感激的話我不想多說,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我們終於都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膽的活着。我說想跟你單獨談談,其實是想告訴你,我知道你很喜歡我的兩個女兒,也知道她們同樣喜歡你。很慚愧作爲一個父親,我沒能帶給她們安穩快樂的生活,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替我完成這個心願,替我照顧她們姐妹倆,不離不棄。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只要芸兒和冰冰接受,只要你能保證真心對她們、讓她們永遠都幸福快樂,我不會在乎你有別的女人,也不會在乎所謂的道德倫理。小東,我想將我的兩個女兒嫁給你,願意做我的女婿麼?”
夏若冰仍然賴在李衛東懷裡,自顧摸着眼淚,夏若冰則低低的說了聲:“父親!”俏臉一陣暈紅,讓本就國色天香的她看上去更是嬌豔不可方物。
齊人之福這種事,對於絕大多數的男人來說只能在夢裡YY一下,何況是這樣一對漂亮的一塌糊塗的姐妹花,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換做是任何一隻牲口都要輕則失聲尖叫、重則吐血身亡的。李衛東卻是一陣默然,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說:“夏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娶了芸兒和冰冰,那你就是我的岳父泰山,就算我有什麼地方懷疑到你,也沒辦法說出口了,是麼?”
夏若芸姐倆同時吃了一驚,夏若芸連忙抓住李衛東的手,說:“你傻了,胡說什麼呢?”
夏繼嶺臉色一沉,好一會才淡淡的說:“小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就聽糊塗了。我對你雖有感激,但希望你不要把這當成是無所顧忌的本錢,好像這個世界上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還沒有幾個!”
李衛東笑笑說:“是的,我這樣子跟你說話,的確不像是一個女婿應有的語氣,如果我能選擇性失憶,適當的裝個傻什麼的,那咱們現在就是和和氣氣的一家人,多好。可是夏先生,我天生就不會這一套,我想一定讓你很失望吧?”
微微頓了頓,李衛東緩緩說:“芸兒,冰冰,我說過今天只想帶給你們一個真相。剛纔夏先生說的這個故事,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簡直跟真的一樣,可是你們想不想聽聽另外一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