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不用抱歉!不用抱歉!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唐玖一聽不回去了,那哪成了,她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回家了,天知道,她在這宋府度日如年啊,宋彥澈生病以後,把她當牛一樣使喚,現在還要剝奪她回家的權利,絕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我自己回去,你放心我爹孃都是豪爽之人,是不會介意的。”
“看得出來,看你就知道豪爽的很,但是,我怎麼也不能失了禮數,哪有讓新娘子自己會孃家的道理。”宋彥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唐玖,看她以後該敢不敢欺負自己了。
“你能不能好好笑!你看你那個笑容多麼的嚇人!”唐玖居然還好意思指責人家笑得面目猙獰,也不想想是誰害的。人家俊朗的人中可是她親手給毀了的,唐玖失憶了,宋彥澈可沒有,還不得好好的提醒她一下,“你以爲本少爺我想這麼笑,還不是你做的孽!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就好好品嚐自己釀下的這苦果吧!你毀我容貌,害我無法出門,所以,你也別出門了,咱們就都在這待着吧!”
“不管!我要回去!”啪的一下,一條腿擡到桌子上面,唐玖叉着腰,瞪着眼,活脫脫的一個女土匪啊!
她以爲這樣就能嚇到宋彥澈了嗎?不可能!“不準!”牙裡就崩出兩個字,宋彥澈一臉的視死如歸,渾身上下就寫着五個字,你愛咋咋地。
“你別逼我!”唐玖幾乎是在用生命倆演示一個人咬碎牙齒是什麼聲音,宋彥澈聽得很真切,的確是咬碎牙齒的聲音。假如此刻宋彥澈把脖子伸過去,以唐玖那牙口,肯定一口把他的大脖筋子給他咬斷。
唐玖見宋彥澈只是翻了個矯情的白眼之後,便再無反應,她徹底的火了。“啪!”的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唐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的一下,一個反手,將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大少爺按倒在桌子上,“你,跟我回家!”
就算是頭被按在桌子上,宋少爺也要保持他應有的儀態,氣死唐玖那是他的終生使命,“不去!你叫本少爺去,本少爺就去啊!本少爺多沒面子,你把本少爺按在這,你會後悔的。”
唐玖看了看手底下會說話的腦袋,空出一隻手來,猛地往那腦袋上一拍,“還面子,你面子早在酒廬前,觀音廟前丟光了,你忘啦?”
“少爺!”紅妝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好歹這也是他們少爺啊,從小到大那可是他們夫人捧在心尖上長大的,這少奶奶就這麼把大少爺的腦袋按在桌子上,先不說這桌子有多硬,有多涼,就是這姿勢也不夠雅觀啊。綠柳看出紅妝的心思,這紅妝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她拉住了,小聲在紅妝耳邊說道:“紅妝姐姐,你別管,你看不出這是少爺少奶奶在鬧着玩嗎?”
是了,是這樣。紅妝看着少爺被按在那,只顧着一時情急,險些失了分寸,逾越了本分,老夫人再疼她,她也只是個丫鬟而已,主子的事情是不該管的,幸而綠柳提醒,不然她可能真的會得罪了少奶奶。
突然唐玖不懷好意的笑道:“趴着難受嗎?”小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別有深意,可惜宋彥澈只有後腦勺子對着人家的份,他是看不到了,全然不知唐玖在他背後醞釀着什麼壞水,還只顧着打嘴仗呢,“廢話!只有腦袋趴着,你說難受不難受?”
“來來來!”啪的一下,粗魯的強行轉身,“咣”的一下,強行按倒。
“腰啊!我的腰啊!斷掉了!我的老腰啊……救命啊……”這回宋彥澈倒是仰面朝天了,只是被唐玖這麼強行的扳過來,又強行推到,他的老腰啊!估計和人中一個顏色了,紫氣東來有沒有。
“嚎什麼?”唐玖看着宋彥澈,完全沒有注意到仰面朝天,後背貼在桌上的,腰椎已經快被桌子楞磕成兩節,她只顧着忙她的。
“幹嘛呢,你刷牆呢?擦脂抹粉的,你當本少爺,呸!弄我嘴裡面去了!呸……”
“別動!”唐玖正在那化的津津有味呢,哪裡管宋彥澈的什麼哀嚎,只顧着繼續塗抹,給他的人中好好的裝飾一下,“好了!你看!”
梳妝鏡一拿,往宋彥澈臉前一照,好傢伙,好一個油頭粉面的後生,這還是他宋彥澈嗎?宋彥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這哪裡是他,他的劍眉呢?他的星目呢?哦!都在呢!但是這白皙的膚色是個什麼鬼?他本來就夠白面書生的了,這一下直接化成麪粉袋子了,不對!哪裡有他這麼好看帥氣的麪粉袋子。
“怎麼樣,是不是很不錯!”
“是啊!漂亮的我都快哭了!”宋彥澈一臉的厭世之狀。
“你這張生無可戀的小臉啊!真是我見猶憐!”唐玖這都什麼形容詞啊,配上那不陰不陽如同公公般的語氣,真是貼切!貼切!此言一出,兩個一旁站着看熱鬧的大丫鬟差點憋出內傷。
“你這張慘不忍睹的臉!也是很戳我的心窩子,真是見之忘俗,我見可憐,人見人憐!你長成這樣已經很悲劇了,脾氣還不好,這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嫉妒我的美貌。你,這個壞人,壞人!”蘭花指一翹,宋彥澈學公公可是比唐玖多了,在配上這油頭粉面的模樣,簡直不能再贊!
“是是是,我慘不忍睹!你貌美如花,如花似玉,似玉如花,好了吧!那好了,咱們走吧!你看你的人中也看不出來了,我們可以出門了嗎?”唐玖伸手就要拉着宋彥澈走,宋彥澈一把甩開,喊道:“紅妝、綠柳,幫我拾掇一下。”指着自己的臉道:“打掃一下少奶奶留下的戰場。”再不走是真的來不及了,宋彥澈也不玩了,真的該出發了,急忙叫紅妝綠柳給他好好補救一下,他可不想讓他的岳父岳母看到一團麪粉帶着他們的女兒歸寧。
迅速打點完畢,急忙向着唐家出發,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宋夫人緩步從閣樓陽臺之上回到房間之內。老管家也緊跟着畢恭畢敬回到了房間之內,“夫人,讓少爺娶少奶奶這個決定是不是錯了,這才三天而已,您看少爺都被折磨成什麼樣了,少爺從小就身子弱,這樣下去恐怕身子吃不消啊!這少奶奶太能鬧騰了。”
“沒事,吳伯,你放心好了,我倒決定鬧一鬧好,夫妻之間哪有不打架的,我最近也在想是不是我以前太嬌慣澈兒了,以至於他身體虛弱,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或許玖兒來了是見好事情。”宋夫人起先也是有些隱隱的擔心,擔心唐玖把她兒子給折騰死,後來突然就不擔心了,原因嘛!她總覺得宋彥澈的各種嚎叫都是假的。
“夫人,您在想什麼?要不要派人盯着少爺他們,稍有什麼不對,也好有人通風報信什麼的。”
“不用,吳伯,你覺不覺得澈兒是故意……我總覺得澈兒其實並不反對這門親事,本來唐家拒絕了提親,澈兒卻故意找上門去,將事情鬧大,搞得是流言紛紛,我一直懷疑這些蜚短流長是澈兒有意爲之。否則,要是正如澈兒所說,他不想娶唐玖,怎麼會早不晚晚不晚的正在第二天跑去唐記的酒廬買酒?”
“少爺這是爲了大局着想啊,酒坊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夫人看什麼時候讓少奶奶”
“不急!”宋夫人還未等吳伯說完,便說不急,是不急,急也急不得的事情。宋夫人仰頭望向窗外,思緒漸漸飄遠,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我竟然還真的就同處在一個屋檐之下,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嗎?”馬車之上,閒來無事兩人開始回憶起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了,宋彥澈雖然是富商之子,可卻從來不沾手生意上的事,更沒有來店鋪裡面視察過,縱然唐記的酒廬和酒坊離宋記的酒樓只有一街之遙,但是唐玖卻從沒有遇見過宋彥澈,因爲宋彥澈根本就來這片晃悠。
唐玖的提問,立馬勾起了宋彥澈傷心的回憶,那一次雖然有做好準備,但是還是要慘不忍睹,不忍回憶的感覺,酒娘子野蠻潑辣之盛名,果然名不虛傳。“記得,我們成親之前見了三回,第一回是我娘提親被拒之後,我去唐記嘗瑤池仙,結果你把我一頓罵,說什麼讓我死了那條心。說得我像只癩□□一樣。”
“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天哭得,哪裡像個男人。像個三歲奶娃娃,還是喜歡和稀泥的那種。”唐玖想起當日的情景那叫一個忍俊不禁,這貨送上門來找虐,當時是絕得碼的爽爆了,後來想想簡直是氣死她了,自那以後兩個人是糾纏不清,坊間各種流言蜚語接踵而至。
遙想當日,那天眼前這位宋少爺宛如一朵嬌羞可耐的美男子,拿着手絹在地上趴着,嬌滴滴的掩面哭泣,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由憐,那泛起淚光點點的星目,那叫一個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