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拴柱啊?到底拿定主意了沒有?”
“誰是拴柱啊?你纔是拴柱呢!你全家都是拴柱。”藍少陵聽宋彥澈這麼一說不樂意了, 他這二哥嘴巴真是不饒人,罷了罷了,伸頭也是一刀, 縮頭也是一倒, 就這麼走吧。
砍了主樑, 拆了房子, 轟的一聲, 藍家大宅裡藍少陵的屋頂塌了,嚇得藍家衆人以爲地震了。
睡夢之中,藍家衆人是齊刷刷的起身, 四處亂竄,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了, 更有甚者慌忙之際, 啥都沒搶救出來, 竟端着個馬桶出來了。
差點笑掉了一衆人的大牙,別人笑得出, 藍少傅可是笑不出,看着藍少陵和宋彥澈的背影氣得大罵。
藍少陵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所幸,他爹身子骨還硬朗,不會被他氣死。
夜深也不便去打擾身懷六甲的孕婦, 藍少陵便在唐玖預備的廂房住下了, 第二日天亮以後, 吃早飯的時候, 見到了藍秀兮。
早飯時, 誰也沒有胃口。宋彥澈早早的屏退了左右,藍秀兮說出上官行在打這批御酒的主意, 更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藍秀兮突然使了一個她和宋彥澈、藍少陵小時候玩耍時候纔會使用的手語,宋彥澈和藍少陵看後雖是吃驚,卻也不動聲色。
但是唐玖神情有異,按道理來說,就算是藍秀兮、宋彥澈、藍少陵有事瞞着她,她大可直接問,這纔是她的性情,可是她卻露出了一種讓宋彥澈覺得有些兇狠的神情。
桌上的氣氛一時之間緊張異常,宋彥澈和藍少陵突然出手同時攻向唐玖,唐玖雖然經過秦暮色的訓練,但還不是這二人其中任何一個的對手,更別提是兩個了,不出三招便被這二人合力擒下。
“宋彥澈,你瘋了?!”唐玖被反手按在桌子上,動彈不得,氣得大罵。掙扎不開,便開始轉而破口大罵藍秀兮,“藍秀兮,你這個妖婆子,你和他們說了什麼,別以爲我沒看到你們打暗語。她是上官行派來的,你們別上她的當。”
“叫穀神醫過來吧,她中了秦暮色的金鈴攝心術,和瀟雪一樣,很多時候,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那批酒是用來宴請羣臣的,要是送進皇宮,只怕就要天下大亂了。”藍秀兮默默肚子,無比冷靜的說道,若不是她這些日子在魔教將上官行的心思瞭解的一清二楚,她也不能揭穿上官行的陰謀。
說到底上官行把她丟出來,只是想要藍家丟臉,那時她若露出半分自己已經知曉唐玖被攝心術控制的事情,只怕今日還身在魔教,沈坤囹圄。
唐玖哇哇的亂叫,始終不肯承認自己中了什麼攝心術。這不是廢話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招。
等到穀神醫拿着一大排長針把她紮成個刺蝟,這她才清醒過來,這丫的記憶還停留在魔教石室,合着宋彥澈這些天和一個不清醒,不真實的唐玖一直在相處,雖然察覺唐玖不似從前那般潑辣幽默,但也只以爲是遭了這些變故,才導致的,卻沒想到唐玖是被秦暮色用手攝心術控制着。
唐玖一拍腦袋,發現自己也並不是全然沒有清醒的時候,只是那種清醒也是朦朦朧朧的,例如她和宋彥澈坦白自己的身世,那個時候秦暮色的控制力就會減輕,以此來喚醒唐玖自身的記憶力,攝心術還真的是一門神奇的功夫。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感概了,現在要做的是重新準備御酒,並且必須秘密進行,不能被上官行發現。另一方面,宋彥澈開始秘密聯絡宋彥朗,說到宋彥朗還要感謝上官行呢!沒有上官行的有意爲揭露,他也不可能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弟弟。
藍秀兮已經憑記憶畫出魔教的地圖,原來上次魔教不是沒有人,而是他們沒有找到而已,原來魔教大殿的後面還有一座大殿,與正殿石室背向而立,那裡纔是魔教真正的大本營,錯綜複雜的石室儼然一座迷宮,魔教大殿並不好找。
宋彥澈他們上次雖然去過,但若沒有藍秀兮的精準地圖,想要再找一次並不容易。
藍秀兮不愧爲京中第一才女,才思敏捷,宋彥澈很難想象到藍秀兮是如何想辦法熟悉魔教的地形的,一個受囚之人,如何做到?其中艱辛自是不爲人知。
藍秀兮和上官行越接觸,越知道上官行的無可救藥,這位好好先生在露出真面目以後,可怕到令人髮指,但同時藍秀兮覺得上官行他很可憐,自幼飄零江湖,國破家亡,肩負復國大任,他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藍秀兮思來想去,她腹中骨肉絕不能成爲上官行復仇的工具,她也不想看到孩子的父親縱向萬劫不復,愛情使人盲目,京城第一才女藍秀兮也不曾例外,她曾一葉障目,爲愛情衝昏頭腦,不顧禮教而奔向愛情。
如今,藍秀兮只想救他,不能救他,也不能看上官行繼續沉淪下去,趁着他還沒有驚動朝廷,此時他的身世還瞞得下去,藍秀兮和宋彥澈、藍少陵商議以江湖勢力解決此事。
魔教與武林正派紛爭已久,藉由他們之手打擊魔教,可以挫其銳氣,魔教損兵折將,便無力興兵造反,一時三刻,造反是不成了。
藍秀兮現在擔心的是,一旦千秋大業毀約一旦,上官行會不會發瘋?
但爲了天下太平,爲了不再起刀兵,爲了不讓上官行搞得天下大亂,血流成河,藍秀兮必須狠下心腸。
宋彥澈一心研究着地圖,宋彥朗更是與宋彥澈飛鴿傳出,已經聯絡武林各派,雖是準備攻入魔教,此次進攻,並不是爲了屠殺,而是將魔教中人盡數囚禁,少林會派高僧日日講經,以求化解他們心中的仇恨。
此刻,宋彥澈看着地圖和宋彥朗送來的人數,開始排兵佈陣,心中想的竟是與藍秀兮一樣,他突然發現他也不是那麼恨上官行,更加不恨秦暮色。
上官行、秦暮色向宋家報復,秦暮色更手刃殺父仇人,也是沒有什麼錯,雖然宋彥澈沒有辦法原諒上官行,更沒有辦法原諒秦暮色,但卻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
上官行和秦暮色生活在仇恨之中,相比之下,唐玖的生活就幸福的多,雖然也常在魔教的監視之下,但上官行卻一直沒有干擾這個妹妹的生活。直至他想利用御酒報仇,才一手策劃了唐水生的賭坊案,以及安排宋夫人在一籌莫展之際,看到了唐玖和她的瑤池仙。
好險!差一點宋家就毀在了上官行精心的謀劃之下,若不是藍秀兮。
若不是上官行招惹了藍秀兮,企圖用藍秀兮報復藍家,也不會被戳穿陰謀。宋彥澈想到此,不禁一聲嘆息,他常以爲自己有才華,恃才傲物,如今想來,自己與老練的上官行一比,實在是幼稚的很,自己的那些,不過是紙上談兵,嬌公子終是不知世道艱險,人心險惡。
唐玖清醒以後,是怎麼也想不到上官行竟然讓秦暮色給自己使什麼攝心術,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慄若海不離開魔教了,原來別瀟雪也一樣中了攝心術,被秦暮色控制着。
秦暮色的攝心術威力她也是見過的,以前救竇芙蓉的時候秦暮色使過,那真是讓別人幹什麼,別人就得幹什麼。
至於御酒,好在唐記有些庫存,是她偷偷放起來的,想看看瑤池仙放個十年二十年能不能比其他的陳酒更香甜,現在也只能忍痛割愛,用陳年瑤池仙代替新鮮的瑤池仙了,在摘些新鮮的花瓣,經過蒸煮以後,用上面的水汽凝結成水珠,點在陳酒酒封之上。
再用桃花瓣將酒罈埋起,每日必須重複此法,保證水珠和花瓣的新鮮,數日之後,口感雖比不上新釀的瑤池仙,但是也有八分九的相似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桃花,都要盡數摘下來糟蹋了。
希望能夠以此矇混過關吧!否則,只怕宋家大禍臨頭。
好在,唐玖研製出瑤池仙不過兩年光景,第一年只釀造了少量,嘗過的人不多,第二年雖多了一些,但大部分都被外地的客商買了去,本地的大戶,皇親貴胄是不屑來唐記這種小酒坊買酒的。
這就造成了幾乎沒有多少皇親貴胄、達官貴人嘗過瑤池仙,就算少數幾個嘗過,御宴之上,誰又敢說皇上賜的瑤池仙味道不純正呢!
只要皇上和武娘娘沒喝過,就什麼都好說。唐玖和宋彥澈這麼想,心中的石頭也算落了地。
倒是一心一意開始算着進攻魔教的日子,唐玖不知道上官行和秦暮色的下場會如何,她不願他們死,但是到時候只怕局面誰也控制不住,唯有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上天保佑,大家都沒事纔好。
到底是血脈相連,唐玖雖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哥哥,這個不像兄長的兄長,但是依舊不希望他爲自己的執迷付出生命的代價。
更不希望秦暮色和魔教的無數教衆,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