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錦瑟就開始着手準備,戲臺設在王府之中的水園子上。/
三面臨水,曲檻邊用??的紗籠了百丈,遮蔽了粼粼若銀鏡的湖面和細瘦松柏。紗上繡了魚,一條條陰濃墨彩,影影綽綽隨着日色轉移,湖光瀲灩時,倒恍如真的擺尾嬉戲一般。
錦瑟一身文繡重雉的淺紫常服,髻上輝金金釵,繁雜精巧的??一重又一重倒彷彿簪了數點繁星在鬢上,面色並不是十分好,可還是脣角含笑,親自忙着到處看來看去。
準備的正酣時,紫春匆匆趕來跪在了階下。
“王妃,不好了……”
錦瑟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嘆氣,“紫春,起來,又有什麼不好的?”
紫春並沒有起來,仍然跪在地上,“王爺沒有接過夫人,可兒已經準備了車駕,那邊帶來的丫鬟已經在前廳等着了。”
錦瑟這才緊起神來,看着紫春,“怎麼回事,你都嘀咕得亂七八糟的?”
“可兒從外面回來了,王爺派人說,今日老夫人來不了。王爺去宮中要人了……”
紫春的焦急,錦瑟看得出來,她擡手打斷了紫春的話,“別說了,我們去前廳。”
錦瑟遽然轉身,帶落了桌面上的一處繡品,上繡爲鳳,下繡爲百鳥圖喜鵲,有道是“百鳥朝鳳”。
祥瑞的繡品,還是帶不來祥瑞的和聚。
剛到前院,可兒就迎了上來。
“郡主,王爺今日一大早就去了老夫人那,可趕去的時候,才知道老夫人已經被接近宮中了。王爺估摸着事情好像不簡單,已經去了宮中。”
錦瑟陡然住腳,“怎麼就知道老夫人在宮中。”說完,就急急向前廳走去,她記得剛
剛紫春說,可兒還帶回來了一個小丫鬟。
“我知道後,掂着郡主一定放不下,就命人找人了老夫人的貼身丫鬟,說王爺是看了一封信走的。走得時候,吩咐了一聲,說是進宮。”可兒緊隨着錦瑟的腳步。
踏入前廳,一個眉目清秀的小丫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並不像大家的有禮,只是呆呆跪着,一手緊緊的攪着衣角。
“你起來吧。”錦瑟無意與她寒喧,“老夫人是何人接走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她緩緩起身,垂回答。
這丫鬟,錦瑟是見過的,那次去見老夫人,她和老夫人看起來很親近。
“你在老夫人身邊,不知道老夫人被誰接走了。你都幹了什麼?”錦瑟蹙眉,凌厲的問道。
那小丫頭怯怯的擡頭,正趕上錦瑟的責問,卻在此一瞬間,瞧見她眼中已凝了一團戾氣,嚇得她又跪倒在地,掩面而泣,“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錦瑟怒極反笑,遇到這麼個木頭,還真是無話可說。
“別哭了,起來。”她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起來吧,我只是擔心老夫人。才責怪你,宮中不比外面,我是怕老夫人和王爺有危險。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不會害了你們。”
她詫異的眸光微閃,纔出生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可兒早已不耐,“王妃還會害了王爺不成?”
錦瑟看了一眼這小丫鬟,安然落座之後,微微揚脣,一縷笑意漫漫的透出來,“說吧。”
她這纔不緊不慢的說:“前些日子,有個很美麗的女子來看老夫人。看得出來,老夫人恨開心。之後,她天天都來,每
次來都給老夫人帶來了很多糕點,布匹,飾之類的。不過除了糕點,老夫人都退了回去,王府中平時送的布匹已經夠了。直到昨晚上,老夫人突然病了,很痛苦的樣子,那位夫人就來了。給了老夫人藥後,留下一封信就帶走了老夫人。”
錦瑟眼波一閃,面上笑意不變:“這倒是奇了,她都來了很多天,你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會不知道她是誰?信呢?”
“信,王爺帶走了。”她倔強的咬着脣,不滿的答。
錦瑟冷哼一聲,厲聲吩咐:“可兒,帶她下去,給我打。本宮沒有時間和她磨蹭,打到她說爲止。如果一直不說,留着也沒什麼用。打死算了。”
那丫鬟臉色白,手指狠狠絞緊。“老夫人都沒打過我。”
“現在是在王府,沒有人可以護着你。”錦瑟脣際微楊的笑容,若有若無地懸在淡漠的臉上,不知爲何,那小丫鬟突然感到心底掠過一陣寒意。
“我聽到老夫人叫她瑾兒。”
錦瑟一驚非輕,立刻站起身來,淡青的袖隨之抖出水樣的波紋。
“郡主,車駕已經備好了。”可兒在一邊應。
錦瑟一點頭,伸手握了握可兒的手。
這幾年的相隨,可兒辦事已經越來越伶俐了。
輝煌莊嚴的宮闕殿閣,依舊靜謐,只是錦瑟的心裡早已如波濤翻轉。
來到喬妃的錦浮宮,錦瑟仰頭望向錦浮宮的大門,拂袖直入。
平日裡,美娥環繞的錦浮宮,現在竟然是嚴陣待命的兵士.那兩名統領上前意欲阻攔,錦瑟冷冷掃過他們,腳下不停,徐徐往前走去。
兩人被她目光所懾,不敢強行阻攔,只將她身後侍從擋下。
錦瑟轉進內閣,就看到軒轅恪一直帶着的貼身侍衛被攔在外,正焦急的來回走動。錦瑟心裡一驚,沉聲問道:“你們怎麼在這,王爺呢?”
“回王妃,王爺在裡面。”兩人俯身行禮,面帶難色。
錦瑟冷哼一聲,就要進入內殿,鏗的一聲,兩柄雪亮長劍交錯,擋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