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恪帶着錦瑟下馬,行至衆人之間。
錦瑟緩緩行至伊妃的鳳座邊,接過禮官手中的佳釀。
素手執玉壺,金盃盛甘醴。
Wωω •ttκā n •C〇 甘冽的酒香撲鼻,她將兩隻金盃斟滿,親手捧起碧玉托盤。
子諾神情又些萎靡,殺氣已然潰散。
“皇上請。”錦瑟含笑而語。
看着他端起金盃,錦瑟這才走向軒轅恪。
他舉杯迎向子諾,廣袖翻飛,神情倨傲,薄脣挑出一絲嘲諷。
獵獵風聲裡,只聽軒轅恪朗聲道,“吾皇萬歲??”
鋪天蓋地的稱頌聲裡,子諾的身影卻有些單薄和寂寞,高高在上,而又搖搖欲墜。可錦瑟分明聽到他在囈
語,“不要叫我皇上,我不是你們的皇上……紇幹山頭凍殺雀,何不飛去生處樂。”
錦瑟黯然,這一刻,她明白子諾作爲一個帝皇的悲哀,他應該知道了,就連伊妃也是軒轅恪命人安排在他枕邊的一顆棋子。
若不是有了邊疆的大戰,若不是有了前幾任帝王的碌碌無爲和昏庸。子諾他能做個好皇帝,他原本懷??大志,雄心勃勃,一心想昌盛國家,尊禮大臣,夢想賢豪。可這些在一些病入膏肓中微薄而不足取。
怪只能怪子諾生不逢時。
子諾登基,國本不穩定,他貿然對氏族採取強硬姿態,企圖挽回朝廷的一手權力,結果反而引來更大的危機,這就是子諾敗的開端。
次日,返程。
軒轅恪與諸將御馬而行。
御輦寶光流轉,映照着他堅毅的背影
與素雅的衣衫。那麼無華的神色,恰恰足以映亮整個陰沉的天色。
回到王府,軒轅恪牽她下了輦車。
每每遭遇浩劫,能再次回到王府,錦瑟總覺得心裡一片寧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將這裡當做了自己的避風港。
行走在王府中,錦瑟偶爾能感覺到軒轅恪溫柔的注視。
幾番欲出口的話,她到底沒有說。
在祭天場上,不能不說,她有些同情子諾。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問,他爲什麼要將一個和她一樣的女子放在子諾的身邊,而她竟然要等到事後才現。
她看着兩人相握的手。
他的手,大而有力,緊緊包裹住她的手指。
陣陣溫暖源源不斷的傳來。
錦瑟緊蹙的眉慢慢的展開。即便問了他,又能如何。
他沒有刻意的隱瞞,而這些權臣之事,他又何必一一告之於她。而她錦瑟何嘗不是瞞他一次又一次,他們之間有真愛,又何嘗不是一次次的彼此試探。
彼此都明瞭於心,彼此也都不肯讓步。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說破,只要彼此還能相互原諒,就讓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
愛,並不是毫無瑕疵。
只要彼此相依相伴,就足夠了。
錦瑟側,見軒轅恪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遂搖搖他的手腕。
“怎麼了?”他輕聲問,似小心翼翼的在維護着什麼。
錦瑟看着他的樣子,眼裡不動聲
色地染上幾抹輕快的好笑。“咦,大將軍的威風哪去了?”
“你這丫頭,此時還取笑我。”軒轅恪只一個回身,就差點拿手在她的頭上輕敲了一記。錦瑟一側臉,躲了過去,就拉着他在亭子裡坐了下來。
這才若有所思的說:“我是想起了父王的忌日快到了。”
“恩?”軒轅恪淡淡一笑,“不是早在準備了嗎?”
錦瑟靜靜坐在軒轅恪面前,那眼眸清透無辜如水,凝望着他,良久,低低的道:”我娘走了,父王和母妃也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恪,我明白。明日,我們把娘接到王府來,好不好?”
軒轅恪震驚的看她,眼睫一顫:“你是說我娘。”
在那一剎那,錦瑟的眸子彷彿籠上一層什麼,“哧哧”笑了幾聲,“傻瓜,那我們還有哪個娘啊?老人年紀大了,在外面有再多的人侍候着,也不及家裡,不是嗎?”
軒轅恪抓過她的手,緊抿的脣畔不知何時,就有了一抹微笑。“瑟兒,謝謝你。”
“你謝我做什麼。”不甚在意的應着,轉眼又皺眉道:“這都是你做兒子應該做的。”
軒轅恪將她的手指放到脣邊一根根的親吻,好笑的看着她,“你也就一張嘴,等這幾天事一過,我就去接她來王府。不是我沒想到,只怕母親總是礙於軒轅二字不肯,今日,你提了,我想我也該勸勸她了。”
錦瑟有些愧疚的凝視着他。
也許他早就想接了母親來的,又礙着王府終是軒轅家的,更有她錦瑟與老夫人並不十分親密。
“對不起,恪,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錦瑟有些歉意的笑,“不是我……我總是軒轅琪的女兒模樣,我怕老夫人不喜歡我,更何況,軒轅家畢竟是……”
“我都知道。”軒轅恪打斷了她的話,“娘也知道,第一次見你,她用的是心看,而不是眼睛。”他的神色有些痛楚,“孃的眼睛早看不到了,在我爹死後,她就哭瞎了眼睛。”
“我……”錦瑟心疼的反握住他的手指,也許,她爲他做的,真不如他寵她的多。
“都與你無關。”軒轅恪起身,愛憐的攏住她的肩膀,“上一代的恩怨早就過去了,如今,我早說了,你誰也不是,只是我軒轅恪的妻子。”
“娘是北國的公主,應該喜歡看戲,我明日就開始準備。”錦瑟在他懷裡說,語聲有些掩飾不住的興奮。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你別因爲娘要來,就冷落了爲夫。”他拉着她起身,已是滿眼的感激。
“我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嫁給他之前,她就查出了軒轅恪之母的身份。
兩個人的身影交織糾纏,長長投在地上
。
靜好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