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名漢子的聲音叫道:“大家別被這小子給嚇着了,她們蝶湖宮的弟子武功縱然厲害,可咱們這裡的高手可也是不少,只要大夥兒齊心的話,要將她們全數剿滅,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這漢子話音方落,卻忽然聽得人叢中間竟一下騷亂了起來,衆人都是不明何故,均將目光向騷亂之處看去,但見一隊人馬從騷亂之處走了出來,這隊人馬人數雖然不是太多,可也有好幾百人之衆。
柳靖陽一見那領頭之人,登時大喜,叫道:“裘長老,你們總算是趕來了。”原來這隊人馬正是太湖七十二寨的天聖教教衆。天聖教自明教教主莫問天失蹤之後,就一直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但武林幫派衆弟子中卻還是有不少人識得他們,因此立時就有人叫嚷了起來,道:“天聖教,這是天聖教的人馬。”就在武林衆幫派弟子詫異之時,裘長老卻帶着數百天聖教教衆走到了鍾雲綺身旁,向她行了一禮,便全數加入了蝶湖宮的行列。
如此一來,武林衆幫派弟子無不震驚,便有漢子問道:“今日乃是武林各大幫派合力圍剿蝶湖宮,你們天聖教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裘長老用手向鍾雲綺指了一指,說道:“我們趕到這裡來,是聽憑大小姐差遣的。”武林衆幫派弟子卻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均將目光瞧鍾雲綺瞧去。這時裘長老的聲音又繼續說道:“我們大小姐,乃是本教先教主的獨生愛女,先教主早在去世之前,就已將她封做了本教的大小姐,凡我天聖教教衆見了大小姐,便如見到教主一般,無論職位高度,均須得聽候她的差遣。”
武林各幫派弟子聽了這話,這才明白了過來,衆人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擔心,尋思:那姓鐘的小姑娘既是天聖教的大小姐,那天聖教今日自然是要相助蝶湖宮了,天聖教此次來的人馬數量雖然不多,但它的勢力遍及整個江南,如果一旦他們結下仇怨,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就在衆人心生擔憂之時,忽然聽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說道:“蝶湖宮在江湖中臭名昭彰,與武林各大門派都已結下仇怨,你們天聖教不問江湖之事已久,怎麼今日突然現身,竟然就公然助紂爲虐,這不是想要與天下武林爲敵嗎。”
裘長老見這說話之人一身白衣,作書生打扮,雖然之前並不認得,但也猜到了他便是那白衣玉面書生,於是微微拱了下手,說道:“是不是助紂爲虐,只怕現在還言之過早,不過就算真是如此,我們天聖教數萬教衆,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動我們大小姐的一根毫毛。”他說這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武林衆幫派弟子聽在耳裡,卻不自禁的感到有一份威嚴。
武林衆幫派弟子見天聖教突然出來橫加阻攔,心中都是好生躊躇,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在此時,卻忽然聽到人叢中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老子還以爲蝶湖宮的宮主突然死了,接下來便沒什麼看頭呢,沒想到現在竟突然冒出個天聖教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武林衆幫派弟子聽那人言下之意,竟是把武林各幫派圍攻蝶湖宮之事當成了熱鬧在看,無不感到憤怒之極,一名弟子喝道:“你是那個門派的弟子,你家師尊是讓你來看熱鬧的麼。”那人嘿了一聲,說道:“老子無門無派,哪裡來的師尊,老子今天就是專程來看熱鬧的,你能拿老子怎麼着。”
先前那名弟子大怒,喝道:“好哇,感情你是混在武林各大門派弟子中的奸細,看我不把你給揪出來。”說着,就朝那說話之人的方向奔了過去。可那名子弟還未走到那人近前,卻忽然啊的一聲大叫,身子竟一下從人叢裡飛了起來,這一飛足足飛了一丈多高。武林各大幫派弟子都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飛起來的,均是感到驚訝異常,就在衆人驚訝之時,卻又聽得咚的一聲大響,那名弟子身體已然摔在了地上。
這個變故來的實在太過突兀,武林衆幫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誰也沒有看清那名弟子是如何被人給扔出去的。這時方纔那名被扔出去的第子卻已爬了起來,罵道:“奶奶的,躲在暗處搞突然偷襲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就站出來和老子一對一的比試。”他話還未說完,卻忽然又是啊的大叫了一聲,右手一下捂住了下巴,似乎已被什麼暗器給打中了。
衆人見他又中了暗算,正覺好笑,卻忽見一道影子閃動,一名老者飛身向左側躍出,伸手徑直往人叢中一名頭戴氈帽的男子抓了過去,邊抓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戲弄我門下弟子。”那頭戴氈帽之人見那老者伸手朝自己抓來,卻也不併不迴避,單手輕輕一揚,直接朝那老者的手掌上迎了過去。
但聽得嘭了一聲大響,兩人手掌碰在一起,那老者身子竟一下往後飛了出去,這一飛足足飛出了一丈來遠。如此一來,武林衆幫派弟子更加驚訝了,都將目光朝那頭戴氈帽的男子瞧去。但見這人一身粗布衣衫,個子又瘦又高,只是一頂氈帽遮住了面目,看不清他的模樣。那被震飛出去的老者這時已爬將了起來,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要用帽子遮住自己面目。”
那漢子道:“人長得醜了,自然是要用東西來遮擋住的,就好比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壞事做得多了,便要用滿口的仁義道德來進行掩飾一樣。”武林衆幫派弟子聽他這話分明是在譏諷自己,都是大怒,但因爲剛剛纔見識了他的功夫,知道此人不是等閒人物,心中雖是惱怒,卻是誰也不敢輕易開口叫罵。
蝶湖宮的衆弟子見突然冒出了這個一個人來,也都是十分的詫異,但瞧他剛纔的行徑,雖然一時還不能斷定是敵是友,可至少已然知道他並不是與武林各大幫派一道的。柳靖陽心中不願與他爲敵,於是便向那人走了過去,說道:“不知這位兄臺,高姓大名,對我們蝶湖宮可有什麼指教。”那人擺了擺手,說道:“什麼大名不大名的,老子姓賈,雙名仁義,今天來這裡就是專程來看熱鬧的,對你們蝶湖宮可沒有什麼指教。”
柳靖陽聽他說了這話,不禁一怔,尋思:天下哪有人會把自己名字取做賈仁義的。正疑惑之際,卻聽那賈仁義的聲音又說道:“我的名字雖然叫賈仁義,但其實我這人一點不假,至少比起那些沽名釣譽的所謂名門正派的弟子而言,要仁義得多了。”柳靖陽聽他這話明顯又在譏諷武林各大幫派,心中便已然明白了過來,心道:“這賈仁義定然只是一個假名,不過是他故意編造出來的而已。”想到這裡,心中便已斷定此人是友非敵了,於是說道:“賈兄還真是個風趣的人,讓在下佩服得很啊。”
賈仁義卻又擺了下手,說道:“該賈某佩服你沐公子纔對,你這麼年紀輕輕的,便當上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蝶湖宮的宮主,還能與這麼多的美女一起共處,實在是羨煞旁人啊。”柳靖陽聽他說了這話,也不知他是真的羨慕自己,還是有意存心譏諷,說道:“在下擔任蝶湖宮宮主,也實在是無奈之舉,若非受了先宮主臨終所託,在下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擔任的。”
賈仁義聽了這話,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伸手一下揭去了頭上的氈帽,踏步走到了柳靖陽的跟前,並伸出手去,在柳靖陽肩頭上輕輕拍了一拍,說道:“沐公子,我不過是和你說笑而已,你現在已是堂堂的蝶湖宮宮主了,可千萬不要多心纔好。”柳靖陽見這人揭下氈帽之後,現出了一張中年男子的臉來,不過皮膚卻是紅裡透黑,顯得十分的難看,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得武林各大幫派弟子中忽然有人出聲喝道:“姓賈的,你跑到場上去囉嗦個什麼,今天乃是武林各大幫派合力圍剿蝶湖宮,你要看熱鬧,就到臺下去,莫要在這裡瞎搗亂。”
那賈仁義聽了這話,呸了一聲,說道:“你們想要老子不要搗亂,可老子今天偏生就是要來搗亂,看你們能把我怎麼着。”先前那人又繼續說道:“敢情你這人是個渾人,你可知道,場下站着的可都是武林各大幫派的高手,你要是存心想來瞎攪和,那就是要與武林各大幫派爲敵。”賈仁義道:“休要拿武林各大幫派的名號來嚇我,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若是處事不公,那賈某就算與你們爲敵一次那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