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離開之後,辛棄疾也跟着作別而去,柳靖陽便一個人獨自往中都方向前行,到了天色黑盡之時,這才終於到達了中都城門。然而進到城中,四下裡一打探,竟沒有一個人知道陳大小姐的下落,柳靖陽心中頓時好生失望,尋思: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細問一下陳大小姐的住處呢,現在可好,偌大一箇中都城,卻叫我到哪裡去找尋她的身影,無奈之下,只得暫且在一家客棧裡投宿住下。翌日起來,付完房錢,又繼續在中都城裡開始打探,可是一整日下來,仍然沒有陳大小姐的消息。不過柳靖陽卻是不肯死心,之後的幾日,又繼續堅持不斷的在中都城裡打探,然而一連堅持打探了好幾日,依舊還是半點消息也無。
眼看三個月的期限即將臨近,柳靖陽心中好不焦急,但即便如此,他也無計可施。這一日傍晚,意興闌珊之下,一個人獨自在中都城裡閒走,走着走着,卻突然聽得大道後方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跟着便有人高聲喝道:“前面之人,速速散開,若是驚擾了貴妃娘娘的鳳駕,當心爾等人頭落地。”道上之人一聽這話,立時都跪伏在了道路兩邊,柳靖陽見狀,也只得佯裝着跪了下去。但聽得車聲嚕嚕,幾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從大道後方碾壓了過來,柳靖陽忽然想到陳大小姐曾經說過金朝皇帝要納她入宮爲妃之事,心念不禁一動,暗道:“莫不是金朝皇帝突然提前行動,已經將陳大小姐給接入宮去了。”想到這裡,當即便擡起頭來,向行過來的馬車瞧了過去。
他本想看一看車裡坐的人會不會就是陳大小姐,不過一看之下,卻發覺過來的幾輛馬車,車門上都罩着厚厚的簾子,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於是只得暫且作罷了。那幾輛馬車離開之後,行人都站了起來,走道的走道,做事的做事,竟跟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不過柳靖陽此時的心裡卻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暗道:“既然在這中都城中四處都找尋不到陳大小姐的下落,那我何不乾脆直接潛入到皇宮裡面去,這樣的話,如果陳大小姐已被送進了宮裡,那我便一定能將她找到的,若是她還沒有進宮,只要她一旦現身,我也是可以第一時間見到她。”言念至此,當下便已打定了主意,悄悄的跟在了那幾輛馬車後面。
跟着馬車往前走了沒有多久,便已然來到了宮門之前,值守宮門的護衛出來查驗了一下,便即開啓了大門,將幾輛馬車給放了進去。柳靖陽無法再行跟着,於是便只得獨自走到了城牆邊上,擡眼一看,見面前的城牆修得都好生高大,足足有三四丈高。不過這個高度要攔阻普通人是沒有問題,但想要攔阻住柳靖陽卻是完全不可能之事,柳靖陽只輕輕一個縱身,便已然躍過了城牆,落到了皇宮裡面。皇宮裡面守衛卻是十分的森嚴,只要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被值守的護衛給發現,因此柳靖陽雖是順利的進到了皇宮裡,卻也絲毫不敢有一點大意,每走一步,都是格外的謹慎。
走了一陣之後,發覺皇宮的規模建得好生宏大,一座宮殿接着一座宮殿,到處都是連綿不斷的房子。他本就不識得路,加之天色也逐漸黑了下來,於是便只好在皇宮裡亂串,好在他輕功已然十分了得,因此就算偶然發出了一點聲響,也能迅速的跑開,不會被人給察覺。到了後半夜,宮裡房間裡的燈基本都熄滅了,值守的護衛來往頻率也稀疏了不少,柳靖陽不但沒有見到陳大小姐的半個影子,自己的肚子這個時候卻開始咕咕咕的叫了起來,心道:“這樣瞎找下去可不是個辦法,還是先去找身合適的衣服換上,再設法弄點吃的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有了這個想法,當即便偷偷留到了附近的宮人房間之中,盜取了一套宮人的服飾穿上,之後又摸到了皇宮的廚房裡,飽飽吃了一頓,這才找了個無人把守的地方,隱蔽着睡起覺來。翌日一早,他又起身開始四處找尋,可是將住着宮女的房間幾乎都看了個遍,卻還是沒有發現陳大小姐的蹤跡。不過柳靖陽這時心裡反倒踏實多了,心道:“既然皇宮裡面沒有她的身影,那說明陳大小姐現在便還沒有正式進宮,這樣的話,我要將她解救出來可就容易得多了。”
之後的兩日,他仍是繼續隱蔽在皇宮之中,不過這兩日裡,他卻並沒有再四處打探陳大小姐的下落了,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金朝皇帝的身上。一來想通過觀察金朝皇帝的生活起居,探知他究竟何時會納陳大小姐爲妃,二來這個金朝皇帝一心想要侵犯大宋,他也想好好觀察一下他的言行舉止,將來或許能夠派上用場。然而兩日觀察下來,卻發覺這個金朝皇帝白天雖然用功理政,但一到夜裡,卻似乎一下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每晚都要臨幸好幾名女子,且在他臨幸女子時,竟然還要命令宮裡教坊樂工在一旁奏樂助興,而且幃帳也會撤掉,臨幸的場面毫無遮蔽,簡直就是荒淫無道之極。
柳靖陽雖是一個成年男子,但對於男女之事卻從未親身經歷過,咋看之下,哪裡忍受得了,只能慌忙閉上了眼睛。然而眼睛雖是閉上了,但看到的那些場景卻已然無法在腦海裡抹除,因此這兩日裡,他每日均要不斷的調理自己的心境,這才能夠將看到的那些不堪的場景暫時從腦中給消除掉。到了第三日晚間,他便不敢再去觀瞧金朝皇帝了,這一晚,索性便偷偷的爬到了皇宮裡最高的一座宮殿的牆頂之上,想要趁着華燈初上之時,好好的觀賞一下整個皇宮的夜景。在牆頂之上觀賞了約有半個時辰,正要準備起身離去,忽然之間卻見皇宮西邊方向有兩個人正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柳靖陽只瞧了一眼這兩人走路的姿勢,登時便留意上了,心道:“此二人走起路來健步如飛,不過步態卻是十分的輕盈,顯然都是甚有武功根基之人,然而看他二人的打扮,卻又並非是宮中的護衛,卻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難道是偷偷溜進宮來想要行刺的刺客。”心中有了這個想法,當即便悄聲跟在了二人身後。跟了一陣,發覺二人要去的地方卻並非是金朝皇帝的居所,心道:“他們若不是進宮前來行刺的刺客,那究竟又會是什麼人呢。”正在疑惑之時,卻見兩人走到一座宮殿跟前,便立即停了下來,柳靖陽凝神往那宮殿大門一瞧,發現兩人來到的竟是宮中妃嬪的居所,心中登時更加疑惑了,尋思:他們大半夜的偷偷跑到宮裡妃嬪居所做什麼,難道這些金人的男女關係都如他們的皇帝一樣混亂,這二人竟與裡面住着的妃嬪有私情不成,可就算是有私情,那也只可能是跟一名男子,豈有同時跟兩名男子私通的。
就在他尚在疑惑之時,一名宮女從裡面走了出來,將那兩名男子同時給帶了進去。柳靖陽見他們沒有走遠,不敢貿然跟進,直到那二人走進去了一段距離之後,這才又悄悄的跟了上去。那二人在宮女的帶領之下,徑直來到了裡面的一處大堂之上,隨後,那名宮女便立刻關上了房門。柳靖陽見狀,立時便搖起了頭來,心道:“看來這裡面住着的妃嬪果然是與這兩名男子存有私情,否則何必人剛剛纔進去,就即可要將大門掩上了。”想到這裡,便有些不想再繼續觀瞧下去了,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都已經跟到這裡來了,又何必半途而廢呢,若是他們果真是在裡面行那不齒之事,那我再行離開也是不遲,於是便又繼續跟了進去。
但他擔心那二人的聽覺很是厲害,怕靠得太近了會被其察覺,因此便沒有跟到門口處,而且輕輕躍到了屋頂之上,隔着牆頂進行偷聽。這一聽之下,心中卻是陡然大驚,原來那裡面的妃嬪並非是與二人存有私情,而是在秘密商量一件事情。但聽得二人中一人說道:“啓稟娘娘,你上次要我們前去打探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那娘娘的聲音甚喜,道:“那你們都探聽到了些什麼。”那人道:“經過我們二人連日裡不斷的探查,現在不僅得知了此次進宮女子的名姓,而且就連她進宮的行程和路線都已然打探得一清二楚。”那娘娘一聽這話,聲音更加喜悅了起來,道:“好,果然不愧是天玄門之人,也不枉了我平日如此厚待你們。”
柳靖陽聽到天玄門幾個字,心頭卻是猛然一震,尋思:自我進了中都城之後,除了打探陳大小姐的消息之外,也一直曾留心天玄門的消息,可這麼多日來,竟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想不到今日在這個地方卻陰差陽錯的遇上天玄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