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意識

與此同時,千溜院裡,苗氏也伸手招過蓉娘子,讓她把百里玿玉請來談心。

百里玿玉被蓉娘子領來,他小意瞄了一眼苗氏,帶着疑惑走進看不清面上的神色的苗氏。

朝苗氏恭順的拱手福禮問道:“不知母親喚孩兒來所爲何事?”

苗氏皺眉一臉擔憂的看着百里玿玉,直看得百里玿玉心裡咯吱咯吱作響,好不痛快,而眼底的疑惑,正急速攀升到一個頂峰的位置。

苗氏則是坐在黃花梨的高腳椅上,默不作聲的不偏不倚的就這般擔憂的盯着百里玿玉看。

被苗氏盯久了,百里玿玉也頗爲不自在,僵着的身子也難受得慌。

趕緊反省自個近日的所作所爲,來回反省了一圈,卻沒發現有做差什麼,反而在學習上,他還認爲比從前更用功了……可母親,爲何用令他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他不放,連他自個都覺得,他能得母親這般憂心的眼神對待,一準是做了什麼窮兇惡極的事……

苗氏盯着百里玿玉沉默了許久,忍不住嘆了口氣。她這兒子向來極爲乖巧孝順,性子溫和,長想也算過的去,待人接物方面也得到了周到的體現;身上又有着最得當時下閨閣小姐青眼的潔身自好的自律魅力,她給他安排的通房丫頭都原封不動的給退了回來等。她膝下有兩子一女,可以說這大兒子是她最爲中意的孩子。

除了學習上一直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外,其他方面可以說是沒得說的。

可這孩子跟孔花盈又鬧得是哪一茬?

百里玿玉見苗氏盯着他嘆息,心下一驚,連連問道:“母親因何嘆息?可是孩兒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的,還請母親指點,孩兒一定矯正創世洪荒!”說罷謙遜的朝苗氏作了一揖。

苗氏本來想用質問的語氣,一鼓作氣的問兒子跟孔府的小姐是個什麼關係……這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何況兒子態度謙和友好,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模樣,她如何也做不到板着個臉質問他。

半闔着眼,也沒得什麼語氣作怪,只平靜的開了口:“今兒個招你來,的確有事。”頓了一頓,有些感慨道,“我想着你今年也不小了,都十五了,明年就到了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的年紀了……近來就有不少媒婆來咱們府,我了聽了她們介紹的一些小姐,便合計着今兒個招你來。想問問你是個什麼意思。”

擡起眼皮看了百里玿玉一眼,緩緩又道:“我和你父親從小沒給你把婚事定下來,是想着人的一生變數不定,不應該把兩個娃娃的命運自小就綁在一起,所以那時就沒給你指下;又想着等你長大以後。指不定遇到心儀的姑娘,我與你父親就圖個你們個和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百里玿玉呆了呆,慢慢回過神來,覺得有些感動,還有些無言以對。琢磨了半響,才拱手道:“謝母親爲孩兒這般考慮,實爲孩兒之幸!”

苗氏且沒理會百里玿玉的話。在他語畢後,繼續把方纔沒說完的話說完:“你和你弟妹的緣分,我和你父親從不強求,只想着你們若遇到一個真心實意對你的就好,就算家境差了些。身子身份差了些,我們都不會說話。沒有門當戶對的觀念,只要你們過得好。”

百里玿玉聞言心裡一動,沒來由的想到了孔花盈。

苗氏瞅了眼百里玿玉的變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緊了緊眉頭,見百里玿玉的視線投向她,面上帶着一抹溫柔的笑意,直言不諱道:“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百里玿玉聞言一怔,不由得滿面通紅,想到前幾日老夫人找他談心,問得就是這事,不由得心慌的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直直把苗氏弄昏了頭,沒好氣的笑道:“你這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讓人怎麼個猜法?”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百里玿玉吶吶道:“孩兒還不清楚……”

苗氏見此眼神一亮,覺得如此機會,她若不好好把握,就對不起百里府與苗府的列祖列宗了,快語道:“你覺得舒姐兒如何?”

百里玿玉面色不由得更紅!

平日裡四大家族的公子哥兒閒時,就愛打趣他和苗舒武之間流傳的桃色緋聞,眼下又被他母親不加掩飾的提出來,心底不由得生出一抹尷尬來:“三表妹只是表妹而已,沒有如何。”

苗氏笑笑,朝他神秘的眨眼:“我卻聽說,舒姐兒對你可是一往情深,情深不移吶!”

百里玿玉生怕苗氏誤會,連忙解釋:“都是他們閒得沒事幹亂傳出來的,三表妹如何會對我……這種有損妹妹名聲的事,母親還是少提得好……”

苗氏見百里玿玉焦急的樣子,眼兒一翻:“你母親可是長了眼睛的,這點小事還看不出來,還怎麼混?舒姐兒昨兒個不是來了麼,她可是一個勁的問起你,知道你在讀書,就按捺住心情沒去打攪。”

說着心底有些感嘆,她這兒子在感情上,怎比學習上還遲鈍?她家老爺雖是個木訥性子,可在感情上,卻和他木訥的性子成對比的,子在心底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這孩子的性子究竟隨了誰了。

待苗氏與她解釋了一通後,百里玿玉的目光便顯得有些呆滯了,隨後換過身來,不置可否的笑笑,不肯相信苗氏的話:“母親說笑了,依三表妹的條件,配南門贏都綽綽有餘了,怎麼會看的上我?她愛纏着我,那是因爲母親的關係重生遊戲洪荒世界之證帝全文閱讀。”他說這話時,絲毫不覺得自個在找藉口。

“到底是爲了接近你她才纏着我,還是我這個姑姑魅力十足,這些先就不說了,我且問你,若舒姐兒真心待你,你當如何處之?”苗氏見兒子一個勁的解釋,面上的笑意不減,話兒問的卻是一本正經。

百里玿玉急了:“母親,三表妹待我……”

“就說說你當如何處之便成。”苗氏打斷百里玿玉的話,眉頭一皺。

百里玿玉被苗氏問傻了眼,心裡一急,那句“那也不能改變什麼”差點脫口而出,在見到苗氏的皺眉的表情時,強忍住了;他的眼神依舊呆滯,看了苗氏半響,才吶吶的帶點不確定的語氣問出了聲:“三表妹真的真心待我?”

苗氏被兒子的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有些懵,不過那也只是面上一閃而過的情緒,隨後她擺正心態,朝兒子認真的點了點頭:“你就算不喜歡舒姐兒,也得人家知會一聲,老是吊着不僅對她不夠尊重,還耽誤了人家;莫說舒姐兒是你的表妹,你不多加照顧,反而耽誤人家,這可是要不得的!更何況,這於你自個也不是個負責的態度。”

被苗氏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一頓,又得知了苗舒武待他的正卻答案,百里玿玉陷入沉默了。

一時間,不知心底是個什麼滋味。

好像有些突然,有些高興,有些錯愕,有些擔心,有些疑惑,有些緊張,還有一絲……狀似慶幸的情緒在心底遊走。

究竟是怎麼個想法,他一時也理不清。

都說是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苗舒武若是知道自個心心念唸的表哥對她的追求持的是這般態度,一張臉能黑到怎麼樣的一種程度,可想而知!

百里玿玉覺得有些亂,他得好好換個安靜點的環境,坐下來好好想想。

第一次聽到四大家族的某位好事的公子哥兒,傳言苗舒武相中了他,他的第一反應是揍了那傢伙一頓:哼!看他敢壞他表妹的名聲!敢壞他表妹名聲的,可是要承受流血的教訓的;有了那次揍人的前車之鑑,很多人都不敢與他打趣苗舒武的事,只是苗舒武喜歡他的桃色緋聞,卻在世家子弟中流傳甚廣。

他還記得他頗受桃色緋聞的干擾,有一回忍不住找到苗舒武,問她怎麼不謄清這謠言,可是苗舒武漫不經心的神色他如何也忘不了。

她漫不經心的說:這樣也好,免得其他人貪戀她美色的無恥男人找上門來。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嬌的說:表哥你就好心幫我擋着吧……等我遇到心上人之後,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那時他的目光,全停留在她頭上的一對跳躍的珠花上了,回來他纔有些後悔,沒能顧得上看她撒嬌的嬌顏,定比她頭上彆着的那對跳躍的珠花更耀眼。

之後面對苗舒武和他相關的桃色緋聞,他就顯得十分從容淡然了,總是一笑了事。

以至於到如今,他從沒有正視過苗舒武待他的情感,還是苗氏認真的神色讓他猛地意識到,或許苗舒武是真的對自個上心了。

有了這個意識,百里玿玉算是徹徹底底糾結了。

因爲這個意識,甚至比之他突然對孔花盈怦然心動的感覺,還奇妙,還令他難以招架。

苗氏見百里玿玉總算正視了他與苗舒武之間的關係,嘴角扯出個舒緩的笑意:“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ps:不出意外,十月份每天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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