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插了一句:“顏姐兒的確是個乖孩子,難怪父親喜歡。”
老太爺看了大老爺一眼,又把視線放在顏玉身上,神色是大老爺沒有見過的和藹,好似他真正的愛着顏玉的父親一般。
只消片刻,顏玉放在大老爺身上的視線,也放回了老太爺身上:“祖父這麼說真是擡舉顏兒了,顏兒還是得謝過祖父,不過……”她瞟了一眼看不出神色的老太爺,又道,“父親好像有話要對您說,那麼顏兒就先告辭了。”
老太爺點頭,待顏玉走後,才緩緩正視大老爺。
雖然他的身體被顏玉泡的茶腐蝕的不清,但老太爺還是清楚大老爺已經清楚的事情,例如他並不是他的父親,而且他父親的屍體,已經被運回京,估計大老爺已驗證過了。
是以,大老爺前來找他,絕不是什麼好事,至於這個緊要關頭,爲何要把大老爺接來百里府,完全是因爲顏玉的茶,他也知道顏玉的茶不是好東西,但就是離不開。
大老爺回視着老太爺,沉默了半響,還是先老太爺一步沉不住氣:“都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話老太爺不可能沒聽說過吧!”他看上去是沉不住氣的,但面色又是很平和,完全不像是陷入仇恨的人種,“若是沒聽說過,那有一件事,估計老太爺還是沒能接到消息。”
老太爺額上爆出的青筋硬生生當着他的面,跳了倆跳,沉聲問道:“何是?”
大老爺神色突然變得柔和起來,看上去都有些令人不明所以的感覺。可在老太爺看來,這種神色無異讓他沒來由的心驚膽戰起來。偏大老爺就是以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神色,緩緩對着老太爺開了口:“祁州知府,老太爺估計不怎麼陌生。是也不是?”
老太爺的面色驀地變得分外難看:“你說的是……”
“是!”毫不猶豫的出生,斷了老太爺的想念。
老太爺神色越來越慌張,可這類情緒維持了不到片刻的時辰,就開始沉澱下來,他在大老爺的滿腹狐疑中開了口:“祁州知府和周爺的交情可不是淡薄如水的,你們能請動他——”那纔是怪事!
至於他話裡的周爺,自然是周老太爺。
“那可說不得定。”大老爺一臉駑定,“若不信……呃,大概過了今兒個。就有結論了。”
果然,當天旁晚,老太爺接到從祁州送來的信。信中表明,當今皇上一定要祁州知府細究百里老太爺屍荒祁州一案。
若朝廷強行抓着案子不放,而卻還驚動了皇上,那知府一定是給皇上面子,而不是給周老太爺面子了。因爲顏玉有個後臺,是謹親王。祁州知府自然不能意義孤行。
老太爺接到信的時候,一臉的不可思議。
祁州知府爲何跟周老太爺反目?這事也太過詭異,一點也摸不着眉目。
慌了神的老太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派了自個的心腹,把到手的信送到周老太爺哪裡。
大老爺採取行動了徒兒已熟,師傅慢用。柳氏也採取了行動。
娟娘子一早就被柳氏拉緊了千妍院的廂房密談。
“記住了?”柳氏面色謹慎的盯着娟娘子看。
娟娘子回視柳氏。亦是慎重的點頭:“奴婢知道。夫人莫擔心。”
“好,就從西門開始。一步一步的,我要周老太爺走投無路!”
娟娘子眼露堅定:“定不辱使命!”
這廂,顏玉重新回到了媞汀院。
媞汀院的一切都沒變,只是後窗處的野月季依舊開得茂密起來,看上去就是被精心護理過的,陣陣花香襲人,她又招來護理野月季的小廝,好好打賞了他一番,以此感謝她不在時,他依舊如故的幫她打理着野月季。
畢竟離開時,她一句話也沒來得及交代。
左孆笑看着顏玉:“還是回到自個府邸更自在些!”別看無論什麼都大而化之,實際上卻很不習慣住客棧或是別院,還有認牀的癖性。
顏玉瞥了一眼左孆,冷不丁的在她額頭上瞧了一記:“你還真是實話實說阿!”
左孆笑着摸摸額頭:“其實小姐,你也這麼覺得的吧……”
顏玉再一次敲了左孆的額頭:“不知道說實話會捱打麼?”唬着眼看着左孆,單手叉腰,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
小姐……你還真是……左孆護着額頭,偷瞄了一眼顏玉,想說什麼,卻閉上了嘴巴。
顏玉偏頭看着左孆,似乎看透了左孆所想,朝她瞪着眼;一旁纖意捂着嘴,生怕笑從口出,卻不知,她眼底的笑意早就流露出來了,在怎麼捂,也爲時已晚。
沉靜了半響,左孆出聲問顏玉:“小姐,您怎麼不跟姑奶奶去佛山?”
顏玉驚奇正視左孆:“你怎知道這事?”這事,她好像沒告訴過她吧。
左孆翻了個白眼,聲音卻有些唯唯諾諾的:“奴婢……奴婢不小心聽到的,還望小姐莫要責怪……”趁這個機會,顏玉再一次敲上了左孆,這次不是額頭,而是腦門,左孆不滿的抱着腦袋呱呱叫:“小姐,事不過三的!”所以她從來不讓顏玉敲三下,這次竟是失策,大大的失策。
顏玉眉眼彎彎的,笑得溫和至極,她一字一句的解釋道:“現在不去,過幾日,還是會去的。”
“那小姐迴帶着咱們一起去吧?”左孆擔憂的望着顏玉。
纖意聽左孆這麼一說,也擡起了腦袋。
顏玉轉動着眼珠子,半響不答。
左孆急的團團轉:“小姐不是要單獨出門,不帶咱們姐妹吧……這可不成,我和纖意一定得跟着小姐的。”到底是姐妹情深,這個時候,左孆還不忘帶上纖意,“若是姑奶奶不同意,小姐您替咱們求求情,不成麼?”她以爲是百里音沐不讓顏玉帶上丫頭。
“你不是說離開百里府不習慣麼?”顏玉笑眯眯的盯着左孆,“這時候怎麼換了個說法。”
“是不習慣,可是小姐不在身邊,左孆肯定睡不着!”左孆以爲顏玉真的會把她和纖意倆人留在百里府,急的直接跳腳。
顏玉語氣一轉:“放心,沒說過不帶上你們,幹嘛自個嚇自個?就算你了們離得開小姐我,小姐我也離不開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