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
花玉容看着皇帝陛下灰白的臉色,說道:“事到如今,奴婢想起了一個故人,大概可以救得了太子殿下,但是有一個請求,還求皇上答應。”
“有人能夠解得了曼陀羅的毒?”皇帝陛下看着花玉容的臉色,有點茫然,又有點燃起了希望:“是誰?你告訴朕,到底是誰?”
“奴婢不能告訴皇上。”花玉容爲難的低下了頭,“那位故人不願意沾染塵世一切俗世,但是奴婢可以保證,會帶着太子殿下盡力一試的。”
“放肆,太子殿下千金貴體,豈能讓你這個賤婢這樣隨便糊弄?”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緊接着,雍容華貴的太后娘娘就在梅蘭兒的陪伴下走了進來,挑剔的眼神看着這裡的一衆奴才,大聲呵斥:“你們這羣沒用的奴才,竟然將太子殿下置於這樣的情況,你們簡直該死。”
“太后娘娘恕罪。”
奴才們跪了一地,花玉容也跪了下去。
皇帝陛下還是面無表情,好修看不到太后娘娘,拉着花玉容:“你說的故人,真的能夠就得了太子殿下嗎?是真的嗎?”
花玉容剛想說什麼,就被太后娘娘一腳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太后娘娘走過來,厲聲呵斥:“皇帝,你不要被這個奴才哄得團團轉,這個奴才要是有本事,怎麼會到現在才說呢?何況,曼陀羅不是在母體就會中的毒嗎?既然這個狗奴才有辦法,當年爲什麼沒有救得下瑾兒呢?分明就是在耍花樣,我看你還是早點把她拖出去杖斃吧。”
“玉容,是真的嗎?你當年真的不想救瑾兒?”炎陵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太后娘娘得意的看着花玉容,恨不得立刻就能夠讓花玉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花玉容磕了一個頭,哭着爬起來:“皇上,您不是不知道,娘娘對您的重視,對太子殿下的重視,當年如果奴婢貿然出手,要幫娘娘解毒的話,娘娘一定會流產,而且太醫也說了,娘娘不會再有孩子了,娘娘怎麼忍心看着自己不能爲自己心愛的男人留下一個血脈呢?嗚嗚嗚,所以娘娘拒絕了奴婢的建議,她寧可死去,也要給您留下一條血脈,可是沒想到多年以後,太子殿下還是……”
花玉容終於哭的泣不成聲。
炎陵的淚水流下來,打在沉睡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的臉上。
“一派胡言,來人啊,把這個賤婢給我拖出去。”太后娘娘看着事情要脫離自己的控制,大聲說道。
可是屋子裡面沒有一個奴才敢動手,因爲大家都聽到了花玉容之前的話,覺得她或許真的可以拯救太子殿下,皇上沒有發話,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太后娘娘見狀
,知道眼下是動不了這個賤人了,於是低下頭對皇帝說道:“皇帝啊,曼陀羅的毒性對於太子殿下來說,實在是太折磨了,你忍心看着一個年幼的孩子收到這樣的苦楚和傷害嗎?”
“母后您的意思呢?”炎陵低聲說道!
太后娘娘站起身來,嘆息一聲:“我看啊,不如就送這個孩子上路吧,免得他要受到這麼多的苦難才死去,真是可憐的孩子,命苦啊。”
“母后的意思,是要朕,親手殺了太子?”炎陵的聲音有些顫抖。
太后娘娘似乎沒有聽出裡面的憤怒,大聲說道:“這也是爲了這可憐的孩子好啊。”
“出去。”炎陵低聲說道。
太后娘娘沒有聽明白:“皇帝,你說什麼?”
“朕要你們出去,除了玉容,你們都給朕出去。”炎陵大聲喊道。
太后娘娘難以下臺,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看着皇帝。
還是梅蘭兒趕緊扶着太后娘娘,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的瞪一眼花玉容。
屋子很快空了下來。
炎陵看着花玉容:“你的那位故人,你有把握救得了墨兒嗎?”
“奴婢不能保證,但是可以盡力一試。”花玉容看着炎陵,眼神無比真誠。
“好,朕相信你,朕和你一起去。”炎陵看着花玉容,滿臉堅毅。
花玉容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皇上,您……不可啊皇上。”花玉容說着就跪了下來。
“爲何不可?難道朕不能和你一起去救自己的孩子嗎?那朕算什麼男人,算什麼父親?朕也辜負了瑾兒的一片苦心。”炎陵看着花玉容,大聲說道!
花玉容鼻子一酸,“可是皇上,除了是娘娘的丈夫,太子殿下的父親,您還是一國之君啊,要是您離開皇都,那麼,天下百姓又該如何呢?”
花玉容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局勢,皇上一己之力維持着搖搖欲墜的大業,可是國家卻處於內憂外患之際,此時此刻,要是皇上不再皇都,不僅影響士氣,說不定還會有人趁機謀反。
可是沒想到炎陵很快就拒絕了:“不行,朕已經決定了,明日一早和你一起出發,你不要再說了,去準備吧,朕這就去和內閣大臣們商議。”
“皇上……”花玉容還想說些什麼。
沒想到炎陵的腳步停頓下來,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的小臉:“玉容,朕信任你,可是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再生病的時候還不能跟我在一起,那我不配當他的父親,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去安排吧。”
花玉容的心裡頓時覺得安慰,卻也覺得抱歉,娘娘啊,您看到了嗎?皇上的仁慈,不僅是對天下,更
是對您啊。
“你贏了。”花醉兒的聲音冷冷的從門口傳來。
花玉容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覺得我贏了?”
“不是嗎?”花醉兒冷笑,不屑地看着花玉容:“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在皇上那裡,如今太子殿下病重,你竟然找了一個這樣的藉口想和皇帝陛下單獨相處,呵呵,現在你得到好處了,還不是贏了嗎?”
“難道在你的眼裡,太子殿下的安危就一點都不重要嗎?你到底想做什麼,想說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太子殿下要是死了,我也不會再回到皇宮了,你儘可放心的高枕無憂的做的你的大宮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我想問你,你真的想看着太子殿下死嗎?你真的這樣想嗎?”花玉容流着眼淚一步一步的走到花醉兒的面前,抓着花醉兒的肩膀問道:“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好,我告訴你!”花醉兒也哭了:“我不想要他死,太子殿下對於我的意義從來沒有改變,我拿他當我的孩子看待,可是我不想再跟你共事了,沒有別的原因,大概真的是一山不容二虎,你不需要我,同樣,我也不再需要你。”
花玉容看着花醉兒,內心卻是一片荒蕪。
過了不知道多久,花玉容嘆息一聲:“算了,大概是緣盡於此了,誰也不怨誰,誰也不怪誰,姐妹之情斷了,就斷了吧,若是殿下死了,我永世不在踏足皇宮半步,若是殿下活着,花醉兒,我並定會回來助他一臂之力。”
“好,我等着你回來。”花醉兒看着花玉容,一字一句的說完,轉身離去。
花玉容回過頭,撫摸着玄冷墨的臉龐,輕聲說道:“墨兒,姨娘不會丟下你的,姨娘會把你治好的,別害怕,不管你去哪裡,姨娘都在你身邊呢。”
那張小小的精緻的臉龐已經變得青黑,可見毒性劇烈的很了,玄冷墨自打昏迷就沒再醒過來,其實花玉容知道,要不是受了驚訝,再加上花玉容和花醉兒之間的變故,玄冷墨的毒性不會發作的這麼厲害,他至少還應該再有三年的時間,三年時間,也足夠自己想盡辦法配到解藥了,可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叫來了彩霞,把一切事務安排妥當以後,花玉容親自去收拾一些要準備的東西,她知道高一山會把皇帝的一切東西都準備好的,何況此次出宮,只是爲了救人,不是爲了遊山玩水,一切從簡就好,自己身邊是不能帶人的,但是皇帝身邊,至少會帶一個高一山吧,高一山好歹也是會武功的,至少能夠保護皇帝和自己。
想了想,花玉容還戴上了一些銀兩,都是這些年來存的,不過都是些碎銀子,大額的東西太多,也太扎眼,她沒打算出去太引人注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