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臣妾不敢。”
心一顫,她慌忙要起身,作勢下跪,景元帝一把撈住了她,彎彎笑道,“看把你嚇的,朕逗你的。”
說着話,又輕輕擡手,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是慌亂而出的淚水,那溫柔的態度,全心全意的寵愛目光,使得錦言頓時又驚又嚇,一時間那淚珠子落得更厲害了。
“皇上,臣妾,臣妾從來心裡只有皇上一人。皇上這樣說,臣妾委屈。”
說着委屈,她就更委屈了。
皇上,哪有你這樣突然就冒出來嚇人的?
門外的樑總管可真是……也無語了。
皇上如此戲言,別說是錦嬪了,這擱到哪個娘娘身上都受不住的。
“好好好,是朕的錯,朕向你賠罪好不好?只要錦兒高興,朕答應你一件事。不論什麼事,只要能朕能做得到,一定答應你。”
惹哭了人家,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過眼下的景元帝,即使是付出代價,也是心甘情願。
錦嬪肚子裡懷着的,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皇上,臣妾不敢向皇上提條件。只要皇上以後別再嚇唬臣妾就好。”
軟軟的小女人安撫了驚嚇的心情,再一次又被皇帝給抱在懷裡,那顆惶恐不安的心,終於是慢慢的安寧下來。
皇帝自然又好一頓哄着,自然在他眼裡以爲,說句笑話無傷大雅,可在錦嬪耳裡,這已經是不貞的表現了。
腦海中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從來只默默送飯,又向她要走了一隻草蜻蜓,不知爲什麼,莫名心裡就覺得不安。
“錦兒,在想什麼?”
年輕的皇帝總是很睿智,自己懷裡女人的小小心思,他一直都看在眼裡,只是不動聲色。
納蘭城的優秀,整個朝堂的人,都有目共睹,而納蘭城的心思,也同樣無所遁形。
溫哲烈是整個天下的大曆君主,在他的眼裡,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
皇帝的溫厚的大手,輕輕撫着脊背,眸光深邃的想着事情,可眼角的餘光,也並沒有忽略到錦言臉上的猶豫。
“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溫潤的聲音再問一句,大手便摟了她的腰肢,微微加了幾分力度,錦言心下一慌,咬了咬脣,也不敢將那草蜻蜓的事說出來,只是道,“皇上剛剛說的話,還算數麼?”
“什麼話?”
皇帝眉色一挑,大約能猜得出她的意思,是終於要跟他坦白說了麼?只是這坦白的後果,她自己又可否能夠承受?
畢竟他身爲一國之君,大臣犯了錯,是可以改正的,也可以接受的,但唯獨這別的男人要與自己女人有染的事情,這隻怕是無論哪個男人,都無法接受的事情吧?
錦言心裡翻江倒海,可想了想,還是勇敢的說了出來,“臣妾只求皇上以後,若是再聽到什麼對於臣妾的風言風語
,還請皇上給臣妾一個解釋的機會。”
那草蜻蜓的事,她現在……不知爲何是有些膽怯的不敢說出口。
皇帝的眼神太過明亮,皇帝的心思也太過難猜,或許……在這個時候說這種事情,也是極大的不合適吧?
“原來只是這個要求麼?”
瞧着她終於糾結了好久才吐出的字眼,景元帝忍不住就笑了笑,“朕答應你。將來無論是什麼事,朕都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就算不給機會,也會如同這一次,他會慢慢冷靜,準確的找出兇手。
於是,軟軟的小女人就如此這般窩在皇上的懷裡,能夠聽着皇帝的心,“怦怦”的有力跳動着,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之後,皇帝又將她用慣的人手調了回來,四人之中,除青鳥暴斃,豆子夾子又被分配別處之外,也只有青枝沒人要了。
在後宮衆妃眼裡,青枝曾經是跟過宸妃的,宸妃現在失寵,她又跟了錦貴人,錦貴人也落得個差點冤死的下場,她的身上,早就被打上了“不祥”的烙印。
只是後來錦貴人大難不死,又母憑子貴一躍而成爲錦嬪的事情,就不是衆妃所以猜度的了。
“娘娘,你平安就好。”
甘露殿,面對錦嬪的歡喜與開心,青枝仍舊淡淡的說。
從一開始,她就冷眼旁觀的看着這個小宮女一路跌跌撞撞的往上爬。摔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折,也一直勇往無前,在她漸漸佩服的時候,心裡也隱隱的有着擔憂。
皇帝如此寵愛錦言的速度,是否也太過迅速了些?
“青枝姐姐,你不要這樣說。要不是你在淑妃娘娘面前幫着說情,說不定我現在早被打死了。”
新封的錦嬪娘娘一臉感激的說着話,青枝對於她的恩,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曾經的提醒提攜,後來的出言相證,點點滴滴,她錦言都會永遠記在心裡。
“娘娘言重,奴婢只是就事說事,不敢欺瞞而已,也更不敢居功自大。”
青枝被她扶了起來,仍舊是冷靜的說,她不爭,不搶,不搏,不秀,就也自有她心中的一方天地。
只是進宮這麼久,終於也要漸漸傾向一方了。
面對錦言,這個善良單純到甚至是有點傻的小宮女,青枝總是會忍不住的投出自己的關心,對她多多的關注一下。
“這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心裡都有數的,青枝姐姐就不必謙虛了。”
到底也是知道她的性子,錦言也沒有再去強求什麼,她喜清淨,以後也可以繼續清靜就是。
這之後,甘露殿中又着實熱鬧了兩天。
各宮娘娘不約而同的或親自,或派人,送來了各式各樣的賀禮。一賀錦嬪孕事,二駕錦嬪高升,這雙喜臨門之事,甚至就連久不出寧安宮的皇后娘娘也應景的派了宮女送來了賀禮,也算是她對於錦嬪喜事的錦上添花。
而說起這事時,青枝卻不願意讓她去動那些東西,至少現在不能動,“娘娘,萬一這些賀禮有所不妥,娘娘忘了上次小
產的事情了嗎?”
如果冷靜而又銳利的提醒,錦言瞬間出了身冷汗,下意識就擡手遮住了自己的肚子。
曾經的那場傷害,她至死都不會忘,可惜那場事件,皇上也至今沒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而依錦言猜測,總也跑不了後宮中的那些個女人。
或許皇上心裡對這些事情,也是心若明鏡一般,而久久不做處理,也只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合適的契機,慢慢的再行處理。
“好,那就先將這些賀禮,原封不動的送入庫房吧。青枝,你再勞累一些,按着上面的名字,再驀寫一份禮單出來。”
縱是皇上特許,她這個眼下最後帝寵的錦嬪娘娘是不需要做什麼回禮的,可這些事情,總也是需要記一下的。
青枝應了聲下去,錦言慢慢的按着肚子坐到牀側,想想青枝剛剛說的話,她的腦後便一陣一陣的冷汗。
“娘娘,宸妃娘娘問,娘娘可有空?宸宮那邊說是好久都沒有人去說話了,想請娘娘過去陪陪。”
小太監進門來請,話說得極是真誠,又很謙卑。錦言看了眼,這是新來的小太監,她也不認識,心裡頓時就升了一份警惕。
略略頓了頓,她含笑說道,“這位公公還請回去稟告宸妃娘娘,就說我這裡剛剛飲了些熱茶,覺得身體不適,正要請太醫來看。宸妃娘娘如不介意,便改日去如何?”
總算是經歷了幾次生死,也慢慢學得精明瞭些,不再那麼傻傻乎乎,誰召都去。
尤其是現在,她再不濟,也是皇上的寵妃,還懷着皇上的骨肉,便是宸妃再如此強勢,也不敢對她硬來。
“可是,這……宸妃娘娘確實是真心的,最後宸宮慘淡,娘娘也是從宸宮裡出去的,宸妃娘娘也說了,彼此姐妹之間,也沒什麼說不開的。”
小太監有些猶豫,更有些不安,可頓了頓,還是請宸妃的意思,原封不動的轉達了出來,錦言便有些頭疼。
她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小太監卻盡力相邀,看來,她不去是不請了。
宸妃既然能令這小太監這時候才說出這番話,尤其是那句“從宸宮裡出去的”,也更是早早便算計好了,她指定是有一番推脫的。
那麼真要是再不去,便是真的忘恩負義了。
可剛剛纔說了身體不適,這轉身又去,這明顯剛剛就是在說謊。
一時間,左右爲難,她只說了要請太醫,可也沒有派人去請,要是太醫遲遲不到,那她這個謊言也是兜不住的。
恰在此刻,門外簾子一掀,青枝彎着腰身進來道,“啓稟娘娘,太醫院蔣太醫到了。”
錦言臉色一緩,微不可察鬆口氣,“快請。”
一邊又去看那小太監,竟是隱隱的覺得那小太監的樣子,似乎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她心思一動,蔣太醫已經到了內殿,施禮之後,便請錦嬪娘娘伸了脈腕搭診。
手剛伸出去,那蔣太醫搭了脈,錦言仔細的看着他,突然道,“蔣太醫之前,可爲我請過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