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聽到這裡,已經對皇帝崇拜得是五體投地,都忘記了他正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了臉上。皇上說得太好了,又有道理,又生動形象。就這短短的一會兒,感覺學到了很多在米店裡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
如果能時常聽到皇帝的教誨就好了,肯定會快速解決這個劉知廣。
看到皇帝的眼裡流露出越來越熱情的柔情,朱雀有些迷醉了。她甚至想如果不是時常,是每天都在一起,就更好了。
溫存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意識到現在和皇帝貼得特別近,兩人幾乎是零距離的接觸者,自己的手都能夠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
皇上啊,如果我不小心愛上了你,你會愛上我麼?皇帝的貼身護衛是不允許有愛情的,所以被稱爲冷血殺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你讓我心裡冷凍着的那塊冰化開了。
可是,皇上,如果我愛上了你,我也只能愛上你一個人了,因爲你是皇帝!
一輩子只有一個男人,並不丟人。
這個時候,皇帝又用有些發燙的臉頰把她的無名指摁了下去,聲音也柔和得象和煦的春風一樣:“第四,是不是劉一鳴這個店主還不太稱職啊?他沒有欺負你吧,如果是這樣,我把他撤了,一切由你來作主?”
辣美神探聽到這兒,纔有些不捨地把手抽了回來,急忙向皇帝擺着手:“不不不!皇上!劉一鳴很稱職,他對您交待的這個差使非常上心,可以說是盡職盡責。只是因爲他和我的水平都不夠,要是能夠經常聽到您這樣的教誨就好了。”
皇帝看着她笑,發現她剛纔靜謐的時候,有一種迷人的冷豔,在着急搖手的時候,又顯出女子的嬌羞可愛來。太美的東西也太眩目,望一眼,都是刻骨銘心。
真希望時間能夠停止在這一瞬間。
他一下看呆了,眼神好象凝固在了她的秋波裡,好象一下子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麼也感覺不到了。眼睛爲她下着雨,心卻爲她打着傘,這就是愛情。
朱雀也看出了皇帝的癡呆模樣,少女的心思不由得一動,難道皇上也愛上了我麼?
這個時候,窗外有一隻五彩的鳥兒飛過,停在了枝頭,發出了悅耳的鳴叫聲。
“啾啾啾”,聲音驚醒了朱雀,她覺察到了現場的尷尬,爲了掩飾過去,她輕輕走過來拿起了桌上的水壺,幫皇上把茶續上了,“皇上!茶涼了,給您續上一杯!您喝些熱的吧!”
我只能愛皇上一人,但他的愛肯定不只我一個,或者我最後連得都得不到。如果此生得不到,就待來生吧。來生,你若不認得我,我就說,你的茶涼了,我再去給你續上,你便知,那人是我。
唐卡接過了她遞過來
的茶,手指輕一接觸,便象有電流經過一般,不由得心頭一緊,兩人的眼睛又望在了一起。說什麼此岸彼岸,心思如水,寂寞如河。同於人間仰首相望,就夠了。
窗外的那隻五彩鳥兒,不知道是兩人的定情信使,還是一個搗亂天使,剛纔還在枝頭髮出“啾啾啾”的悅耳鳴叫聲,這會兒就變成了“吱吱呀呀”的亂叫聲,聲音還特別大,聽着很是刺耳。
兩人不禁都笑了,或許愛情就是這樣的,不光有歌唱,也有爭吵。愛情沒那麼美好,可也沒那麼糟糕。只要不成成敗論愛情,就會發現相互扶持走了一段,承認“愛過”就已經是幸運。
皇帝就這麼一直端着手裡的茶,朱雀也不好把手一下撤回來,就這麼舉了一會兒,但是外面那隻五彩鳥兒的叫聲實在是太難聽了,把迤邐的氣氛全給破壞了,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朕一會兒出宮去看看鬧市,正好看看你們的米店去。對了,那兩姐妹……”
心細如針的朱雀聽到這兒,心裡“咯噔”了一下,不過強烈的責任感還是讓她迅速恢復了辣美神探的角色:“您說的是明清、明澈吧,劉知廣曾經找了幾個小流氓試圖騷擾她們,都被我暗中相助把他們打發了。然後她們的父親就很少讓她倆出門了,倒也相安無事。”
“哦,那就好!咱們一會兒也順道去看看吧。”
“是!皇上!那屬下先去準備去了!”朱雀有些不捨地轉身走了。
出到外面,看到那個五彩鳥兒還在枝頭撅着屁股兀自搖晃,叫聲愈發難聽了,不由得笑了,悄悄在嘴裡罵了一句:“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倒黴催的!”從懷裡掏出一粒小蠶豆,用手指快速彈了出去。
“啪嗒!”鳥兒站立的那根樹枝前端一下就被蠶豆打斷了,嚇得它“咶呱”一叫,急忙張開翅膀飛走了。
唐卡鼻子裡感受着朱雀離去時帶起的清香,一直跟到了屋外。
正好看到她用蠶豆把五彩鳥兒驚跑,不由得笑了,也輕罵了一句:“你這個花裡胡哨的東西,確實該打!”正說着,看見鳥兒飛走的同時,身上掉下了一根五彩的羽毛,而朱雀走得急,早已經走遠了。
他走到樹下,把這根五彩羽毛拾了起來,非常驚豔的色彩,在陽光下熠熠發亮。他笑了:“不解風情的傢伙,卻處處留情,處處留情啊……”
……
半個時辰以後,馮保、朱雀帶着數十個大內高手護衛着皇帝出了宮。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前門鬧市,皇帝興高采烈地下了轎,旁邊的衛士們卻非常緊張,分散着護衛在他的身邊。
他大大咧咧地笑了,向着馮保一擺手:“你看看你們這個緊張勁兒,越緊張別人越容易看出來,反而是賣蝦的不拿秤——抓瞎(蝦)!都離遠一點兒,自然點兒,反而更好!”
馮保點頭,一揮袖子,衛士們這才散開了去,裝作路人三三兩兩地走在旁邊,只有馮保和朱雀兩人在後面緊跟着。
唐卡走了一回兒,先一腳邁進了“大鴻米店”對面的“百姓糧園”,看到這個店名,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一邊擡腳往裡邁,
一邊高聲說道:“這是誰起的名字?起的不錯啊!”
朱雀這時悄悄在他身邊說了一句:“是督主起的名字。”
“哈哈哈!不錯不錯!”皇帝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馮保一眼。
幾個店裡的夥計聽到大笑聲,紛紛擡起頭來,他們其實都是大內衛士,跟着劉一鳴一起出來開設米店。
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皇上,剛想下跪又見他穿着便服,覺得不妥,看見身後的馮保輕輕搖了搖頭,這才明白過來。
領頭的一個夥計簡單行了個禮,側過身子,伸出手領着皇帝往前面走,邊走邊說道:“客官,你可是大客戶,掌櫃的在後面等您很久了,您裡面請!”
皇帝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對這小子的機靈勁兒還挺滿意。剛走到裡面,劉一鳴急忙迎了上來:“主子,您怎麼來了!屬下接駕來遲,死罪死罪!”
皇帝一擺手:“你可別死了!你要是死了,任務都沒完成。那我可不答應!”
“皇上教訓得是!”劉一鳴跪着磕了三個頭,請皇帝到最大的那張椅子上坐。
皇帝卻沒聽他的,揹着手轉了一圈,來到他的書桌上,看了看桌上全是帳本,還有好幾把算盤,頓時樂了:“讓我們一個打探軍情的大內密探在這兒研究這些帳目啊數字啊,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
劉一鳴紅了臉:“皇上!您就別捧擡高我了。我原來沒做過這個,雖然天天學,天天看,但還是沒有迅速完成您交給的任務,我都快愁死了!”
朱雀這時在旁邊幫襯着說了一句:“皇上!其實劉一鳴已經很盡心盡力了,每天都研究到很晚。常常有時我去宮內值守完回來,還看到他的燈亮着。”
“嗯!”皇帝把翻開的帳本一一合上,在椅子上坐下了,臉上仍是樂呵呵的:“怎麼了?聽說最近不太順利!”
劉一鳴憤恨地說了一句:“是!沒想到這個劉知廣,後臺都倒了還這麼堅挺,我和朱雀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還是沒法把他扳倒!”
皇帝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邊,一下子就把窗簾拉開了,屋子裡頓時亮了起來,一指桌上的帳本:“劉一鳴啊,這樣子是不是能看得清楚一些啊!”
劉一鳴急忙解釋:“皇上!我這主要是擔心隔牆有耳,隔窗有眼……”說着說着,他好象一下明白了皇上這句話另有深意,急忙停住瞭解釋,拱手向皇帝說道:“皇上!恕臣多嘴,還請您明示!”
皇帝笑得更燦爛了:“你這反應挺快的啊!孺子可教!你們知道,諸葛亮是怎麼死的麼?”
這一問就象幼兒知識問答“一加一等於幾”一樣,把大家給問愣了,卻都不敢回答。劉一鳴支吾了半天,才抖抖索索地答道:“諸葛丞相,是在五丈原作法被魏延闖入之後……”
皇帝“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簡直樂瘋了:“劉一鳴,看不出來啊,你這不光會看帳本啊,還挺會講故事!這些野史故事,都是從說書先生那兒聽來的吧?虧你還是個考舉人的秀才呢,難怪一直都考不上!”
劉一鳴撓了撓頭:“皇上!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