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天晌午,大明軍隊已經做好了出城挑戰的準備。
只聽見“轟隆隆”三聲炮響,玄武手持一矛一盾,坐在“西風烈”之上,率領一彪軍馬從外城東門魚貫而出。
這一下,正前方豎起高高盾牌嚴陣以待的女真士兵們大吃了一驚!
他們設想了很多種寧遠城內大明士兵突圍的方式,比如四處突擊式,重點突破式,又或者單騎闖關式,甚至想到了大明軍馬會全體舉着白旗出城投降,就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這樣象逛街一樣,悠哉悠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幾個領頭的校官面面相覷,互相問了一句:“他們這是幹什麼?是餓瘋了麼?竟然把腦袋伸出來任我們砍!”
不過有眼尖的,一眼就認出了領頭的人是玄武,一指他手裡的一矛一盾:“看看!難怪他們敢這麼招搖過市地走出來,原來打頭的是戰神——玄武!”
這幾個校官急忙從透過盾牌的縫隙拼命向外看去,可不是,領頭駿馬上端坐的,不是玄武還能是誰?
“怎麼辦?”
“趕快去報告二首領!我們先看看他想幹什麼?”
“好!”一個校官撒開腿翻身上馬,往雅爾哈齊的大帳方向猛跑。
剩下幾個校官中有一個叫額爾赫的,平時膽子賊大,這會兒見玄武旁若無人地縱馬向前,心裡非常不服氣,一下子就拔出箭來,彎起了硬弓。
旁邊的校官急忙拉住了他,輕聲喝道:“額爾赫,你幹嘛?找死啊?”
額爾赫輕蔑地笑了笑,手中的弓已經拉成了滿月形狀:“找死?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子什麼時候會找死?我額爾赫就看不慣你們這些驚弓之鳥,還沒有和別人一對一的交手,就已經對一個如此瘦弱的漢人怕成這樣?看老子把他射下馬來,一會兒向二首領討賞去,順便替你們每人弄碗好酒喝!”
這一下,旁邊的校官們不敢攔他了,紛紛離他遠了些,嘴裡卻紛紛說道:“你可想好了!這可是阿諾託元帥都聞之變色的戰神玄武!”
額爾赫又是冷笑一聲:“阿諾託,如果讓我當元帥,一定比他當得好!而且就算是一對一單挑,我也不一定怕他!”
大家都不言語了,靜靜地看着他。
他雖然嘴硬,心裡也是非常緊張,額頭已經在這樣深秋的涼風裡冒出了汗,只見他用足了吃奶了力氣,照準了玄武前行的必經處就是一箭。
要說這個額爾赫也不簡單,本身就是女真軍中數一數二的兇狠射手,加上此舉憋足了勁兒要在衆人面前表現,所以使出了全力。
玄武雖然旁若無人地縱馬前行,但神情卻是非常緊張,雖說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差不多。
他知道這些虎狼之兵可不是擺設,個個都是彪悍至極。尤其是上次在劫殺額勒運輸馬隊時,就差點兒陰溝裡翻船,被兩個女真神射手的“前後夾擊箭”射了個對穿,要不是女真降將谷依古出手相救,自己現在已經躺在荒漠之中等着風乾了。
如靈蛇一般機敏的他在馬上聽到了這聲弓弦“當”的響聲,卻仍然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箭如流星,快似閃電。
額爾赫平時的弓箭技術都是在樹林中射兔子、狐狸等異常機警的獵物中鍛煉出來的,所以他這一箭故意射在了算準玄武將要走上前的地方。
此時,他射出利箭的那隻手緊緊握着拳頭,好象
搛得越緊,利箭的威力就越大似的。
只聽見“啊!”的一聲,玄武的上身猛地向後甩去,一下子就倒伏在了馬背上。
也是該着額爾赫露臉,仍然緊搛着拳頭的他,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後來發現玄武居然發出了“啊”的一聲,明顯是中了箭。
這麼勢大力沉的箭,只要一沾上,不死也得殘廢。
他當即狂喜,一下子就把前面的兩個盾牌手推開了,將腦袋伸到兩面大盾牌外面去看個究竟,嘴裡高喊着:“射中了!射中了!我殺了玄武了!”
這一下,旁邊剛纔勸他的那些校官們傻了眼,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運氣這麼好,一下子就搞定了戰神。
這世上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而且掉下來一個讓人一輩子都吃不完的大餡餅。
有了一箭擊殺玄武這樣的光輝戰績,額爾赫這小子以後當不上元帥也肯定是個大將軍,肯定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女真第一勇士的名號,馬上就要戴在這小子身上了。
所有人這時都對他投去了豔羨的目光,都暗暗埋怨自己剛纔爲什麼沒有膽子下手。這個玄武也真是的,一代戰神,爲何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額爾赫身後的人很快就發現玄武並不是真的不堪一擊。
因爲他們發現,玄武竟然“死而復生”,身子一下子從倒伏在馬背上迅速立了起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彎硬弓,拉滿弦月,“當”的一聲將弓弦全部放開來。
離得近一些的女真士兵們透過盾牌縫隙看得比較清楚,玄武的這一箭,原來是在嘴上銜着的。
也就是說,剛纔玄武“啊”的一聲,其實是在額爾赫的箭擊中他之前故意發出的,正好藉着張開的嘴巴咬住了這枝箭,藉着向後伏倒而去,其實卻是在積蓄力量,隨時準備反擊。
離得近的女真士兵急忙把盾牌封死,不敢再留一絲縫隙。
可已然將自己當作第一勇士的額爾赫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此刻正在哈哈大笑的他,兩側的盾牌已經完全打開,一下子成爲了玄武的活靶子。
只聽見“嗖”的一聲,他的笑聲還沒有停止,眉心已經中箭,頓時癱軟在地,氣絕而亡。
“轟”的一聲,那些剛纔還對他豔羨不已的校官們立刻四散開去。
豔羨不已迅速變成了幸災樂禍!
這個額爾赫,真是不自量力,還以爲戰神玄武如此容易擊殺,如今嚐到惡果了吧。
該!這就叫自尋死路,自作自受!
玄武此時已經收起了手裡的硬弓,勒住戰馬,一舉手裡的一矛一盾,在陣前高聲叫道:“對面的女真官兵們聽着!我是玄武!還有不怕死的就過來!”
對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幾萬人的氣勢,一下就被玄武的這一招“咬箭反射”完全震懾住了。
玄武冷冷一笑,催馬向前走了幾步,繼續高聲喝道:“自古以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們女真鐵騎也是威名赫赫,卻仗着人多馬多盾牌多,還在這兒突施冷箭,還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麼?這是英雄作爲麼?根本不是!這是地地道道的狗熊!丟人!”
女真士兵們被罵得不敢還口。確實是,女真人一向勇武好鬥,要說技不如人可以,可要被罵成狗熊,那可是絕對不幹的。
可是現在不行啊,這個額爾赫突施冷箭,偷雞不着蝕把米,現在被這個活閻羅抓
住了把柄,不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纔怪。
不過,也就是玄武敢這麼罵,因爲這五萬女真軍中,除了剛纔那個不自量力、衝昏頭腦的額爾赫,再也沒有任何一人膽上前與之單挑,只能緊皺眉頭任其辱罵。
玄武卻好象猜透了他們的心思,不再惡言辱罵,一下停住了口,靜靜地站在陣前,臉上是一番不屑的表情。
這番不屑表情在女真士兵們看來,還不如剛纔的辱罵呢,真比殺了他們還難受,不少錚錚男兒都低下了頭,憤慨地將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
玄武沉默了一會兒,大聲叫了一句:“你們的主將雅爾哈齊何在?如果不是膽小怕事之輩,就讓他出來見我!我有戰書下給他!”
戰書?他們大明軍民都已經被圍困成這樣了,還敢來下戰書?
難道就憑他們這區區五百人,就敢與五萬女真鐵騎決戰麼?
不過這話從玄武的口中說出來,誰也不敢怠慢,因爲看他的臉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樣子,一點也不象誇誇其談和故作強硬之態,校官們急忙再報雅爾哈齊。
雅爾哈齊的大帳離這兒挺遠的,主要因爲擔心玄武之箭的突襲範圍太廣,所以設到了離前線三裡地外。
他接到玄武帶隊出城後的報告後,當時就是一驚,想去觀敵料陣又怕中了玄武的計謀,知道自己大帳設得遠,所以故意引自己靠近好實施直接斬首。可是如果不去仍然龜縮於此,自己這位領軍人物就會在所有人面前顏面盡失、威風掃地,以後根本沒法帶兵了。
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上前看看。
爲了確保安全,他故意磨蹭了一下,先讓心腹替自己在最裡面穿上一副軟甲,然後將前胸、腹部等重要部位用玄鐵片護住,再在外面穿上硬鎧甲,最後選了一個最大的頭盔戴上,幾乎把整個臉都遮住了,只留下嘴巴在外面。
穿戴上了這一身,至少得比平時增加三十斤的份量。
那也得老老實實捂着,至少這能保命,比什麼都強。
在三千龍虎近衛軍寸步不離的簇擁下,他緩緩前行。可是到了離玄武只有半里距離的地方,他卻怎麼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此時,他正好聽到了玄武“下戰書”的高喊。
他皺了皺眉,揮了揮手,近衛軍迅速組成了上中下三層盾牌,把他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只留了上半身和頭盔在外面。
他大聲迴應玄武:“玄武將軍!我是雅爾哈齊!原來兩家和親時和你一起喝過酒,不知將軍要下什麼戰書啊?”
玄武一提繮繩,“西風烈”發出一聲響亮的長鳴,前蹄一下高高躍起。
女真軍中有不少謀士,對漢學也頗有造詣,看到此景都不由得一震。
玄武這尊戰神,真是如同殺破狼座一般。
殺破狼最早見於易經,屬於紫微斗數,是一種命格,是七殺、破軍、貪狼三顆星。當這三顆星在命宮的三方四正會照時,就是所謂的“殺、破、狼”格局,其與天煞孤星合稱爲兩大絕命。
殺破狼星系表示着一種動盪和變化,殺破狼座喜動不喜靜,一生漂泊,大起大落,古來那些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多半是屬於這種命格。
如此殺破狼之神,何人能夠撼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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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