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都是感性的,並且容易樂觀,在危機到來前惰性明顯,不願提前去面對最差的情況。
女人更甚。
第二天由睡到中午才起,一醒來她就聞到一股飯香。她披上睡衣走到客廳,見任冉在準備午餐。
任冉見由站在那裡,對她微微一笑說:“親愛的,你還真是能睡。去洗漱下準備吃飯啦!”
由看着任冉把長長的頭髮挽起來,很乾練很溫柔的樣子。
由覺得她不該去計較任冉的過去。誰都有過去,誰都會有秘密。這五年來她們兩朝夕相對,任冉包容由的一切,就算工作忙得沒時間陪她就算工作壓力太大對她發火,她總是一派溫柔做好一切家務,在家等着由的歸來。
任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婆,由不知道若是錯過了她,這輩子還會不會再有一個女人會爲她如此,給她一個家…
由洗漱完畢,坐在桌前,見今天的菜不是昨晚的那些了。任冉自然是知道由在想什麼,狡黠一笑:“我當然不能讓我親愛的吃剩菜剩飯了,雖然有點可惜但是浪費就浪費吧,親愛的健康最重要。”
真是誇張的體貼,可是由就是被這樣深深攻陷了,表面上沒什麼動靜,一臉的雲淡風清,卻把菜全都吃完了。
任冉起了大早爲她做的飯,她一點都不想浪費。
下午時分,由開了單位的車前往城市規劃學院。
步小岸上課上一半,見後門開了,以爲是遲到的學生,沒想到居然是由警官。
由坐到最後一排,戴着眼鏡披着長髮的模樣還真像個大學生。步小岸知道這個警察在懷疑自己,可是她問心無愧,自己不是兇手,所以就任她查吧,畢竟這是人家的工作。
聽了步小岸一節課,由又來到林淺出事的那間廁所。
進門的時候聽宿管阿姨說自從出事以後學生們極力要求要換寢室樓,可是學校不批,不讓換,學生們抗議,說這樓裡鬧鬼還出人命了還怎麼讓人住啊。可是學校也實在爲難,學校剛建起不久,第一屆畢業生纔剛剛走出校門,學校還在建設中,沒有多餘的寢室樓給她們搬。學生鬧,連帶着學生家長也來鬧,林淺的親戚每日都砸校長辦公室的門,嚇得校長都不敢來學校了。現在整個校園裡都被恐怖的陰影所籠罩,甚至有學生收拾行李回家去了。
最近警局局長日子也不好過,連續這麼多起命案,上頭給他很大的壓力,他就繼續往下施壓,小陳一直抱怨最近加班連連,活生生地瘦了一大圈。
由作爲警察自然是想快點破案,可是蘇亞的案件一直沒進展,突然又來個學生離奇死亡,如果說蘇亞的案子有自殺的可能性,那麼林淺的案子,他殺的可能性幾乎是100%。
由的直覺告訴她,這兩起案件,步小岸是個關鍵的突破口。
由又來到林淺被殺的那間廁所,想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由模擬了一下林淺死亡時的場面,林淺是被繩子勒住脖子,以跪着的姿勢被絞殺。若是男性兇手一般會採取直接徒手用繩子勒死對方的方法,而林淺的死亡模式比較趨向於是被女性兇手所殺。女人的力氣相對男人而言要小很多,要徒手勒死對方比較困難,技巧,會是女人犯罪的一個常用手段。
想到這裡由有些嘆氣,步小岸深夜中爲她煮的濃濃牛奶的奶香似乎又飄蕩進她的腦海之中。
步小岸,你真的會是兇手嗎?
由從寢室樓走出來,一個人與她擦肩而過,由在想着事情,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抱歉。”由道歉着。
對方已經是背對着由,由沒能看清那人的正臉。
一句抱歉石沉大海,對方也沒有迴應,快步離開了。
由不知道是不是當警察太久了,疑心總是很重。她一直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那人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那人的步伐很熟悉,走路有點外八字,輕飄飄的沒有腳步聲,個不太高,穿着帽衫戴着帽子,讓人看不清她的頭型。由極力地回想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辛上完課,拿着本口語書踩着高跟鞋在走廊上很有氣勢地走過,很多男生頻頻回頭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這麼一位火辣的美麗女老師。
辛走到拐角處,看見步小岸正往這裡走來,她看了辛一眼便低下頭去。辛冷笑,哼,要假裝不認識嗎?要玩就陪你玩到底。
辛目不斜視,仰着頭從步小岸身邊穿了過去,步小岸心沉一了一沉,繼續往前走去。
步小岸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兩個女生迎面走了上來,就在步小岸要下樓梯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後背被人推了一把,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摔去。步小岸吃了一驚,急忙想伸手去抓住欄杆扶手,可是她伸手抓了兩下卻沒抓住,就在她覺得自己要摔得支離破碎的瞬間,辛突然衝過來把她抱住了。
課件散落一地,白色的紙漫天飛舞。
辛抱着步小岸兩人摔到樓梯下的平臺處才終止。當步小岸回過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都看到了辛皺着眉頭一副忍着劇痛的臉。
未等步小岸開口就聽到辛問道:
“你沒事吧……”
步小岸頓時眼前模糊一片,用力搖着頭。
辛緩了口氣:“那就好……”
站在樓梯上的那兩個女生陰陽怪調地說:“哎呀,步老師,真是對不起呢,我們可不是故意的啊,你可別找我們算賬把我們吊死在廁所啊。”
辛狠瞪着她們,真想衝上去給她們兩嘴巴,可是,肩膀似乎受傷了,一陣陣的鈍痛讓辛冷汗直冒。
步小岸完全不去管那兩個女生的冷嘲熱諷,一臉擔心地問辛:“你是不是肩膀脫臼了?能站起來嗎?我帶你去醫務室。”
辛勉強站起來,似乎腳踝也崴了。
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看到步小岸就要滾落樓梯的那一瞬間想都沒想就衝過來保護她,那一刻她腦中只想着不能讓這個女人受傷,其他的,根本是一片空白。
辛覺得自己……真是有點犯賤。
步小岸把辛攙扶到學校的醫務室裡,醫生幫她肩膀扭了幾下,疼得她直叫喚,不過叫喚過後卻好的很快,果然是脫臼了。辛的腳踝也扭到了,這處的傷就沒那麼好伺候了,醫生幫她用繃帶固定好,讓她最近都別穿高跟鞋,也別走太遠的路。
辛有點跟自己賭氣的味道,賴在醫務室的牀上說要睡覺。步小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見辛也不是那麼想跟自己說話,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辛背對着她,說:“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步小岸沉默了一會,說:“謝謝你。”
“不用。”辛冷冷地說,“看來你說的對啊,靠近你的確是非死即傷。”
步小岸把頭埋的很低,咬着嘴脣很小聲地擠出一句:“對不起……”之後辛就聽見步小岸走了出去,門被輕輕帶上了。
辛躺在那裡,半天都不想動彈。
可惡,其實她本意不是如此的啊!其實她真的很想把步小岸抱在懷中,想告訴她,爲了她,赴湯蹈火,絕無怨言!可是爲什麼話一旦說出了口就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了?所謂的口是心非最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