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步小岸難以置信地看着辛。
“回頭我再慢慢跟你說細節,現在你快點跟我來,我們快些躲起來。”辛拉着步小岸就要走,步小岸卻不動。
辛要抓狂了:“我的大小姐,你還在彆扭什麼?再浪費時間我們就要被兇手找到了!”
“到底什麼意思?什麼兇手?”
辛扯住步小岸的手臂,不顧一切地把她拉到一個小房間裡,用地上的鐵棍橫着插在破舊的門上,堵住進口,然後辛轉身,把步小岸摁在牆上,低聲說:“聽好了步小岸,現在我們並不是在這裡休閒度假的,也不只是等待救援這麼簡單了,我們是在獵人槍口下的獵物,可是之前我們連獵人是誰都不知道,傻瓜一般一步步地走入那個人佈置的陷阱之中。”
“你說的兇手,到底是……”步小岸腦中極度混亂,只想聽辛繼續說下去。
辛心裡其實也很緊張,她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把聲音壓到最低,甚至低得能融入黑暗之中:“從最初說起,我和你都是意外在中途上車的,而車上除去我和你就是一班要去畢業旅行的學生以及一名司機。從出車禍開始,是誰一路在主導着我們的行動?你仔細想想!”
步小岸思索了一下,回答:“可是也不能證明他就是想殺我們……”
還未等步小岸說完辛突然說:“如果我說,現在我要殺了你,你會是怎樣的表情?”
步小岸心裡猛地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辛。淡淡的月光下辛也正看着自己,美麗的雙目散發着鬼魅的感覺,長長的未乾的頭髮貼在她的臉上,像是一副完美又詭異的油畫。
“對!就是這樣的表情!”未等步小岸收回思緒,辛就接着說,“你有沒有注意到馬林死前的眼神?”
“眼神?”
“如果此刻我真的就此殺了你,在掙扎的過程中你一定是像剛纔那樣凝視着我的,對不對。”
“……”
“而馬林的眼神呢?不是看着自己被鐵皮貫穿的身體,也不是零散無光,而是……看着那個人的!”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辛說出的每個字都鏗鏘有力,毫不遲疑。
步小岸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站立起來,說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所以……所以你是說……”
“沒錯。”低到一定程度,辛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馬林不是死於車禍,或許在你救我的時候她還是活着的,可是在我們趕到她身邊之前有人謀殺了她,那個人就是——那個司機。”
雷聲更大了,雨紛繁地拍打在破舊窗戶玻璃上,從細小的縫隙裡射入房間,帶來刺骨的寒冷,讓步小岸情不自禁地環抱住自己。
“可是……司機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辛說:“你回憶一下我們上車最初的情景,你還記得馬林是怎麼稱呼那個司機的嗎?”
步小岸思索了一會,最後緩緩地說:“她是叫司機……舅舅?”
“對,司機的確是她的舅舅。”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
“正是這樣,他纔要殺馬林!”
“……”步小岸凝神望着辛,帶着一眼的疑惑。若是平時的步小岸,辛引導到了這個地步她也能分析出一個所以然來,但是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不能正常運作了,只有維持着極低的智商,聽辛繼續分析下去。
“現在和我們在一起的司機並不是馬林的舅舅,估計他在中途殺了真正的司機然後掉包上車,在全車的小孩都在玩遊戲,沒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把車開到了這個他預先設計好的路上,當我和你鬥嘴之後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假裝疲勞駕駛,製造了這起車禍。當他從車裡爬出來的第一時間肯定就去尋找馬林,因爲馬林和他是親戚關係,若是她還活着一定會認出他是個冒牌貨,所以她是非死不可的。雖然馬林那個小男友似乎跟她家裡有點交集,可是兩人的關係剛剛開始並不太深,所以馬林的舅舅這樣的角色估計她的男友也沒有能好好的記下面孔來。”
步小岸突然回憶起一件事,車在半路有停下來過,司機帶着大家去廁所,可是最後唯獨司機他自己最遲迴來讓大家等了半天,步小岸還從車窗的玻璃中看到那司機帶着一絲慌亂從廁所出來的場面。
步小岸問:“你是怎麼想到哪個司機不是本人的?”
辛說:“因爲馬林的小名。”
“小名?”
“對。馬林的小男友說她的親人都叫她小雨,而那個冒牌司機在殺掉馬林後爲了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哭喊時,喊的是什麼?”
“他喊的是‘小林’!”步小岸脫口而出,辛急忙捂住她的嘴,靠了過來說:
“沒錯,冒牌貨以爲一般人的小名就是取最後一個字那麼簡單,可惜一心想裝熟的她沒有想到馬林的小名竟是和她本名風馬牛不相及的‘小雨’,這就是自作自受,如果他不多此一舉估計我也不能發現他的陰謀。後來他一步步地把我們帶到這個可能是他預先設計好算計我們的舊電廠來,還刻意誤導我們這裡或許發生靈異事件先在心理上打壓我們,後來叫走了那個小四眼,估計已經暗地裡把他殺了,再回頭跑來說有真的有鬼什麼的讓我們更加深恐懼感,好趁我們分散注意力把我們都殺掉……可惜她沒有想到我已經識破了他的陰謀,而且出乎意料地不怕鬼神這樣的東西……”
“他爲什麼要殺人!”
“那我怎麼知道??變態的心理只有變態才能理解!”
步小岸突然抓住辛的衣袖說:“果然這些都是真的,那麼現在和他在一起的佟鑫和高潔不是很危險嗎??”
辛不可思議地看着步小岸:“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在關心別人的死活!”
“我要回去救他們!”說着步小岸就要推開辛跑走。辛扯過步小岸,抓住她的雙手用力把她摁在牆上:
“步小岸!你是不是瘋了?說你瘋你還真瘋給我看!你是個女人,你要怎麼和一個滿懷殺意的男人鬥?你以爲你會有勝算?告訴你,你只有被□□的份!”在美國的這些混沌的日子裡辛看過也經歷過太多了暴力事件,她明白男人的力量會大到讓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感到絕望。
步小岸受傷的後背緊貼着牆壁,疼痛讓她直冒冷汗,但她咬緊牙,用柔軟到讓辛心疼的聲音說:“可是,若是你是佟鑫你是高潔,你不會渴望有人來救你嗎?”
辛愣住。
“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啊,我沒辦法看到有無辜的人死去!你能袖手旁觀可是我不能!”步小岸猛地把辛推倒在地,把卡在門上的鐵棍拔去,跑出了房間。
“Shit!!”辛狠罵一句,“就是個神經病!瘋子!”不管了,辛什麼也不想管了!憑什麼她要灘這渾水?碰到這樣的事她已經夠倒黴了好不好?她是受害者!步小岸算什麼?她想死就去死好了!不知好歹的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