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花園以後,她便直奔目標而去,路過綰綰身邊時忽然聽見其發出一聲輕嘆。她那顆無限膨脹的禍心暫時緩了緩,擡眼看過去。此刻的綰綰立在一株長的枝繁葉茂的彼幽花的花葉之間,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的便往少政那邊瞅上一眼,粉臉上掛着一抹淡淡的嬌羞。
她以爲自己看錯了,停下來仔仔細細的觀察那花癡,結果發現自家沒錯。這人是什麼意思?剛纔不是還嫌棄那人太過稚嫩麼?這事不好辦了,假如綰綰真是有意於少政,那她手中這一盤生人勿近的物事到底還要不要拿去招待那小子?
她很猶豫,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於是伸出手去拍了拍綰綰的肩膀,其人正凝神於心上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拍嚇了一跳,觸電一般轉過身來,見到是她,頓時鬆了口氣,正要開口問她有什麼事,忽然瞅見她手中的那盤物事,詫異道:“你端的是什麼?”說着便湊過去看。
她趕忙將糕點端的離綰綰遠了些,鄭重的說道:“此爲火山下雪也,是剛剛研製出來的新糕點,乃本次大賽的特別驚喜。”
“特別驚喜?”綰綰若有所思,情不自禁的又往少政那邊看了一眼。漓鴛趕緊捕捉住這個機會,小心翼翼的問:“綰綰,你在看什麼?”
綰綰臉上登時現出一種驚天大秘密陡然被人撞破的懊惱情緒,聲如蚊蚋道:“人傢什麼也沒看。”
她的臉色頓時黯了,道:“翩翩,你是不是喜歡那冠軍?”
綰綰猛烈的搖起頭來,矢口否認:“不是,不是!”
這話能信麼?她決定今日豁出去了,捨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把眼一閉,咬牙道:“阿然,你怎麼能這樣,你明明知道我對他,你怎麼能夠跟我搶,虧我還當你是好朋友!”
綰綰面上一驚,慌忙道:“不是,不是,不是的!漓鴛妹子,你別誤會,我喜歡的不是少政,是他旁邊那一個!”
話說出口她嚇了一跳,一張粉臉登時羞成了血紅,堪比西天殘陽,低下頭兩手死命絞着衣角,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後面說些什麼,漓鴛統統沒聽清楚,不過重點已經很明確了。
她向少政那邊看過去,也就是此刻才發現,那小子近旁還站着一位比他稍年長些的俊逸非凡的藍袍少年。這人又是哪根蔥,儀表非凡卻又並不在三軍之中,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你不要多想。”
耳邊傳來綰綰似夢似幻的聲音。
漓鴛暗自冷笑,騙誰呢,什麼普通朋友,這二人非奸即盜,而緊接着發生的一件讓她猝不及防的事情大大坐實了姦情。當是時,一個美豔仙娥端着一盤糕點走近那藍衣少年,衝其笑的異常明媚,而藍衣少年也回以明媚之笑,引得那仙娥粉嫩的小臉飛起兩朵妖豔的紅雲。
綰綰看的心頭火起,一雙美眸刷拉一下升騰起兩簇火焰,一改嬌羞狀態,憤憤然道:“有糕點了不起嗎?我也有!
”她勢如閃電劈手奪過漓鴛手中的糕點,嚷道:“臭洛闌,吃不死你!”話音未落便往藍衣少年那邊去了。
漓鴛大驚,想要叫住綰綰,她想說那糕點確實是能夠吃死人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綰綰已經如離弦的箭一般飛至藍衣少年面前,將那盤火山下雪送了過去。
藍衣少年見着她,先是大大吃了一驚,隨即便鎮定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伸出纖纖素手隨意捏起一塊糕點,雲淡風輕的問了句什麼,然後就要往嘴邊送去。
漓鴛在對面看的真切,一顆心就差要提到了嗓子眼。
壞了,壞了,大大的壞了,綰綰這花癡要遭殃了!千萬莫吃,千萬莫吃呀!幸好這時綰綰擡手,阻止了他,漓鴛一顆心便又回到腔子裡去了。
只是藍衣少年根本就不理睬綰綰,面無表情的推開她的手,再次將那火山下雪往口邊送去。漓鴛那顆回去的心又蹦起來了,她不敢再看了,決定尋個涼快的地方待着。
而就在此時,少政突然壞笑着湊了過去,搶過藍衣少年手中的糕點,笑嘻嘻的塞到了自家嘴裡。這一幕倒是始料未及的,漓鴛既樂壞又驚呆了,喜不自勝的將玉露瓊漿遞給身旁那一個頻頻向着少政暗送秋波的仙娥,誠摯的懇求道:“仙子姐姐,勞煩你先幫端一下,我鞋帶鬆了,要系一下。”
那仙娥凝視偶像被人打攪,很有些不悅,皺眉瞪了她一眼,不耐煩的道:“你快點!”說着急忙擡眼去看少政,眼神一觸到那人的側影立馬柔和的似能淌出水來。
她連連點頭,忙不迭的說道:“姐姐放心,我超級快!”接下來的事情便如她所料想的那樣進行着,少政慘叫一聲扔了糕點,大口呼着氣,暴喝道:“這是什麼?辣死人了!水,哪裡有水!”
漓鴛兀自彎腰裝着繫鞋帶,而身旁那仙娥果真也沒叫她失望,一聲招呼都沒打,端着她的那杯水蓮步生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少政跟前,羞答答的將杯子遞到他手中,殷勤的說道:“公子,請用水!”
少政平素最不喜吃辣,只這一口便已被毒害的七竅生煙,當即端起水就喝,還沒喝上兩口就全部都吐了出來,這一次他叫的更加慘烈,青着一張臉指着那仙娥道:“你,你,你。”嘴脣哆嗦的厲害,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漓鴛隱身在彼幽花間,使勁咬着嘴脣,努力隱忍着狂笑。誰來救救她,這可是會憋出內傷的。
少政額頭青筋暴起,黑着一張臉將杯子塞回仙娥手中,厲聲道:“喝,你給我全都喝了!”仙娥戰戰兢兢的接過杯子,看着分明是一杯清澈見底的好水,她實在不明白怎麼就將冠軍給喝出火氣來了,莫非這水竟是有古怪的嗎?
然而與冠軍用同一個杯子去喝冠軍喝過的水,那是她的榮幸,是幾百輩子修來的福分,就算有些古怪她也認了。這麼一想,她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凜然之氣,虔誠的捧着杯子往嘴邊送去。
只是,杯子將將舉到下頜處便被少政劈手奪了過去,
凶神惡煞一般喝道:“滾!”
仙娥被其猙獰的面目嚇的花容失色,顧不上她那幾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頃刻間閃了個沒影。
少政喝退了替罪羔羊之後冷眼覷着綰綰,惱怒的說道:“綰綰,你且給我說說,這糕點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卻是不相信你竟然會拿這種東西給洛闌吃!”
綰綰傻眼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我也不知道,我聽人說,這點心叫做火山下雪也,是廚房剛剛研製出來的新品種,乃本次大賽的特別驚喜。”
“新品種?特別驚喜?”洛闌面上的表情淡淡的,拿起一塊火山下雪來湊到鼻端聞了聞,道:“嗯,放了不少辣椒粉,桂花糕裡放辣椒粉,這品種委實很新。”
綰綰不可置信的道:“辣椒粉!”她低下頭去看洛闌手中的糕點,卻迎面襲來一股刺鼻的辣味,嗆的她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她連忙捂住口鼻,甕聲甕氣的說道:“坑人的,怎麼會有辣椒粉!”
少政端過那杯鹽水,遞到綰綰手上,道:“這杯水又是怎麼回事?這鹹的,打死賣鹽的!怎麼看,這都像是算計好了的。”
綰綰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了什麼,擡眼往漓鴛方纔站立的方向看去,只是那人早已經不見蹤影,原地只餘一枝嬌豔絕美的彼幽花在那裡上下不停歇的亂顫着。
“奸人休走!”少政當即大喊一聲就往彼幽花那邊飛掠而去。
洛闌目光隨着少政的身影看過去,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凝之色,沉聲道:“阿然,你剛纔可有遇到過什麼人?”
綰綰道:“遇見過,她說自己叫做趙漓鴛,這糕點就是她端過來的,這杯水原是與糕點一起的,只是不知道爲何送水的變成了別的人。”
洛闌聞言,嘴角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道:“原來是她,先前倒是小看她了。”
綰綰不解,問:“什麼意思?說的好像你們早就認識漓鴛妹子一樣。”
洛闌嘴角的笑意加深,道:“她與少政是故交,至於我麼,不過今日初見爾。”
綰綰詫異道:“她與少政是故交,怎麼可能!我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洛闌微微嘆了口氣,道:“等你看出來時,那就要出事了,就如現在一般。”從他方纔應少政所求扮作斗篷男的那刻起,就隱隱有這樣的感覺,今日這兩人必然會好好的鬥上一鬥。那時少政的冠軍地位已經確定,也知道獎品是什麼,心情非常低落,他便陪着一同到南天門外散悶散悶,哪曉得將出得門就見到在門外團團轉的漓鴛。
仇人相見分外眼明,這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幸虧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否則那時就操傢伙兵戎相見了,自然的少政那口將胸口憋屈的難受卻發不出來的氣就朝她身上招呼了。
“出什麼事?說的怪嚇人的!”綰綰見洛闌面色凝重不似玩笑,便有些擔心。這人她多少是有一些瞭解的,他既然說會出事那就必然會出事,就算不出大事,也會出些小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