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不可貌相,看這小哥呆頭呆腦的,沒想到動作忒靈活!”一人瞅着漓鴛東看細看之後,下了這樣的結論。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遇淺灘遭蝦戲!想她堂堂一代俠女,今日竟然做了一大幫酒囊飯袋的眼中猴,叫她情何以堪!恥辱呀!簡直奇恥大辱!她惱羞成怒,睚眥盡裂,心頭濃烈烈的火起。
“漓鴛,這裡是公衆場合,注意點影響。”公良燕冷冷柔柔的聲音及時的響起,“好歹今日是小店第一天開張的大好日子,你可不要胡鬧。”
漓鴛收斂了怒氣,貼在公良燕耳邊,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想要胡鬧的人不是我好不好?”歸根結底,都是那個姓時的奶娃娃做的好事!今日,她就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揪出那個罪魁禍首來。
公良燕向着衆人笑了笑,說了句衆位好好吃,就快速的拉了漓鴛往後面走去,邊走邊低聲說道:“時空這孩子,你就不要與他計較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什麼僧面,佛面的,這小子這般頑劣,我今日就要去會會護着他的沙僧如來佛!如果能夠懲治得當便罷,否則,哼哼。”身爲監護人是怎麼管教問題兒童的,不管時空背後是何人,她都堅決的要批評他!
公良燕也不與她爭辯,只是一味的扯着她如同趕着投胎一般的快步走,直到走入後堂也沒有放開手。
“燕兒,你做什麼?”漓鴛火大的甩開手,“我又不是賊,你這麼抓着我做什麼?”
公良燕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我倒巴望着你是賊!”
這叫什麼話!公良燕貌似歡喜賊勝過歡喜她。老天,這是一種怎樣扭曲的觀念呀!不過,世上之事,一切皆有可能,她一定要淡定。
公良燕領她上了樓,走到一個房間門口。那個房間虛掩着門,弱弱地泄出來一縷昏慘慘的黃光,蕭索寂然之中透露着幾絲聊齋氣息。
“好了!”公良燕伸出手擦擦汗,恭恭敬敬的向着門內說道,“先生,趙漓鴛帶到了!”
門內一人嗯了一聲,公良燕低下頭,輕輕退了開去。不過,她剛退出一步便被漓鴛抓住。
“這裡面的是誰?”漓鴛怯怯的問。
“沙僧如來佛!”
“你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麼?裡面的那一位恰巧知道些。”公良燕輕輕的掙脫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諱莫如深,“至於那一位麼,不用我說,你懂的。”
她懂麼?她應該懂麼?好吧,不管是應該還是不應該,她確實不懂。眼看着公良燕就要轉身下樓了,她有點急了,大喊一聲:“喂,你別走呀,我不懂!”這門裡到底是人還是鬼。
公良燕不理會她,徑自下樓去,動作麻溜的像猴子。
漓鴛十分懊悔剛纔沒有死命拽着她,剛要去追,忽然聽到屋內傳出一聲嗤笑,不用分辨就知道,那聲音源自時空。
臭小子,原來在這裡。好吧,爲了揪出時空進行再教育,豁出去了。她走上前,神色肅穆,大義凜然地敲起了門。
“進來!”裡面傳出時空那脆生生洪亮亮還夾雜着幾許得
意的聲音。
一聽這聲音,漓鴛恨的牙癢癢,當下便想一腳將門給踹開。只是,對於門內那一位如來佛的塊頭脾氣功夫三不知,因此不敢造次。她按捺着性子,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空曠的出乎意料,僅有一桌、一凳、一人。這個人,她的心臟突突的跳的飛快,激動的差點就要將那個名字喊出口來。驚喜呀,竟然會與這個人在這種地方見面,此種大驚喜怎麼能夠如此平淡無波?
她心情激動,朗聲道:“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
那人立在簾幔之後,緩緩的轉過身,含笑道:“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漓鴛快步走過去,一把掀開簾幔,大叫道:“司馬季月!”
“趙漓鴛!”
她上前一步,熱切的看着他說:“同志,我來了!”
他亦上前一步,熱切的看着她說:“同志,終於等到你了!”
漫漫長夜,孤男孤女共處一室,二人衝到彼此面前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對方,眼看就要抱作一團。
“停!”半路上時空忽然很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立在二人之間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二人立時覺醒,各自朝着後方退出一步來。
時空舒了口氣,忙不迭的擦着額頭汗水,喃喃道:“好險,好險。”繼而搖頭晃腦的總結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很多人之所以一腳踏上不歸路皆是因爲情難自禁時沒有像本小爺這樣的冷靜的制止者存在。”
“你!”漓鴛氣呼呼的指着時空,卻又忽然扭過頭去,“哼!我不跟你這小孩子一般見識,有什麼話俺只與小月月說。”
司馬季月立時滿頭黑線,對自己的新稱呼汗流不止。
漓鴛本來對時空恨的牙癢癢,可是一見到司馬季月心中氣便消了一半。雖然覺得這小鬼欠揍的很,但是看在司馬季月的面子上就暫時饒過他好了。
不過,這時空與司馬季月卻是何時湊合到了一處,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呢?突然一道驚雷炸過她頭頂。親孃呦,難道是司馬季月與連閱啓實現了男男生子麼?這娃到底是連閱啓生的,還是司馬季月本人呢?想到這裡,她刻意的朝着對方的腹部看過去。那裡平坦如初,看不出產後胖,身材依舊如從前一般頎長挺拔。
司馬季月被她看的渾身發毛,連忙拉過時空擋在面前,顫巍巍的問:“你,你看什麼看?”
她即刻收回賊眼,衝着他溫和一笑,睜着一雙情深深雨濛濛的大眼:“小月月,看你如今出落的這般玉樹臨風,姐姐甚是心花怒放。”
司馬季月身體一個顫抖,不過很快便穩住,上前一步狠狠敲了敲她的額頭,暴戾道:“以後不準再這麼叫我!”
漓鴛抱着頭,問:“那我再喚你鬧鐘兄可好?”
“也不行!”司馬季月鐵青着臉道。
“師父,誰是鬧鐘兄?什麼意思?”時空忍不住插了一句。
“去去去,大人說話,小孩一邊站着!”司馬季月推搡着愛徒出門。
於是,時空徹底的被擠出去
了,臨出門前他憤怒的盯視漓鴛一眼,重重吐出七個字:“我一定會回來的!”
漓鴛嘻嘻一笑,道:“拭目以待!”
“哼!”時空淚奔加狂奔。
漓鴛看着時空搖搖欲墜的小背影,搖了搖頭,嘆道:“娃,你纔多大,就想跟姐鬥麼。”
司馬季月冷哼了一聲,繞到門邊將門關上,道:“趙漓鴛,我警告你,以後要是再敢胡亂叫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漓鴛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懂,這個你就放心吧,以後絕不再提。不管怎麼樣,也要在小輩面前給你留點面子。”
司馬季月讚賞的點點頭,忽然正色道:“一年不見,別來無恙?”
她回道:“無恙,無恙,很無恙,你也無恙乎?”
司馬季月一挺身子,笑答:“如你所見。”
她本來已經不再去想那鐵樹開花水倒流的事情了,被他這麼一挺,下意識的又盯着他的腹部看了,鬼使神差的說道:“我看不出來!”
司馬季月感覺到漓鴛那眼神炯炯有神的不對勁的程度,更勝過剛纔,不禁緊皺了眉頭,問:“你到底看哪裡了?”
“我,我。”她一時語塞。
恰好此時門嘩啦一聲被打開,時空端着一大盤桃子耀武揚威的走了進來,走過漓鴛身邊時狠狠瞪了她一眼,那意思便是,小爺說過要回來的,而今便回來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無絕人之路呀。她連忙拉過時空來,激動的指着他大叫道:“我在看他!你有沒有覺得他長的像誰?”
司馬季月將時空拉到身邊使其臉對着漓鴛,問:“沒想到你能看出來。那你說說這孩子長的像誰?”
方纔只是爲了轉移司馬季月注意力,時空像誰,她是真的沒看出來。但是如實回答就顯得太沒水平了,略一沉思,幽幽說道:“那個,我說了你可不要見怪,說實在話,這孩子既不像你也不像連閱啓!”
“當然,空空怎麼會像……”阿啓與我?
不過這後四個字,司馬季月沒有說出口,他陡然領悟了漓鴛的話,陰沉了臉,惱怒的喝道:“你說什麼呢!”
“養子不像養父與養父的情人那是很正常的,你生什麼氣?”漓鴛很淡定。
“你呀。”司馬季月伸出食指點點她的額頭,“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變呢。那個,咳咳咳,關於時空像誰的問題,我給你個提示。”
司馬季月主動將話題岔開,他很不願意在漓鴛面前提到那檔子事情,略略別轉了頭說道:“那人在你二哥身邊。”
他這意思是說時空乃二哥與身邊某人有一腿後的產物麼?漓鴛跳將開去,指着他嚷道:“司馬季月,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二哥可不是那樣的人!”
她二哥可是個地道的黃花帥哥,這麼些年來一直在她的監視下茁壯成長,平時就連個緋聞都沒有,如何生得出這麼大的娃來。
“你到底想哪裡去了?”司馬季月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樣,雙手使勁捶着胸口,“時儼!時儼,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