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叔…”
袁師父抖顫的笑了笑,衝我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朝那些‘陰兵’走去…
“孩子…”
這時候,納蘭雲空飄了過來。
“祖爺爺…”
我伸手幫晨星拭了拭淚水。
“祖爺爺也要走了…”納蘭雲空微微一笑,指了指我,“這個娃兒很有擔當和勇氣,值得託付,祖爺爺也是那句話,你們二人以後要好好的過日子…”
我臉上一熱。
晨星哽咽着,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祖爺爺…”
“好孩子,後面,‘逆轉乾坤’就要靠你們了,我估計,那‘女屍’肯定回了江裡,屆時,她還會出來的,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制住,哪怕搭上百十個陽人…”
最後這句話,令我吞了口唾沫。
這時候,霧氣正在緩緩的退散,天上的‘雲’不斷變換着形狀。
“結界就要開了,我走了…”
納蘭雲空擺手離去。
那些‘陰兵’越去越遠,突然,那‘女人’扭頭喊道:“才哥,我還會回來的…”
我心道,這個‘陰陽人’倒也真癡情,正想着,那‘龐公公’也扭頭喊道:“阿冷,我也會回來的…”
我差點沒尿了褲子,這怎麼把我給扯上了?想到他之前衝我做的那表情,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陣接着一陣的…
師父說,那‘龐公公’的鬼魂之所以恢復本元意識,應該和我有關,之前附在我背上的那個紙人,帶有的應該就是他的鬼魂。!這其中的原因,暫時就參詳不透了…
佘義久久的跪在地上,直到一切都歸於平靜…
“師父,這是過了好幾天了,還是‘結界’還沒開?”我不解的望着黑黑的天。
師父看了看錶說,時間已經開始運轉了,現在是冬月初五凌晨一點半,之前那一段,我們相當於在一個‘異度空間’裡,沒有時間…
天空開始出現一抹亮白的時候,那些居民漸漸醒來,誰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除了一個折胳膊的和一個斷腿的以外,其他人所受的均是些皮外傷。鍾老闆不斷叫罵,是哪個畜牲砸了我的車的…
師父說,他們之所以對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沒有記憶,應該和被‘陰魂’侵體有關…
天色大亮時,我們來到了那塊‘龍虎交會之地’,只見‘陰屍’陳樹良正直挺挺的立在我們先前燒棺材的那個坑裡,袁師父倒在一旁,表情看起來十分安和。除了佘義以外,所有人都流下了淚水…
至於佘義爲什麼會來到這裡,據他說,他一直跟着那個‘女人’,觀察着她的動向,後面一天,卻突然跟丟了。至於‘鬼娶親’的事,佘義當然知道,因爲他一直都躲在暗處,他覺得,古嶺鎮裡一定隱藏着某種不爲人知的‘東西’。他先前來過一次古嶺鎮,卻什麼也沒發現,也沒有找到袁崇煥的‘陰魂’。爲了一窺‘鬼娶親’的真相,他放棄了尋找那‘女人’,於冬月初四傍晚匆匆朝古嶺鎮趕來,途中,見一老頭兒喝的搖搖晃晃的,立在一牛車旁。
一問之下,老頭兒說他叫鍾老四,在飯館吃完飯以後,剛一上路就被人叫住了,說要僱他的車拉嫁妝,命他在這裡等候。交談之下,佘義套問詳情,大體推測,那所謂的‘嫁妝’,正是‘鬼娶親’之物…
佘義心生一計,將鍾老四打暈,放進了草窩裡,自己則‘化’成了他的模樣。以佘義的本事,現在還達不到隨意‘化形’的境界,好在,那鍾老四身材和他差不多,臉型也有些相像,用草汁,泥灰之類的東西遮掩不足之處,倒也‘化’的八九不離十。
果然不出佘義所料,那送嫁妝的,正是恢復本元意識的‘陰屍’陳樹良,而擡嫁妝的,卻是一個個被‘陰術’操控的紙人。那‘陰屍’已經成了‘妖孽’,本事很大,縱然佘義都很難鬥得過它,況且,‘鬼娶親’的‘正主’還沒有出現,佘義不敢打草驚蛇…
來到鎮上以後,‘陰屍’命他將嫁妝卸到學校北面的樹林裡,並且令他等下去學校裡吃‘鬼宴’。與此同時,佘義感應到學校裡有很重的陽氣。他認爲,一定有什麼‘東西’潛藏在陽人之中,而且和‘鬼娶親’有關,不然爲什麼會選在這裡?…
因此,他後面來到學校,編謊騙那些鎮民,目的是爲了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引起騷亂,迫使那‘東西’現形,沒想到,後面竟然出現了各種戲劇性的轉變。佘義跟丟了的那‘女人’,卻成了‘鬼娶親’的正主,她的目的,是要嫁給師父…
現在,我們把這些複雜的事端分析疏理一下:納蘭雲空爲了‘逆轉乾坤’,製造了‘鬼娶親’。江裡那‘女屍’感應到以後,跑了出來,無意間,被她得到了‘陰屍’陳樹良,從而得知袁崇煥也在古嶺鎮,因此,她便想控住袁崇煥,得到或者毀去《殯葬全書》。卻不想,最後被變成趙欣的那個‘陰陽人’打敗,奪走了她鋪墊並準備好的種種一切。而‘鬼娶親’的對象,由最初的陳*,變成了袁崇煥,再然後變成了師父,最後,袁崇煥出場,藉助‘陰兵’,結束了這場鬧劇…雖然匪夷所思,一塌糊塗,但是,這,就是真相!…
如今我們要面臨的問題是,真正的趙欣去了哪裡,那‘女屍’去了哪裡,最重要,也是最主要的,《殯葬全書》的下落…
袁崇煥對佘義到底說了些什麼?雖然我心裡就像有一萬隻老鼠在抓撓,但是,佘義不說,我只得強力忍耐,我知道,同樣忍耐的還有師父,雖然他表面上一如即往的平靜…
後面幾天,我們一直留守在古嶺鎮,休整,並處理善後的事。在鍾老闆的幫助下,我們幫陳樹良和袁師父開具了‘死亡證明’,拉去火化了。捧着袁師父那壇骨灰,我心裡百感交集,晨星更是潸然淚下…
2003年11月27號,也就是農曆十一月初四,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直到現在回想,我仍感覺那是做了一場夢,一場詭異、恐怖、而又複雜的惡夢…
離開古嶺鎮時,是一個落雨的下午,雨,據說是老天爺的淚,哀哀婉婉,淅淅瀝瀝,將世間的一切,都籠罩進淒涼而又潮溼的氛圍裡,包括人的心…
我,師父,向風,佘義,晨星,小煥,六人…不,還有一個,骨灰罈裡的袁師父,七人行走在雨中。
不知哪裡飛來一張紙錢,被雨點擊落,沿着溼濘的小路,翻滾進路旁的水溝裡…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我問道。
師父剛要開口,佘義接過話茬,“去挖《殯葬全書》…”
“它在哪裡?!”幾人異口同聲的道。
佘義看了看我們,緩緩說道:“在臨江村後面的山裡…”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一個不爲人知,而且,誰也走不進去的地方…”
我有些疑惑了,那本書,到底有幾本?!突然間,我想起了給晨星‘牽魂’那天晚上,納蘭元英的話,從他的話裡我知道,他見過那本書,他囑咐我,到時候如果找到那本書,一定要小心,否則當場就會死…
旅館客房…
“志飛,你氣色怎麼這麼差?”師父皺眉道。
“可能是沒睡好吧,沒事的。”凌志飛含含糊糊的應道。
這幾天,凌志飛和娜娜、絲絲,等我們等的脖子都長了。
“難道是屍毒未淨?來,我給你把把脈…”
把過脈以後,師父眉頭微皺,“脈象沉穩平和,要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這時候,我感覺有一隻手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側頭一看,卻是娜娜。
“阿冷,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