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大王最近的新*,周圍幾個宮女都聚攏來,嘁嘁喳喳。雖說艾離兒住進千禧宮已有三天了,但至今這聲響雷比昨半夜的玉姬被貶還令宮女們激動不平。
“噓——都別說了,快看後面。”
這時一個正對着艾離兒走來方向的宮女突然發現了那杏金色芙蓉花的貴妃衣裙。幾個剛纔一臉興奮的宮女驚慌的跪拜。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
“恩,起來吧。把你們方纔的話再給本宮重複一遍。”
“娘娘恕罪,奴婢該死。娘娘饒了奴婢們吧。”
艾離兒面無表情的掃視了一遍這幾個宮女,有一個是之前尋倩兒時在浣衣局路上遇到的小環喊作桑姐姐的宮女。身上衣飾卻不是浣衣局的行頭。
“你,哪個宮的?”
桑葚這個委屈叫苦啊,四五個人,別人不問,偏問她是哪個宮的,看來要拿她開刀,殺雞給猴看。
連連叩頭
“奴婢桑葚是允華月嬪娘娘殿裡的,求貴妃娘娘大發慈悲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嚼舌頭了。”
月嬪。艾離兒勾脣冷笑。
“想讓我饒你可以。隨本宮到千禧宮走一趟。”
“你們幾個,綠萍,發賞錢,每人一貫。到千禧宮去領。”
“啊?是,公主。”
綠萍以爲公主會說——綠萍掌嘴,每人五下。哪曾想是發錢。背後議論和是非閒話還發錢?
餘下四個宮女比綠萍還奇怪睜圓了眼睛互相對視尋思了一會兒,感覺不對。立即跪地使勁磕頭
“貴妃娘娘饒命,奴婢們知錯了,貴妃娘娘能從輕處罰奴婢們就感謝娘娘大恩大德了,怎敢要賞錢。”
“知錯了?很好。從此以後宮裡有什麼大事小情的消息,記得及時來本宮的貼身宮女綠萍這彙報。至於賞錢——照領。”
說罷轉身綠萍手扶着艾離兒簇新的水綠蟬翼細紗拽地長裙轉過幾枝臘梅樹回千禧宮的方向。
“這就是麻雀變鳳凰啊,拽炫酷,嘖嘖,了不得。”
“瞧那身服飾,那金燦燦的步搖——嘖嘖,嘖嘖。比當初玉貴妃的行頭還要精緻。大王這得多愛啊。”
“行了,還說。該幹啥幹啥去吧,你回御膳房洗你的菜,我回內侍局洗我的馬桶。咱們還是散了散了。”
桑葚跟在綠萍的後面,耷拉着腦袋,別提多彆扭了。果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看來要放血花點銀子疏通到乾坤殿做事。
伺候大王起居——伺候着伺候着一不小心就伺候到御榻上,然後就飛上枝頭不是麻雀了。這該多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再看看自己這倒黴催的,同樣是背後嚼舌頭,那幾個小蹄子還嚼出了賞錢。自己呢,跟在貴妃娘娘屁股後面前途未卜。
帶到千禧宮——不會用刑吧——不會斥退吧——不會,她們幾個的賞錢都由扣我的薪俸來來出吧——嗚嗚嗚嗚倒黴倒到家了我。
進了千禧宮的外殿。艾離兒倨傲的往主位上落座。綠萍端上銀葉茶。
“求求貴妃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和那幾個奴婢一樣都是無心的,吃飽了撐的。”
桑葚見艾離兒坐定急忙下跪以頭磕地。
艾離兒似笑非笑,眼神冷傲。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桑葚。”
桑葚聽聞座上艾離兒那威儀高冷的聲音,充滿了上位者的傲嬌,更是有點誠惶誠恐。
“十幾了?”
“回貴妃娘娘,奴婢十八了。”
“進宮,有幾年了?”
艾離兒淡淡的嚼着茶葉末,模樣閒適,彷彿不像要責罰她的意思?
“回貴妃娘娘,奴婢進宮有四年了,十四歲進宮的。”
“跟現在這個主子多久了?”
這查戶口呢?桑葚狐疑着不敢擡頭只敢回話間偷眼打量艾離兒的神情。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之前在浣衣局做領班,後來月嬪娘娘那裡需要個老熟的宮人,內侍局就把奴婢調去了棲香殿了。纔不到三月的樣子。”
“月嬪對你好嗎?”
艾離兒淡淡的問。
精明的桑葚還是聽明白了。原來是奔着我的主子來的。還好,還好,這一顆懸着的心算是放回肚子裡了。
“回貴妃娘娘,奴婢在棲香殿一直謹小慎微,不敢大意。月嬪主子知道奴婢做事還是可以放心的。”
“哦。既然你的月嬪主子如此看重你,本宮也不好過於責罰與你。背後在宮裡說三道四講主子的是非按宮規來說,嚴重了可以腰斬,從輕發落也是杖責。本宮雖然不是主事娘娘,但身爲貴妃,這後宮最高的職位,處理宮女的權利還是有的,你說是嗎?”
艾離兒語聲不高,幾句話卻是連恐帶嚇,不怒而威。桑葚心下聽懂了,這貴妃娘娘難怪會俘獲大王恩*,綿裡藏針,剛柔並濟,也不是一般戰士啊。今兒落她手裡怕是有什麼算計吧。
連連殷勤點頭。
“貴妃娘娘說的極是。奴婢承蒙娘娘慈悲和善開恩,還望娘娘饒過奴婢纔是。”
“綠萍,給桑葚姑娘看座。”
“啊,娘娘?您折煞奴婢了。奴婢跪在這裡還怕娘娘不能饒恕怎敢在娘娘面前坐下。”
“呵呵。”
艾離兒輕聲笑了。
“剛纔你也看到了,本宮對待宮女奴婢很是寬容,她們尚且有賞錢,你既然已經跟到本宮的寢殿來,如何能沒有呢,只說明本宮比之於她們幾個,更看好你。但座無妨。”
“奴婢萬謝貴妃娘娘大恩。奴婢造次了。”
說完桑葚小心翼翼起來,挪到玉石宮凳上,屁股挨着邊,坐下。
“市井八卦,誰不喜歡說呢,常言道,誰人背後無人講,誰人背後不講人,只是本宮希望從此以後,棲香殿那邊的事,你能常常講給本宮聽聽。”
一顆心落地妥妥的了。桑葚這下明白了,就是要打聽月嬪娘娘的情況,我這是正好撞槍口上了。
不過能巴結上這樣一位貴妃娘娘,豈不是比那月嬪更能多了接近王上的機會。
當初自己出了兩年的積蓄纔打點好內侍局從浣衣局調到棲香殿,滿以爲那一位是麝月國的公主嫁過來定會受王上恩澤,哪曾想,至今那月嬪還是沒開苞的素妃一枚。不但她自己整日愁容深鎖,就是自己都覺得混的沒前途。
於是殷勤點頭
“貴妃娘娘瞧得起桑葚,桑葚一定不負娘娘厚望,但凡娘娘想知道的,奴婢知道的,只管憑娘娘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呵呵呵。本宮就喜歡你這樣通透的。”
艾離兒綻出微笑。
“最近,你們月嬪娘娘睡眠好嗎?”
半夜不睡覺跑到玉姬的積雲宮附近,睡眠能好嗎?
艾離兒問完盯着桑葚的臉審視。
“這個,奴婢晚上不在內殿守候,也不太知情,不過。奴婢想來應該是不好的。”
“何以見得呢?”
“奴婢有兩個晚上看見娘娘說鬱悶由婉兒陪着去門口的園子裡散心。奴婢當時想也許是久不見大王,月嬪娘娘心情不佳,故而奴婢斗膽這樣猜測。”
“哦。如此說,月嬪娘娘倒是受苦了。到底是哪幾個晚上出去散心的?”
桑葚尋思,娘娘晚上散心不久也就回來了,說出來也沒什麼應該。細細回想到。
“就是——四日,五日前吧。”
四日前正是艾離兒從寒梅館的楓樹林與奚林泉見面回來在積雲宮路口窺見月嬪匆匆從積雲宮附近回棲香殿的時候。次日便傳出玉姬更受驚嚇,病情日重的消息。如果說綠萍是一開始嚇唬玉姬的,但是綠萍進出乾坤殿不方便只去了三個夜晚。後來玉姬的驚嚇,呵呵,估計就是這月嬪娘娘了。
月嬪娘娘進宮時日還短又沒被大王臨幸,先是陷害本公主,再又陷害玉姬,究竟何意?
艾離兒狀似無意般說道
“哦。如此看來,本宮要去安慰月嬪妹妹了。”
桑葚遲疑下繼續說道
“貴妃娘娘心慈和善,但是月嬪娘娘此刻不在宮裡,昨晚被帶走問話了。”
“哦?帶走?何人帶走?”
“回貴妃娘娘,是內侍局的人,詢問——”
桑葚突然閉嘴不敢再說了。那羽夫人是舊愛,這艾貴妃是新歡,宮裡的妃子都是互相嫉妒的,這說出來,貴妃娘娘要是怪罪下來自己可是吃力不討好。
“詢問何事?但說無妨,本宮不會怪你。”
“娘娘恕罪,奴婢也不很清楚,聽着好像是詢問之前的——羽夫人落水的事。”
“羽夫人?是何人?”
艾離兒佯作不知的問。因爲按照她進宮的時間,不正是千禧宮被逼宮之後的事後嗎。
“羽夫人——奴婢那時在浣衣局,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這千禧宮之前的主子。”
桑葚支吾的推擋開這個話題。
“恩,本宮瞭解。月嬪妹妹回來後是否安好,你可說與本宮知道,本宮還要去看望月嬪妹妹。時候也不早了,本宮就不留你了。綠萍將賞銀拿給桑葚姑娘。”
“貴妃娘娘,奴婢不敢要。”
桑葚看見綠萍拿出一錠雪花銀,遠遠比那幾個宮女的幾倍還多,心裡竟有些小激動。嘴上則謙恭着。
“呵呵,無事。只要你記住本宮的話就好了。本宮不會虧待你的。”
桑葚千恩萬謝提心吊膽的出去。
艾離兒,轉身走進內殿靠在軟榻上
“綠萍去看看方纔她們說的半夜一些妃嬪和宮女被抓起來是何事?現在你活動可以自由隨意了,也問問倩兒到底怎麼死的?還有小環她們都在哪?”
“是,公主。奴婢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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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莽早朝後去過刑訊室,見了一堆的妃嬪宮女,詢問了諸多當天聽雨塘的場景。此刻正在御書房蹙眉分析。
“大王,屬下有要事稟報。”
簾籠挑起,玄禮單膝跪拜。
玄機玄蔘玄禮玄彬四人都是自小從朝中名仕家族選來做山莽的陪讀陪玩陪伴。而奚林泉因爲與王室有些姻親之緣也是山莽的玩伴之一。
自從玄蔘被派往關口後,禁衛營的玄禮就接替玄蔘隨侍了山莽身邊。此刻,他面色嚴肅,眼神顧忌的環顧了四周。
“左右退下。”
玄禮見太監和宮女都走出御書房後,近前幾步對山莽耳語道。
“大王,屬下收到暗衛消息。就在中秋之後大王征討祁月國之後的次一天,侍郎府的奚公子渡船去北海海域遠行,期間奚公子的大船曾經側翻船上多人落水沉沒,奚公子之後被發現在一海中石礁昏迷,被救上岸。但是就在那段時間,暗衛們探到,西夏的宇文涵大王子也曾在那段海域出現過。”
“宇文涵。本王聽說他酷愛遊歷四海,那段時間確實不在西夏境內。宇文涵武功怪異,受過異人指點。”
山莽食指敲着書案,抿脣思忖。
玄機說那日晚,闖進王宮的奚林泉並不與他答話,武功竟不是熟悉中的林泉之招式。最後竟是用了遁術逃走。
忽然電光火石般撞擊腦海一閃。
宇文涵——奚林泉
那麼真真的奚林泉呢?難道,林泉已經遇害,被宇文涵易容,既然能給羽奴易容精湛,就能給他自己易容成奚老夫人都看不破的奚林泉。
宇文涵?易容成奚林泉接近巧嬪,遙控羽奴,他是有何居心?
西夏距離烏冥地域遙遠中間有祁月國阻隔,只有一小點草原地帶和烏冥接軌但足以被烏冥控制。且爲遊牧部落並不安居就算入侵了烏冥也是搶掠一番。
他如此費盡心機打進陌水王宮內部——難道?窺視的是羽棱鏡?
山莽不禁心內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