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便是年。
程家兄妹和何家人見完面,江氏集團也進入放假狀態。
最後一週,江聽瀾幾乎不怎麼去公司,只有零星的業務在家便能處理。
秦巍年前來了趟江家,給蘇吟送了點自己家鄉的特產,便向江聽瀾告假回家。
“江總,年後我得幫我父母把戶口遷到A城來,中間有些事情可能會耽擱年後開工,先跟您請個假。”
不涉及到原則問題,江聽瀾還是個很寬容的老闆,稍一思索年後行程,便答應了。
反倒是蘇吟,打量了秦巍的面相,在他即將出門前,放了一枚護身符給他。
“貼身放好,能保平安。”
秦巍把這八個字牢牢記在心中,還上道地給蘇吟轉了兩萬塊錢。
蘇吟哭笑不得:“自己人,五百塊錢意思意思就好了。”
秦巍朝江聽瀾望了望,笑嘻嘻道,“年底江總髮了不少獎金。”
這算是左口袋的錢轉頭進了右口袋?
蘇吟糾結一秒,爽快收下。
管它呢,到她手離就是她的了!
秦巍出門的時候,恰巧碰見玄一和東方濯在院子裡遛彎。
玄一腳步一頓,有兩秒望着秦巍的背影沒動作。
東方濯:“?”
他搖了搖頭:“江家小子這秘書,這個年怕是過不安穩咯!”
東方濯秒懂,笑道,“那您還不快去做一單!”
“有丫頭在,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歇一歇吧!”
玄一得意地挺了挺胸,十足地炫耀。
-
有玄一和蘇吟在,江家這個年過得格外有年味。
向媽採購年貨的時候,玄一和蘇吟也一起去了,除了江家平素的人情往來,兩人還添了不少向媽以前從沒見過的東西。
巴掌大的八卦鏡、槐木的刻片、製作極其繁瑣的線香、鮮亮的硃砂……
跟着師徒倆,向媽繞進了以往從沒去過的古董街小巷子、小店鋪,五花八門的物件看得她嘖嘖稱奇,回來和孫管家好一頓說。
孫管家扭頭就給江懷之吹耳邊風,江懷之和玄一一商量,直接把人提前叫來住進了老宅。
到了掃塵日,傭人們打掃一塊地方,玄一或蘇吟便貼一張符,問起來說是“辟邪消災保平安”。
靠近大門和屋頂的地方,符咒上還額外加了一道“清風咒”,時不時便能引得清風徐來,能維持這塊地方一兩個月內都乾淨如新。
小年那一天,江家人去祭祖,回來看見玄一和蘇吟在院子裡支了個牌位,師徒兩人各上三炷香,彎腰拜了一拜。
那六炷香亮了一亮,下一秒便滅了。
江懷之連忙指使孫管家支個擋風的篷子,被蘇吟攔下來了,面色略微發紅解釋道:
“是祖師爺覺得我們敷衍,沒事,我和師父重新上。”
如她所言,這一回,師徒兩人行了大禮,嘿,那香火還真的旺起來了!
江懷之想起蘇吟的身世,試探地問她:“吟吟啊,蘇家那邊還需要祭奠嗎?”
“嗤——”
玄一聽到了,一聲冷笑,“蘇家和丫頭的緣分八百年前就斷了,以後不提了啊!”
江懷之心領神會,從善如流,“你說得對!”
東方濯已經連打了三天麻將,現在依舊拉着孫管家黏在麻將桌上,抽空泄露天機:
“……蘇吟的未來和江三爺是綁在一起的,老爺子放心!啊,八筒,我又胡了!”
孫管家和其他兩個冤大頭痛苦掏錢。
這位東方少爺也真是邪性,上了牌桌就沒輸過!這不見人都被他打跑兩桌了!
江懷之聽了他的話,開懷大笑:“好,好,好!”
蘇吟面色酡紅,悄悄丟了張符到東方濯椅子下面,叫你多嘴!
玄一睜着眼睛裝瞎,甚至琢磨該不該再加一張符。
沒過一個小時,東方濯就臉色發青,面前的籌碼輸個精光,其他三家喜笑顏開。
“哈哈,風水輪流轉啊!”
東方濯把牌一推:“不玩了!”
孫管家哪裡肯,之前贏了多少,這才輸到哪跟哪兒啊。
他硬拉着東方濯不讓人走:“再來再來,下一把就好了!”
東方濯也不傻,眼睛一轉:“那我要和您換個位置。”
玄一笑眯眯,趁東方濯坐定開始摸牌的時候,悄悄把椅子下的符換了個位置。
…………
大年三十晚八點半,所有人擠在江家老宅守歲。
一些來往較密的世家已經開始互相拜年,電視裡的春晚一如既往喜氣洋洋、積極向上。
蘇吟捧着一杯熱紅酒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江聽瀾在給她剝栗子,左手手邊還有盤新洗出來、沾着水珠的車釐子,好不快活。
來拜年的人先是和江懷之拜完,再來找江聽瀾。
只是當來人看見江三爺在給蘇吟剝栗子,似乎沒有心思分出來的樣子,隨意說了兩句也就知難而退了。
不到十二點,A城上層圈子裡,江三爺太太“馭夫有術”的新聞就傳了個遍。
看見轉發來的消息,蘇吟伸腳踢了踢江聽瀾的大腿:“人家說你變成我舔狗了。”
江三爺“啪”地擠開一顆栗子,施施然一笑,“就這?”
麻將桌上的孫管家聽了一耳朵,手一抖,打錯了牌。
他擦了擦汗,三爺還是一如既往地SA0!
臨近十點,江覺渝踩着整點鐘聲進門,被江懷之打得抱頭鼠竄。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這段時間哪裡去野了!老子我又不要吃了你!相親跑得跟兔子似的!”
柺杖高舉輕放,明明沒打到身上,江覺渝卻演得跟真的一樣,嗷嗷直叫:
“老爺子我錯了!我錯了嗚嗷!!”
轉了兩大圈,江懷之終於停下來了,笑罵他,“個小兔崽子!”
江覺渝嘿嘿一笑,湊過去說了軟話,把老頭子安撫好便來江聽瀾跟前,擠眉弄眼,“三哥,我那個度假村弄得不錯吧?”
江聽瀾:“…………”看來是還沒打夠。
指針快到十二點,江懷之摸出四個大紅包,分給四個小輩,連帶牌桌上的東方濯也有。
喜得東方濯說了許多好話,聽得江懷之開懷大笑。
玄一提醒他:“老親家,東方小子從來不說虛的。”
“哦?”江懷之相當感興趣,但玄一和東方濯都閉嘴不言了。
玄一笑眯眯,也掏了四個大紅包出來。
比江懷之的小一圈,但每個紅包裡面都有張平安符,細算起來,這可算是頂貴重的禮物了。
十二點鐘聲響起,蘇吟捏着兩個大紅包,喝下最後一口酒。
這個年,比她前二十年都熱鬧。
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