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西緩緩開口道:“錦安候府總共就那麼幾個人,小的很,我只用稍稍打聽便知道是誰對你下了如此狠手,你不說,那便罷了。”
“你不用多管閒事!”古月華冷哼一聲道:“你可是堂堂靖王。可我爲什麼卻總是覺得你很閒?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都要插一手,你累不累?”
“誰說你跟本王八竿子打不着的?”趙靖西聽了這話,忽然眉毛一挑,意味深長的望了古月華一眼。
古月華低頭拒絕回答。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趙靖西低低道,說着,他便轉身打開窗子,縱身一躍便上了對面的屋頂,幾個縱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人簡直就是神經病!總是打擾我休息!”古月華不滿的嘟囔一句,起身將大開的窗子關上,再次回到牀上躺下,明明此時還是半夜,她卻半點也睡不着。
她才一天沒有以藍衣的身份去靖王府裡報到。趙靖西便夜探侯府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別的原因?
雖然,她以不同的身份出現在趙靖西面前,可是她身上的味道還是那股味道,有些說話的習慣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她在假扮藍衣的時候,刻意的壓低了嗓音,但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近乎完美的僞裝,她的破綻那麼多。趙靖西到底發現了沒有?
古月華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不過,依着他得性子,就算是發覺她的身份,恐怕也會裝聾作啞。因爲這樣的話,某人就可以繼續奴役她了。可以繼續在她面前趾高氣揚,而且理直氣壯,再也沒有了身份的綁縛。
古月華想清楚這一點,不由的在心裡面對趙靖西哼哼兩聲。
隔天一大早,錦安候夫人便帶着人浩浩蕩蕩的來落梅居里看望她了。
“華兒,你這兩日身子休息的可還好?娘聽說你這兩日總是叫琉璃出府去買東西,那丫頭兩天都沒回來,被你大哥給罰跪;?“錦安候夫人問道。
古月華早就料定她是爲這事兒來的,當下忙解釋道:”娘,這事兒不怪琉璃,都是女兒的錯。是女兒派她她出去,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到底需要買些什麼,爲什麼總是派琉璃出去?”
古月華聽了這話,可憐嘻嘻的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低低道:“娘,女兒說出來您可不要生氣……”
“傻孩子,娘怎麼會生你的氣呢?”錦安候夫人拍拍古月華肩膀,笑盈盈道:“你說吧,娘絕對不會怪罪與你就是。”
古月華低了頭。好半天道:“娘,女兒因爲身子不好,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呆在院子裡頭,很少出去,就格外的想念外頭的世界,前兩日姐姐不還出去赴宴了嗎?女兒其實也想出去的,只不過因爲因爲身體原因,一直都沒敢開這個口,我叫琉璃出去,在大街上逛逛,回來帶些風味小吃,順便再跟女兒講講這一路上的風景,說起來。她是代替女兒出去……”
錦安候夫人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坐在古月華身邊,瞧着小女兒這張有些落寞的臉,再想想每日裡都神采飛揚的大女兒,終於深深的嘆息一口氣道:“原來是這個原因。是娘疏忽了。”
但緊跟着,錦安候夫人的話鋒便是一轉:“但是琉璃竟然一夜未歸,這也太出格了,要是傳出去,華兒,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娘!不是這樣的!”古月華頓時擡起頭來,眼中也是亮晶晶的:“琉璃前日回來了的,只不過大哥他沒有看見而已,便以爲琉璃徹夜未歸,其實不是這樣的!娘,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叫守後門的婆子前來答話,看女兒說的是否屬實。”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雙目定定的瞧了古月華一會兒,面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來:“你的話娘還能不信嗎?不用去問了。你大哥誤會了琉璃,還讓她跪了一天,華兒,你心中對你大哥沒有怨恨吧?”
“怎麼會呢?”古月華甜甜一笑,道:“大哥雖然懲罰了琉璃,可是出發點卻是爲女兒好的。女兒又怎麼會怪罪於他呢?他也是怕琉璃闖禍而已。”場面話,古月華也是說的很順溜的。
“如此甚好。”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不住點頭:“華兒,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只是這琉璃,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你身邊吧!就不要出去了,外頭亂糟糟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連累你就不好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面上頓時出現濃濃的失望來,掩也掩不住。
“娘!女兒知道了。“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乖巧的應道。只是眼眸深處的失落卻是掩也掩不住。
錦安候夫人看着這樣的她,頓時便想起剛剛古月華所說的那番話來:華兒其實也想出去的,只不過因爲身體原因,一直都沒敢開這個口,我叫琉璃出去,在大街上逛逛,回來帶些風味小吃,順便再跟女兒講講這一路上的風景,說起來,她是代替女兒出去……”
這個女兒整日呆在落梅居里,她也不能時常來看望她,的確是太孤寂了,她真的要剝奪她這唯一的樂趣嗎?
錦安候夫人想着,頓時心中有些不忍。
可是很快,她便想起來來之前古瀟安對她所說的話:”琉璃身爲小妹身邊的大丫鬟,整日在外拋頭露面的,要是別人不認識她還好,要是認出來了,日後她還能跟在小妹身邊參加各種宴會嗎?旁人看到她,不定會怎麼想小妹,娘,你可要三思啊!“
想着,錦安候夫人心中那股不忍頓時便消失了,她無視了古月華臉上的失落,笑盈盈道:”華兒,今日天氣這麼好,你要不要陪着爲娘去外頭走走?“
古月華昨日在松濤院裡跪了半天,今日根本就不能走路,錦安候夫人來的時候,她是一直都坐在牀上的,連請安都是意思一下,此刻,聽了這話,古月華忙搖搖頭道:“娘,還是改日吧!女兒今日頭有些暈,就不陪您出去了。”
“這樣啊?要不要請太醫來替你瞧瞧?”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站起身來。
“娘,您不用急,女兒躺躺就沒事。”古月華連忙道。
“那你快些躺下。”錦安候夫人說着,親自動手,扶着古月華在枕頭上躺了下來。
“你好好休息,娘下午再來看你。”錦安候夫人說着,嘆息一口氣轉身便離開。
古月華忙開口道:“錦瑟,你去送送夫人……咳咳。”話才說了一半,她便小小的咳嗽了一下。
“是,小姐。”錦瑟應了一聲,忙起身跟在錦安候夫人身邊。
“華兒……”錦安候夫人轉過頭來,瞧着面色蒼白的古月華,一股難言的心痛涌上心來,就在這一刻,她忽然鬼使神差一般道:“算了,華兒,你那麼喜歡琉璃替你出去,那麼就繼續吧!等琉璃好了便叫她出去替你買些你喜歡吃的,這件事情,娘不干預了。”說着,轉身大步離開。
“謝謝娘!”古月華聽到這句話,面上頓時出現欣喜若狂的表情來。
錦安候夫人不敢多看,急急離開了。
等她一走,錦瑟便笑眯眯道:“恭喜小姐!這下子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府了。”
古月華白她一眼,道:“你說錯了,是以琉璃的身份。”
“都一樣!”錦瑟笑嘻嘻道。
古月華再賞給她一個白眼,自己卻忍不住笑了。
……
松濤院裡,古瀟安聽到下人稟報,說錦安候夫人已經答應古月華,琉璃以後可以隨意出府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眉宇之間也出現濃濃的煞氣來。
秋蘭站在一旁,瞧見他這幅模樣,當即憤憤不平道:“世子爺,夫人這也太偏心了!明明琉璃那個賤人……”
“你閉嘴!”古瀟安冷冷的打斷她,轉過身去對着一旁的小廝道:“夫人回去之後可有什麼表示?”
“回世子爺的話,夫人將後門處看守的婆子叫過去詢問一番,之後,便放她離開,再也沒做過什麼。”
“看守後門的婆子?”古瀟安喃喃自語般重複了這句話,滿是陰霾的臉上頓時出現一絲諷刺來:“看來,我那好妹妹是在母親那裡說了什麼了!”
秋蘭聽了這話,忙問道:“那要如何是好?”
“不怎麼辦,解釋只會越解釋越黑,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古瀟安慢慢道,但是臉上的陰霾絲毫也沒有減少:“只不過,這府里居然有人敢無視本世子,夥同小妹一起矇騙本世子,是時候該清理了!”
秋蘭聽了這話,頓時便興奮起來:“世子爺,如此甚好!”說着,她臉上的笑容卻又淡了下來:“可是,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緩一緩再說?咱們動作快了,夫人會有所懷疑的……”
“的確如此,這事兒以後再說。”古瀟安擡眸看了秋蘭一眼道。
這件事情就這麼雲淡風輕的過去了,只是每個人的心裡面都有了那麼點不同。古月華髮誓一定要給古瀟安一個回擊,而古瀟安也在心裡面認爲自己這個小妹不簡單,他要重新審視審視。他豆在扛。
可是,令古瀟安意想不到的是,古月華的報復居然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