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7結局和蘇醫生

46

文媽不是第一次這樣對我了,但從前絕不會打我。頂多給了臉色,要我知難而退。從前我不屑與她計較,因爲根本不在乎,可現在我在乎了。我總不可能要求文遠拋棄他的父母與我在一起。

文爸要是死了,文媽將會給文遠撫養,後果可以想象,我會一輩子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文爸即使不死,文遠也不敢再冒着氣死他的危險,在父母有生之年內與我在一起。

我不是容易膽怯的人,但卻在現實面前無法擡頭。

所以文媽打我一巴掌,怒斥蘇醫生與我一番,只能叫我更清醒,不恨,不難過,只覺得可笑。

“她是我朋友,我不能這樣做。”蘇醫生堅定的說。

我不知道是導致他一直這樣支持我,守護我,可我不值得。

文媽臉色早就鐵青,如果不是因爲在醫院,說不定連上來與我撕打都有可能,“你帶她走,走得遠遠,我們老文家就算失了勢,也不能讓文遠下作到娶她。”

是呀,文遠娶我就是下作。

心痛如刀絞,難以呼吸,扶住牆免得無力摔倒,我讓自己的聲音清晰,“蘇醫生,您送我回去行嗎?”

文媽像個勝利者,面露諷刺,“是呀,婉華死了,你們倆倒是合適,一個鰥夫一個嫁不出去的禍害,配得很。”

如果不是文遠的母親……我在心裡壓抑,如果不是文媽……但還是要自己裝做不在意,看向蘇醫生,他也只是嘆口氣,扶穩我,向樓下慢慢走去。

重新坐回車裡,他遞了面巾紙給我,“想哭就哭出來。”

“不用。”我推回去,其實早已疲憊,哪還有力氣哭出來。

“文媽就是這樣的性子,風光了一輩子,臨到老了什麼也沒了,難免不會將怒氣轉到你身上……”蘇醫生笑,也未發動引擎,拇指在方向盤上來回摩挲,“其實你很像我。”

“所以你才願意幫我。”我也笑着回話。

“是呀……看見你,就好像看見當年的我,衝動任性的帶婉華私奔,最後卻後悔一生……”蘇醫生拿出煙來,點燃,“對了,婉華是我妻子,病逝。”

彷彿在說別人的一件不相干的事,蘇醫生的臉上並沒有痛苦,雲淡風清,他一向的表情。

可能經歷了太多,反而變得淡漠,“直到現在還愛她,所以不願意和劉夏結婚?”我看着他認真的問。

蘇醫生好象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身子顫抖的幾乎將菸灰彈在自己身上,半晌才正色道,“不是。”

“那爲什麼?”

“因爲我根本沒和劉夏談戀愛,又怎麼會結婚?”

我有些驚訝,怎麼會沒談戀愛?

蘇醫生看出我所想,“劉夏是蘇熙的乾媽,自然會總去我家裡,不過我拒絕她了,我不適合再婚,我不相信生活,所以不能給她幸福,她適合更年輕,對生活還有嚮往的人,那個人顯然不是我。”

結束我們的對話,蘇醫生打開窗戶透氣,開車將我送回醫院,雖然免不了醫生的一頓訓斥,但比起白天所承受的一切,已經不算什麼了。

劉夏替我打理好一切,又表明第二天還會來看我,便隨蘇醫生走了。

她變了很多,不再張揚,連跑車也全部換掉,性子謹慎起來,肯爲別人着想。但比起愛上無法在一起的人,到底是得還是失多些,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夏北腦袋撞傷,拍CT後顯示輕微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於是當天晚上便纏着傷兵似的頭到我的房間來探我,只是因爲知道了他對文家的要求,我對他有些心灰意冷,即使像對朋友一樣也不願意,夏北沒辦法,只好自己又回了病房,最終剩我一人坐在靠窗的牀前失眠一夜。

餘下的幾日,傷口在漸漸癒合,劉夏每天都會抽時間來陪我,蘇醫生也偶爾會來,甚至蘇熙也來過一次。

劉夏說,聽說沈家已經停止了與劉爸的合作,想來是沈婷婷已將全部事情告訴了沈老爺子。

蘇醫生說,文爸的病情微微有好轉跡象,沈江南的植皮手術也已經進行,正在恢復中。

我在醫院的每一刻,生活的都在繼續,沒有因爲我而停下來腳步。

人是渺小的,在孤獨的時候尤其能夠體會。

劉夏端了魚來餵我,“剁椒魚頭,蘇醫生說你喜歡吃,我專門買來的。”

我笑着謝過她,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看見腥羶的東西尤其難受,便找了理由來搪塞她,“護士說我還是不能吃口味重的東西,不如帶去給蘇熙吃吧。”

劉夏沒辦法,只好收起食物,“那你想吃什麼,回頭我買了帶給你。”

我想了想,“酸梅湯忽然很想喝,我記得你家那邊有間好店,不如幫我買點來。”劉夏點頭記下來,我又轉對蘇醫生說,“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

“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幫我查個人……”我將祝平安給我說過的地址和名字告訴蘇醫生,“我想知道她在哪間醫院,也想知道她的經濟狀況,比如……有沒有人給她打過錢,她的手術成功了嗎?”

蘇醫生點頭,也不問我要做什麼用。同他說話就是方便,從來不用顧忌也不用浪費時間在解釋上。

又過了幾天,我的身體漸漸康復,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然而在這期間,文遠一次也未來看過我……甚至打電話,當然可能是蘇醫生在回醫院工作時將我的情況告訴了他,他便不再擔心。

畢竟我一切都好,而文爸仍在醫院躺着。

孰輕孰重,他心裡有數。

沒有通知任何人,我自己收拾了行李,打車回到世紀花園……曾經我以爲的家。

蘇醫生說,“文家的勢力在逐漸恢復中,這是好事……不過,文爸已經倒下了,文遠的擔子會越來越重。”

他的意思我明白,文遠終究會是一個政治家,家族與仕途的壓力,不是我能承擔的。

文遠若真的愛我,便會同我如蘇醫生和文婉華當年一樣私奔……只是,或許命途會更坎坷。

夏北打了電話約我出去,我只冷冷告訴他,我很累。

次數頻繁了,夏北即使打通電話也只是與我一起沉默,他知道我要說什麼,我也知道他要說什麼,反而誰都不知從何說起。

沈婷婷沉寂很久後,據說聽從了安排與劉夏的另一個堂兄開始交往,照片經常出現在娛樂小報的頭條,旁邊註明“溫婉大方”,這四個從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她沾邊的字……現在沒了諷刺的味道,倒讓人覺得無奈。

文遠後來終於回來時,是某日的凌晨。

我開着電視縮在沙發裡,曾經剩下的唯一一盆夜來香被我放在客廳桌子上,也許是暖冬的原因,它竟然開了花。

文遠並未看見我,解開領帶便走向臥室。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接過他的外套,他嚇了一跳,轉而抱住我,一身菸酒氣,“堯堯……我好想你。”

我回抱住他,“我也想你。”

“不要離開我……”他這樣說着,忽然聞見了空氣裡的夜來香味,“好香……”

我卻連夜來香冬天開花了的事都來不及告訴他,便看着他陷入沉睡。

嘆氣……抱着膝蓋看他睡了一晚……

早晨七點半,他被手機吵醒,在我額上匆匆一吻,說有會開,連早飯也未吃就衝了出去。

我關好門,重新陷進沙發,想了很久。

直到快遞公司的人按響門鈴,我纔回過神來,簽收了那份文件,是蘇醫生快遞來的。

我簡單拆開看了看,心裡有了數。

穿好衣服出去購買了很多蔬菜肉食,還買了蠟燭以及很多氣球綵帶,甚至連食譜也買了。回到家裡便動手準備了一下午,末了打電話與文遠約好時間,便坐在沙發上等他。

晚上九點,文遠遲到兩小時回來,帶着酒氣,“抱歉堯堯,有個應酬……前幾個月沒少幫過我的忙,所以必須回請他一次。”

我微笑聽他的解釋,幫他脫下外套,“我做了東西等你吃。”

文遠有些尷尬,“可是我吃過了……不如我看着你吃呀。”

我想了想,“那我們喝點酒,說說話怎麼樣?”

文遠其實很累了,但還是點了頭,坐在點燃蠟燭的對面,“堯堯,其實我很高興,爸爸沒事了,文家的地位也保住了……多虧了夏北肯放手,還有你,多虧了你沒離開我。”

說得情動,文遠喝下手中的酒,轉而握着我的手, “堯堯,以後我們會更好的,我會讓你比劉夏還幸福,擁有的還多。”

我拍拍他的手,其實他不懂,幸福並不是擁有的多與少,以後他會懂,只是不一定與他分享幸福的人是我,“文遠,其實我現在,很愛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文遠慌忙點着頭,“我從未想過你能愛我,或者像現在這樣溫柔的坐在我對面,同我講話,即使你能原諒我,我都很開心。”

“我也未想過,但一切都發生了……不是嗎?”他只是不知道,其實我很早……便原諒了他,我不原諒的只是自己,軟弱了許多年才接受愛上他這個現實。

文遠說是,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向我,既而抱住我,“原諒我堯堯……可是媽媽她很反對我們,又不願意得罪夏北,你再等等我,等我有了權利,等我不用再依靠爸爸的勢力……”

他來不及說對不起,卻被我打斷,“如果我想你放棄這一切,你會嗎?”

文遠遲疑了下,“我會呀,我會的……”

然後手指滑下我的背脊,拉開我的拉鍊,翻滾至牀間。

“我們去內蒙古好不好……”

回答我的是喘息,很久纔是一聲,“好。”

“那我們明天就去,好嗎?”

嘴脣在我的乳間遊移,瘙癢,但卻轉移不了我的注意力,我在等待他的回答。

文遠說,“好。”

然後將灼熱慾望放入我的體內,在幾乎漲裂的疼痛中,我聽見自己內心深處的嘆息。

"我愛你."

最終快樂到哭泣,擁抱彼此的時候,這句話,成了分離的前奏.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枕邊已經沒有了人。

文遠留了字條在桌上,他會晚回來,有應酬。

我笑着將字條同昨天夜裡做好的飯菜丟進垃圾袋,所有蠟燭彩條等氣氛用品全部扯下放進箱子裡,一起放在門口等人來收。

手機響,是夏北打來的,我依然接聽卻不說話。

這次他先打破沉默,“我要回法國了。”

我微笑,仍舊不語。

“……我要替家族去那裡開發市場,”他忽然笑了出來,輕輕幾聲,“我想我會忘記你的,正如沈婷婷忘記我一樣,時間總是最好的遺忘藥。”

七年前,他爲逃避去了法國;七年後,他爲遺忘再次回去法國。

我們始終不是對方的另一半,只是曾經看錯了彼此,認錯了姻緣。

“再見……不過,我們也許不會再見面……祝你和文遠幸福。”他這樣說着,掛斷了電話。

我將手機摁掉電源,拿出SIM卡,隨手塞進沙發墊下,重新放進去一張。

然後草草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必需用品,還有蘇醫生快遞給我的文件。

很想笑,這或許是我的最後一個惡作劇,但卻是我最殘忍的一個。

拉着箱子,站在世紀花園小宅的門口,將鑰匙準確無誤的丟進下水道……

沈江南說,“紀堯堯,你離開文遠叔吧,也離開夏北叔吧……去別的城市,過新的生活。”

我接受他的建議,我做不了完美的政治家夫人,也學不會強求自己去討好身邊的人,我混身是刺,即使文遠愛我,也不能一直包容我。

我說我們離開吧,文遠說好……但我心裡知道,他只是敷衍我。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需要敷衍。

我沒把握能擁有如同紀莫所說般幸福的生活,我只能選擇放棄疲憊的累贅,放棄所謂能給我一切的文遠,去追尋我從未經歷過的一切。

火車呼嘯駛向遠方的時候,我懷裡的夜來香再次盛放。

臨座的男孩是去安徽投奔親戚,見我將花摟在懷裡一直聞,一手打落那盆花,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別聞,有毒。”他這樣說。

47 蘇醫生番一

送出快遞,醫院的老張過來問我,“你女朋友是不是又來了?”

“說什麼呢,我可高攀不上。”對劉夏,我從未想過要與她談戀愛。

老張一擺手,“哪高攀不上,她叫什麼來着……剛纔信封上寫着的,紀……紀妖妖,是這個名字吧。”

我笑出來,“是紀堯堯,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張一點不尷尬,“反正就是她了,我好象見過她……啊,對了,是報紙……哪一期來着……”

恰好有手術叫老張,老張只好悻悻對我說,“下次再聊。”

其實我更希望他不來找我聊。

紀堯堯怎麼可能是我女朋友,如果我有這樣的女友,蘇熙都會氣死。

她這麼任性,不懂人情事故,怎麼能在這樣的世界活下去。

我託着下巴看病歷發呆,也不知道把祝平安他祖母的資料傳過去是好還是壞……讓我想想,她拿到資料會做什麼。

換位思考,如果是我……當年的我,如果婉華不肯跟我走,那我……應該會自己離開。

再換回來是她,她會去哪裡呢?

我剛把祝平安祖母的資料傳過去,她該不會是去那裡了吧。

嘆口氣,開始想象,紀堯堯拖着箱子站在祝平安他祖母面前,“奶奶,我是祝平安他女朋友,來照顧您的。”

至於生計,或許她再找個老師的工作,便可以還算溫飽的繼續工作。

如果再有個孩子,一切就更順利了。

她可以給孩子起名,祝順利?祝健康?

院長一疊文件砸過來,“蘇醫生,你看着女患者的資料發什麼呆!”

我翻個白眼關上門,鎖好,點燃煙,窗戶上的那盆蘭花已經有些枯萎。

不管怎樣……紀堯堯,你這個任性的小孩,一定要幸福。

43 平安之死18131245146-47結局和蘇醫生2446-47結局和蘇醫生748 番.十年140 是我做的6番51337 報應28 沈婷婷,你可別算錯了244 沈婷婷44 沈婷婷38 動心1729 紀堯堯是人民教師32 拼死更新28 沈婷婷,你可別算錯了40 是我做的28 沈婷婷,你可別算錯了6番1838 動心534 文爸召見39 劉媽24 只是不信任32 拼死更新44 沈婷婷19824 只是不信任31 不是好欺負的(已修改)4541 沈江南24 只是不信任36 最後平靜242 祝平安9181011837 報應733 打起來30 打死你38 動心30 打死你34 文爸召見32 拼死更新42 祝平安36 最後平靜328 沈婷婷,你可別算錯了19121027 掃墓38 動心39 劉媽36 最後平靜37 報應147434 文爸召見42 祝平安42 祝平安1928 沈婷婷,你可別算錯了21-23 送給準備離開的親41 沈江南41 沈江南30 打死你39 劉媽34 文爸召見46-47結局和蘇醫生18134 文爸召見33 打起來1730 打死你4534 文爸召見29 紀堯堯是人民教師37 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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