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主人定饒不了我的。倒不如殺了他們乾淨!”白虎說着一騰身,不退反進,反向着摩天蜘蛛那邊衝了過去。
“你也想來送死!”摩天蜘蛛笑着,雙手鋼叉輕搖,分攻上下兩邊,直取白虎的心臟與頭額骨。
“小心!”這兩個字卻是景藤喊出的。
摩天蜘蛛的雙叉剛貼在白虎身上便立即停了下來。同時仰起身,張開雙手,直似要擁抱對方一樣。
只有張子揚等人看得清楚,在她的身後,一道金光正死死的照在身上,光心處,似是一條小龍在緩緩地流動一般。
此時再想救,卻已來不及了。
白虎怪叫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將摩天蜘蛛的半邊臉都咬了下來。
摩天蜘蛛慘叫着自天下落下去,剛一着地,便飛快的雙手並用,刨出一個深坑來,整個都如蟲子一般鑽了進去。再不見了蹤影。
金光頓收,衆人尋着來處望去,卻是一行身穿道袍的人慢慢走了過來。
這些道人圍成一個扇形,護住正中心一前一後兩個人慢慢向着衆人這邊靠過來。
所經之處,那些靈魄立即被震得粉碎,除了不善於靈力的崑崙弟子外,其他人都看得極是清楚。這些道人,每人掌中皆發出一道極細的絲線一樣的東西來,連在正中心處,但凡遇上靈魄立即便會射出去將其擊個粉碎。
中間那兩個人,卻是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兩個道衣裝扮之人。
男的四十開外,頭髮黑白相間,臉上紋理清晰如同刀刻一般,扁平的鼻樑下方卻長着一個又大又圓還紅得鮮豔的鼻頭。
那女的倒是一副清風道骨的模樣,膚色白理透紅,只是眼角些許魚尾紋,頭髮間,更是白多黑少,顯出其人已並非青春年華。
走到近前,卻是最前方的一個人破開嗓子大喊道:“武當雲舒真人、太一真人駕到。”
那人話音剛落,卻見眼前一花,景藤的手已穿過其胸前,然後飛快的又抽了回來。
其速度之快,居然沒有沾到半點鮮血在手上。
那男道士開口道:“鬼魔王景藤,果然是喜好殺戮。你死後只怕連地獄都會厭棄,將你魂飛魄散。”
景藤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中,大笑道:“雲舒,你難道不清楚我本來便是半人半鬼的嗎?更何況我家主人有通天徹天之能,早已讓我成了不死之身!又何來生死之說。”
雲舒打了個道號,仍然是不見絲毫表情:“貧道剛纔過來之前曾爲施主起了一卦,景施主雖是半人半鬼,但無論陽壽還是陰壽,今日都已終結。”
“哈哈……”景藤忍不住大笑起來:“人人都說和尚道士總愛裝神弄鬼,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雲舒身邊那太一真人突然開口道:“武當弟子佈陣!”
話音剛落,衆武當弟子還未等動,那淩氏兩兄弟突然從天而降,“轟”的一聲落到地上。
武當衆人,除了中正中間雲舒與太一兩位真人外,全都被那股突如其來的靈壓所制,當場昏死過去。
雲舒未動,那邊太一卻是個急性子,一翻玉掌,已多出一把鋒利的長劍來,身形閃動間,衝向了淩氏兩兄弟。
“哈哈……細皮嫩肉的女道人,煮了吃定十分可口。”凌空空、凌厲厲兩個怪笑着,雖是連着身體,看似笨拙之極,動起來卻同樣快不可擋,避過太一真人的同時,二人心意相同一樣,同時向前隔空推掌。
太一真人身形一頓,連連在空中翻了幾翻,這纔再繼續追下去。
“砰……”摩天蜘蛛此時居然自地底鑽了出來,背上已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土塊,身子四肢着地,像只爬行的野獸一般。
雲舒雙掌一翻,居然同時自掌心處射出兩道金光來,一個照住了摩天蜘蛛,另一個,卻是照在景藤身上。
“徐長老還等什麼?我制不住景藤多久的。”雲舒大叫着。
景藤此時再想後悔卻已來不及了,那金光乃是武當絕學之一,一旦被罩住,非要將對方靈力拼盡方可脫身。
他靈力雖遠勝於對方,但云舒身爲武當真人,靈力之強亦不是一時三刻便能耗得盡的。
他之前一向自大,未將武當這兩個真人放在眼裡,如今方纔明白過來。二人此刻現身,根本不是爲了要與他對抗,而是在找尋機會助徐藍逃走。
“我們走!”張子揚說完,用靈劍帶着昏過去的崑崙衆弟子當先向前飛去。
“走!”風翼虎向白虎吩咐一下,自己卻攔在了後方阻擋對方。
“我們若走了!武當兩位真人便……”徐藍話未說完,白虎已迫不及待的馱着他隨在張子揚身後趕了過去。
張子揚不清楚那兩個武當門人能撐多久,一路不停急飛,很快便到了極寒之地。
“五行教!”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仍是那陰晦難測的屏障,那無盡的狂沙萬里。還有那曾經溫和舒心的笑容。
“快些,那兩個道人似乎撐不住了!”風翼虎趕上來道。
“大家掩住口鼻與雙眼,不到出口,千萬不要睜開。”張子揚一邊向衆人解釋着,一邊當頭衝了進去。
當年他們進來時,最多不過是粗通些拳腳的少年而已。如今有靈劍載着,速度上卻是快了很多。不過眨眼的功夫,衆人已衝出屏障,來到了那一望無際的陰陽界。
“這裡便是五行教!”馬素等人雖久在崑崙派,但與除了張子揚外的所有人一樣,都是頭次來到這極寒之地裡面。
“這裡應該是陰陽界纔對!”倒是徐藍向衆人說道:“你們千萬要小心,這裡的磁場極不穩定,一個不好,很容易被吸到幽冥陰界去。”
馬強笑道:“這裡既然又陰又陽的,豈不是正好對付景藤這陰陽人了。”
徐藍解釋道:“景藤是魂魄與肉身混合在一起的妖怪,反倒最不擔心會被磁場所制!”
風翼虎道:“廢話少說,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徐藍不出聲,卻是望向了張子揚。
“先過了陰陽界再說吧!”張子揚深吸一口氣,帶着衆人繼續向前飛去。
那個人在什麼地方,他根本無從得知。若是沒遇上那人,卻先遇上了五行教衆,少不得又是一番血戰。
到時候景藤等人真的追上來的話,那便是前有兇狼,後面猛虎,陷於絕境了。
當年不知走了多少天的地方,如今居然不過一個時辰便飛到了。張子揚忍不住又長嘆一聲,引着衆人穿過了最後的邊界,走進五行教內。
還是那個高大的巨人,還是那兩上耀眼的光球。只是近處卻不見半個人影。
“那便是五行奇人鄭天揚嗎?”衆人望着那栩栩如生的石像,心中竟沒來由得生出一絲敬畏來。
接下來要如何?衆人先是望向徐藍,見後者依然轉向張子揚,忙將目光亦全都轉了過去。
“我不知道!”張子揚的回答卻令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不知道也要走!”徐藍望着身邊的這道巨大屏障:“景藤隨時會來,所以我們只能賭了!”
“賭?”衆人一臉的疑惑。
“不錯,就是賭運氣!”徐藍道:“若是運氣好,先一步找到那個人,我們便可以無事離開。若是運氣不好,遇上其他五行教衆或是被景藤追上,那大家便只能背水一戰了。”
石鼕鼕撅起嘴巴:“如此說來,倒不如說是賭命吧!”
“既然一定要賭,賭什麼都無所謂了!”張子揚冷冷的瞪了對方一眼,後者立即嚇得退到了衆崑崙弟子身後去。
張子揚是吸血魔的事情,他連半個人也沒提起過。不要說沒有空閒,便是有時間,他也不敢讓輕易再得罪這個吸魔魔鬼了。
頸間的傷處疼痛漸漸輕緩,只是隨着傷口的癒合,卻漸漸的癢起來。
“總之大家小心些便是!”徐藍說完,身下的白虎會意一般的馱着他走在了最前面。
風翼虎依然殿後,張子揚與血月兇狗與她一起。衆人之中,目前只以他們三個最強,便真是景藤追來了,倒也還好應對。
其他崑崙弟子與行者公會衆人則圍在徐藍身邊護着,一行數十人卻也是個不小的隊伍,小心謹慎的緩緩向着五行教內走去。
一路之上皆是些枯木禿山,倒是安靜得出奇。衆人不敢大意,只是很慢的走着,如此一直過了半個多時辰,周圍景色才煥然突變,一下子變得光鮮起來。
彩色的琉璃瓦片,紅、黃、綠、藍各色的牆面,街道之上,整齊乾淨如從未沾塵一般。兩道殿閣高樓應有俱有,若非親來此地,衆人只怕永遠也不會相信,所謂的魔教所在,居然會是如此一副繁榮之象。
“不對!”徐藍忽然示意白虎停下來,衆人隨即亦止住了身形。
徐藍探出頭去,小心的聞了幾下,然後又轉向另一邊,同樣仔細的聞着。
白虎此時開口道:“好大的血腥之氣,果然魔教還是魔教,屋子建得再好,終究還是要彼此殺戮。”
“不對呀!”徐藍搖晃着腦袋,奇怪道:“五行教中有教規,是不允許同門自相殘殺的。如今這麼強的血腥味兒,只怕少說也要死了上百人甚至更多。”
“大家千萬小心些!”徐藍又再次叮囑了一番。這才繼續向前趕路。
沒走多遠,首先一具男屍橫在了牆上,腰骨斷裂,一大口血自嘴裡涌出來,將大半個臉孔都蓋住了。
再向前走,隨處皆可見到屍身,死狀慘不忍睹,不是骨斷筋折,便是皮開肉綻,竟沒有一個完整的。
“好快的劍!”徐藍停在一處屍身上,望着那被橫腰斬斷的地方嘆道。
張子揚此時亦忍不住走了過去,他雖不懂得如何在屍身上分辯對方劍法,但只看那人臉上平和的表情便知道,對方連反應都未來得及,便已被砍成兩半了。
“天下間,似乎只有靈劍可以做得到!”徐藍望了眼張子揚,又指了指四周道:“這些人的臉上皆各有不同表情,顯然事發時,還在做着其他事情。而能夠同時將這些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死的。只有可以隨心而飛的靈劍才行。”
張子揚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敢相信:“你說劍宗血洗了這裡?”
“會用靈劍的,不一定非是劍宗之人!”徐藍說完又搖搖頭,引着衆人繼續向前趕去。
他們本是沒什麼方向可定的,但如今卻只是依着這血染的路走下去,倒也有了個目標。
五行教內果然比想像中還要興盛得多。各種高樓建築甚至堪比皇宮聖地,只是上面卻也都或多或少的掛着人的屍體,倒顯得更加詭異莫名。
徐藍忽然晃了下腦袋,急道:“有殺氣!”
衆人忙緊張的戒備起來。
“小心!”徐藍話音剛落,數不清的靈劍已自四面八方向着衆人疾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