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廟這邊亂成一鍋粥的時候,趙傑已經悄悄開車離開了。
之前晁清坐着的副駕駛上放着一沓鈔票,看着都皺巴巴的,不過這種錢最乾淨。
回到寫字樓時,遊格格還沒走。
她在二樓等着趙傑。
趙傑把錢裹在報紙裡,見到遊格格時低聲道:“我明天就去寄。”
遊格格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她問道:“晁清呢?”
趙傑看了看手錶,然後道:“這會……應該已經進去了。”
遊格格點點頭,然後又拿出一根來交給趙傑:“這是你的,收好。”
說着就下樓去了。
趙傑默不作聲的接過金條放進兜裡。
遊格格走了,趙傑纔算放鬆一些。
進了機房,歪頭幾人正圍在一臺機器前,一個個臉上都帶着壞笑。
趙傑揉了揉臉,把錢放進自己的櫃子,然後也笑着過來道:“你們幾個賤人,又在偷看什麼呢?”
歪頭壞笑道:“傑哥快來!可帶勁了!”
趙傑也有點好奇了。
湊過去一看眼睛頓時就直了。
這……
這屏幕上白花花的,可不就是白天那個鼻口朝天的貴婦嗎?
不過這女人畢竟是老了,就算保養的很好,也遠不及小姑娘身材好。
可是趙傑卻在她身旁看到了另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不得了了……
“這不是……”
“噓!規矩!傑哥!規矩啊!”歪頭雖然笑的最賤,可是他反而是最清醒的那個。
趙傑話道嘴邊又咽了回去,可眼中的驚訝卻沒有絲毫減弱。
同時心裡暗忖:‘這是怎麼回事……不是長期合作關係嗎?怎麼會把這種東西也扒出來呢?她瘋了?’
遊格格的心思,趙傑是絕對猜不透。
……
而此時正在派出所羈押室裡坐着的晁清也完全搞不懂趙傑到底因爲什麼要害他。
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晁清對趙傑是絕對信任的。
畢竟當初晁清他妹妹被人拐賣到越南的時候就是趙傑找人湊錢把她妹妹救回來的。
只可惜,妹妹是救回來了,晁清卻在越南期間因爲陌生人一支菸染上了毒癮。
一開始晁清還只是買,到後來沒錢了,就冒險去賣……
這在國內可是最可怕的高壓線。
若不是晁清攜帶的量足夠小……他現在就算沒死,也該把牢底坐穿了。
但就這幾年的獄中生活也夠晁清受的。
剛出來那會,越南仔又來找晁清,晁清本想拒絕,可是金盆洗手是要見血的。
最終爲了妹妹,晁清又一次把自己陷了進去……直到多年不見的發小趙傑找到了他。
想給晁清“贖身”需要很大一筆錢。
趙傑二話沒說就爲晁清全額付款。
自由身之後的晁清在電話裡笑說自己簡直跟個青樓頭牌似的,被趙大官人看上了,這才還了清白。
卻沒想……
剛到南京的第一天。
趙大官人就把晁清送進了局子。
……
一開始晁清一個人被關在屋子裡,也沒有人來找他,他也就無所謂的樣子。
畢竟這房間可要比雲南那山窩窩裡的草窟窿舒服的多。
可是到了後半夜,終於有人來了。
而且還一來來倆。
晁清先是一呆,跟着笑道:“怎麼?黑白臉啊?你……”
“啪!”
一個清脆的大耳巴子。
晁清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耳朵也聽不清了。
不過他卻笑了:“不說內地公安不打人的嗎?”
對方也笑了:“你捅我兄弟的時候就該想清楚!”
晁清回憶了一下……剛開始跑的時候還挺輕鬆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遇上個不怕死的。
這一路可讓晁清累得不行。
到最後,就算他捅了那小子三刀,也沒能讓他撒手。
雖然晁清是看着地方捅的,絕對不會致命……可這麼拼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哦……你說他啊……哎……狗逼急了還知道跳牆呢!我都被冤枉死了,你說我能不混蛋一下嗎?”
“啪!”又是一耳巴子。
但這次出手後另一人看不下去了,趕緊攔住道:“哎哎哎!王隊!王隊!!!不能再打了!真給他打個耳膜穿孔,不值得啊!”
這次晁清沒有耳鳴,不過嘴角流血了。
他舔了一下後道:“行吧,就當是還債了!不過你要是再管不住你那手,等我律師來了,咱就管不住咱這嘴了嚎!”
被攔住的王隊長眼睛泛着紅,他努力壓制着怒火,好不容易纔剋制住。
而攔他的那位聽了晁清的話也冷聲道:“律師?哪個律師敢接帶槍的毒販的案子?恩?”
晁清沒說話,吐了口血沫後坐正了:“槍我自己做的,毒麼就是個人愛好,警官,你可看我是黃毛,就認定我是個文盲啊。”
對方樂了:“行啊,到底是在越南跟着老烏鴉那夥人混過的,什麼都懂?”
晁清也樂了,不過他的眼神有點慌。
“你們把我扒的很乾淨啊?那你還知道點別的不?”
那人沒說話,這是屋外走進一個女警,懷裡還抱着一臺筆記本。
“晁清,1985年5月8號生於江蘇徐州市睢寧縣,十三歲輟學後跟隨父親在雲貴一帶靠販賣水果爲生,不過不到一年,你父親晁天運就被查出在貨物裡夾帶象牙等違禁品被判入獄,而你也在同年偷渡到越南尋找被拐賣的妹妹……”這女警的聲音很好聽。
可是她說的故事卻全都是晁清最不願意重提的舊事。
等到女警把最近一次發生在晁清身上的大事說完後。
晁清忍不住想要給她鼓鼓掌,可惜他被拷在椅子上,只能吹吹口哨。
“厲害啊!什麼都知道,那你們也該清楚我今天是被冤枉的咯?”
女警放下筆記本然後走過來道:“槍我們檢查過了,的確是土製的,但一樣違法,而我現在最關心的卻不是槍……而是你那筆贖金……是什麼人給了你那麼大一筆錢贖你出來?還帶你到南京的?”
晁清看了看面前這可愛的小姑娘,然後又看了看那個王隊和他的同事。
隨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跟着嘶了一聲後笑道:“這和我今天被關在這有關聯嗎?”
姑娘沒說話。
她看了眼王隊。
王隊兩手搭在晁清身下的椅子把手上,冷聲道:“別跟我這裝糊塗!老烏鴉不會那麼容易放人!你這筆來路不明的錢如果不說清楚,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晁清看着眼前貼的極近的王隊,一臉驚愕,不過很快就又恢復到之前那種玩世不恭的狀態。
“鬧了半天,又是打臉,又是扒過去的……感情好你們也就這點戲份啊!啊?哈哈?”晁清說着笑起來,完全不打算配合。
王隊氣急,可是他沒有再動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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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看着晁清道:“你妹妹馬上就要考大學了,你就不想給她留個好前程嗎?”
晁清卻沒所謂的看着女警道:“所謂好前程關鍵還是看自己……不是嗎?”
女警無話可說了,她嘆了一聲,然後衝王隊搖搖頭。
王隊深吸一口氣後衝門外喊道:“小劉!小劉?!”
“哎!來了王隊。”
“這空調能打開不?”
“額……能,要開到加熱嗎?”
“加熱?加什麼熱!這屋子裡還不夠熱嗎!給我開到18度!咱不能讓人家說我們虐待嫌疑人!”
晁清聽的分明,他舔了舔嘴脣上的血,一句話都沒說。
……
大年初四上午,趙傑把錢寄出去了,同時開車帶着遊格格去了南京鼓樓醫院。
不過他們在離醫院還有一個街口的地方就停下了。
遊格格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羽絨服,下車時對趙傑道:“下午還有兩個人要過來,你對接一下,然後安排他們去把倉庫清理一下。”
趙傑點點頭,然後開車走了。
遊格格看着趙傑的車走遠才徒步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路過水果攤的時候,遊格格還買了點新鮮的水果。
約莫半個小時後,遊格格在醫院見到了劉攀陽。
腿上、胳膊上都打着繃帶的劉攀陽正在走廊裡喊護士。
見到遊格格的時候先是一愣,繼而驚喜道:“格格?你怎麼在這?”
遊格格卻有點不高興的樣子走過來道:“聽說你追人時讓對方給捅傷了?”
劉攀陽一怔,隨後恨聲道:“是不是王義!這臭小子!昨天才和我說一定保密的,怎麼現在好像大夥都知道了!”
遊格格眼睛有點紅了,她上前扶着劉攀陽道:“你纔剛進警校,幹嘛這麼不愛惜自己?”
劉攀陽見遊格格眼睛紅了,心裡是暖的,可表情比誰都急。
“哎,小事啦!就一點擦傷而已!我什麼體格你還不知道嗎?喏,你看,我自己能走的,你看……哎!”
“砰”的一聲,劉攀陽摔了個四腳朝天。
遊格格是又好氣又好笑,連忙將他扶起來後道:“就你能!我看啊!這擦傷還是不夠重!非得給你扎疼了你才能安分點。”
劉攀陽嘿嘿的傻笑,這邊起身時,護士也來了。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啊!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傷口癒合前不要亂走!”
劉攀陽還是傻笑:“哎,屋子裡太悶啦,我覺得不疼,應該就沒事吧。”
“什麼沒事啊!你腿上的傷都傷到筋了,我看你是想以後瘸着走路!”小護士的話不太好聽。
可是她臉上的着急是真的。
遊格格也急了,趕緊扶着劉攀陽往屋裡去。
進了屋,回到牀上的劉攀陽還在笑,可是遊格格的淚珠卻掉了下來。
劉攀陽瞧着真切,握着她的手道:“沒事!真的!咱們說好過完年一起去西藏的!這我還記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