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她身畔俯身的少年,正微微眯着眼,彷佛陷入了沉思。
他沐浴在月色下,身上像是披着一層瑩白色的光輝,肌膚仿若千年的寒玉。
那是一張雋秀卻又堅硬的面孔。
她本該鎮定地從這裡走出去,然後和他一樣神色泰然面對今夜的事情。
可現在,她明顯做不到……
剛纔晏惠卿和蘇行容的談話,她不知該從哪裡解釋。
她同蘇行容,明明什麼都沒有。
在她猶豫的時候,沈硯山放開了她的手,從假山後面走了出去。他的步子極輕,也很隨意……他走到前方的小徑上,撿起方纔被蘇行容丟下的信函,然後打開後看了起來。
晏錦心裡‘咯噔’了一下,然後趕緊站了起來,迅速的走了幾步,卻又突然頓下。
信函上寫的什麼,她一點也不知曉。
不過,晏惠卿用她的名義寫的信函,想必會極其的露骨。
晏錦想着,便覺得有些尷尬。
雖然晏惠卿模仿的字跡和她不一樣,可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區別。
蘇行容,就是這樣被晏惠卿騙過了。
她突然想起,今兒爲何晏惠卿會約她來菩提湖放蓮花燈了……
晏惠卿怕蘇行容不相信,所以纔會約她一起來。
她們要放蓮花燈,必定要進剛纔的亭子。
她站在亭內,自然聽不見外面的交談之聲。
晏錦想着,眉頭便又微微一蹙。
菩提湖中間有一座小亭子,這座亭子像是水閣一樣,被修建在湖中央。只有一座小橋和岸上相連。這座水閣是用松木製成的,夏天坐在這裡,一陣清風吹過,紗幔慢慢地飛起,還攜着松木淡淡的香味。
水上清風幽幽,周圍荷花盛開,十分的愜意。
到了冬日。這裡的景色。也不會太差。
菩提湖會結冰,在亭裡煮上一壺茶,看着滿池的冰雪。入目全是一片潔白。
只是,若是喜歡熱鬧的人,便不會太喜歡這裡。
菩提湖位於後山,也太過於安靜……
晏錦從前。倒是不太喜歡這裡,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太安靜的環境,反而不太喜歡。這一世雖不像前世那般,可骨子裡的東西,卻是不會改變的。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在應付這種安靜的氣氛上,她着實沒有太多的經驗。
晏錦想了想,才壓低了嗓音說了一句話。
“不是我寫的!”
“不是你寫的!”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將話說了出來。晏錦聽了之後,擡起頭一臉錯愕的看着沈硯山。本來到了嘴邊的話,也嚥了下去。
月色籠罩着周圍,雖然光線柔和,但是遠遠地看着,卻是有些模糊。
晏錦瞧着沈硯山眯着眼,斂着眉的模樣有些淡淡地,“她的字醜多了!”
晏錦:“……”
沈硯山的話,讓晏錦不禁將緊握成拳頭的手,慢慢地鬆開後,又揣進袖口之中。
晏錦想了一會,才走上前,想從沈硯山的手裡拿過信函。可誰知沈硯山在她伸出手的時候,卻將握着信函的擡高了一些。
他本就身姿挺拔,此時高舉着手,更顯得他整個人十分的修長。
晏錦身高比他矮了不少,她此時的頭頂恰好到他的脖頸處,想要拿到他手裡的信函,着實有些困難!
可她心裡終究是有些好奇,這信函上到底寫了什麼,而且字跡又寫成什麼樣了!所以,她的動作,也沒有經過太久時間的考慮。
等她伸出手後,才發現兩個人站的太近。
她又能聞見,那股淡淡地墨香。
“我,想看看!”晏錦將手放下後,不動聲色地退後了一步,又道,“不知世子可否能給我瞧瞧?”
她說的委實客氣,一般人大概都不會拒絕她的提議。
可,那也是一般人。
沈硯山只是挑了挑眉,神色淡淡地,“沒寫什麼,你不用瞧了!”
晏錦:“……”
她愣了愣後,纔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並不是什麼溫潤君子,也不是什麼一般人。他表面和內心,完全差了個十萬八千里,她想要讓他知道羞恥心,着實有些困難。
晏錦垂頭,瞧着自己裙底下,露出的鞋面,半響後又找了個藉口,“我想看看字跡!”
因爲她低着頭,眼前只有鞋面和石子,所以根本看不清沈硯山此時的神色。
她唯一能聽見的,便是沈硯山嘆息了一聲,然後輕聲地說了一句,“你當真想看?”
晏錦擡起頭來,微微頷首,“自然是當真的!”
“那你先告訴我一件事情!”沈硯山看着晏錦,神色不改地說,“爲何,她會模仿你的字跡?”
晏錦沒想到沈硯山居然會問到這個問題,她心中陡地一顫,然後微微蹙眉。
她猶豫了一會,才輕聲地說,“她問我借了字帖!”
“唔!”沈硯山露出一副凜然莊重的模樣,然後又看了一眼手裡的信函,“那麼她當真沒什麼天賦,臨摹你的字帖之後,還寫的這麼醜!”
晏錦聽了之後,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緩緩地說,“我借她的並不是我的字帖!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惠卿她自小便內向,很少同人交好!前些日子,她突然問我借字帖,我瞧着,八成是……是有原因的!”
“爲何要說害人之心不可有?”沈硯山挑眉,將手裡的信函放低後,抖了抖紙張道,“對於這種人,若是你不及早除去,那麼她遲早會要你的性命!而且,我記得晏家四小姐,是刑部侍郎的女兒吧?刑部侍郎雖不聰明,但是也不簡單,他啊……”
沈硯山想了想,才接着說,“他這個人,心臟着呢!”
他的話音一落,晏錦神色裡帶了幾分錯愕。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從沈硯山的嘴裡,聽到這麼一句話。
她的三叔晏季景是一個十分擅長僞裝的人,在京城之中人士他的人,都對他留下很好的影響。甚至曾說,謙謙君子,便是來形容他的三叔的。
而且,他三叔不止性子溫和,容貌也是十分的出衆。尤其是他那一雙細長的眼,不知迷倒了多少京城裡的姑娘。
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幾乎找不到半分破綻。
沈硯山很小的時候,便被定國公送到邊疆去了。他能接觸到她三叔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今兒沈硯山的話,不得不讓她有些驚訝。
“世子,您爲何會這樣說?”晏錦終究是有些好奇,沈硯山是從那些地方,發現三叔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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