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晏錦並不陌生。
準確地說,她十分的熟悉。
因爲,這個人曾無數次跟她借字帖,每次喚她的時候,都是如此軟糯可憐。
只是她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病着嗎?
沈蒼蒼見晏錦頓下腳步,又聽見身後的聲音,才轉身看着後面的人羣。
她挑眉,語氣有些不善,“喲,今兒我出門的時候,就知道我一定會遇見‘貴人’,這次,還當真是遇見了!”
“見過郡主!”少女俯身行禮,眉目裡帶着笑,“不知是否打擾了郡主和長姐的雅興!”
沈蒼蒼皺着眉頭,“你既知打擾了我們,還問這種愚蠢的問題做什麼?”
晏錦捏了捏沈蒼蒼的手,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沈蒼蒼不喜歡晏惠卿,嫌棄晏惠卿心眼太多,每次提起晏惠卿的時候,沈蒼蒼說話都是咬牙切齒!定國公將沈蒼蒼保護的太好,以至於沈蒼蒼性子直接,說話不知婉轉。
晏錦轉身看着晏惠卿,笑着點頭,“四妹妹,好久不見,你身子可痊癒了?”
晏錦不知爲何晏惠卿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晏惠卿既然會出現,那麼必定有晏惠卿的道理。
晏錦一句話,說的極爲親切,聽的沈蒼蒼一直皺眉,卻又礙於晏錦剛纔的動作,不好發作!
“多謝長姐關心,已經痊癒了!”這句話落在晏惠卿眼裡,卻不是算是關心。
若周圍的人聽見她生病,還未痊癒,不知又會傳成什麼樣。
晏錦含笑道。“這樣便好!”
沈蒼蒼不喜和晏惠卿來往,晏錦自然也要顧及沈蒼蒼的喜好。所以,她只和晏惠卿寒暄幾句,便想着和沈蒼蒼離開。
晏惠卿雖和她是姐妹,可畢竟不同父同母,又一直想要迫害她。
她可不是沒什麼脾氣的泥菩薩……
表面上的寒暄說幾句便好,至於其他的。便沒有必要的。
沈蒼蒼見晏錦要和她離開。本來不開心的臉,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兩個人剛要離開,晏惠卿又再身後說話了。
她說。“長姐,我一個人來這裡,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小。但是語氣也十分的楚楚可憐。
晏惠卿的模樣和舒氏又幾分相似,連她裝作可憐的時候。都是那麼惹人憐惜。
晏錦還未開口,沈蒼蒼便開口了,“你跟着我們做什麼,不行!”
沈蒼蒼這麼一說。周圍的目光便看過來。
沈蒼蒼在京城內,名聲本來就不好,因爲她養了毒蛇的關係。不少小姐都不敢和她走近,私下議論沈蒼蒼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沈蒼蒼脾氣不好,說話也不知婉轉!礙於她是沈家的人,父親又是戰死沙場的將軍,不少人都要對她忍讓。
必定,連當今皇上和太后,都對沈蒼蒼十分縱容。
有人說沈蒼蒼的地位堪比公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我只是想和長姐說會話!”晏惠卿不敢擡起頭,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是故意惹郡主你生氣的!”
此時,晏惠卿的樣子,倒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讓晏惠卿受了委屈的人,正是沈蒼蒼。
沈蒼蒼此時略挽起一些袖子,像是要出手一般。
結果晏錦將抓住沈蒼蒼的手,帶着沈蒼蒼一起走到晏惠卿身邊,笑着說,“六妹妹方纔還讓我放心,和說身子已經痊癒了,可我聽六妹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怕是屋外風雪天大,又讓你受了風寒!郡主只是擔心六妹妹的身子,怎麼會生你的氣?郡主剛纔還和我說,她上次和六妹妹你聊的很開心,若是六妹妹有空,開春的時候,一定要去定國公府,欣賞那些梨花!”
晏錦說完之後,又輕輕的扯了扯沈蒼蒼的袖口。
藏在沈蒼蒼袖口裡的大白,因爲冬日的關係,變的有些懶洋洋的。
晏錦這麼一動,它便不舒服的晃悠了一下。
沈蒼蒼感覺到大白的動靜,瞬間便明白了晏錦話裡的意思。
她笑着點頭,“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明年開春了,六小姐一定要來定國公府做客,大白可想你了呢!”
晏惠卿一定,身子卻僵住了。
沈蒼蒼養的毒蛇大白,是一條劇毒的蛇。
她當日帶着雄黃去定國公府,差點激怒大白被咬……
晏惠卿想着大白猙獰的模樣,一張本來白皙的小臉,更是慘白如紙。
周圍的人見幾個人之間沒有矛盾,便也沒有再指指點點,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反而是有人低聲說,“晏家的六小姐,居然也喜歡毒蛇……”
“可怕……,你們離他遠一些!”
“真是看不出來啊!”
……
她們不敢議論沈蒼蒼,卻是敢大張旗鼓的議論晏惠卿。
畢竟,晏三爺官位的確不高,手裡也沒有什麼實權。而沈家,手裡卻是實打實的擁有兵權。
晏惠卿身子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沈蒼蒼笑了笑,反而得意的邀請晏惠卿,“六小姐,一起走嗎?”
“我……”晏惠卿自然是想和她們一起走,她剛要答應的時候,卻見沈蒼蒼伸出右手放在左手的衣袖裡。
隨即,一個白色的小腦袋一晃而過。
小腦袋很快縮了回去,並未被人發現。
她站的近,所以能看的如此清楚。
沈蒼蒼笑的無害,可是越無害,卻越讓晏惠卿害怕。
她搖頭,“我還要等人,就不打擾郡主和長姐了!”
沈蒼蒼挑眉,然後放下手又牽起晏錦,“也好!”
晏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晏惠卿,便跟着沈蒼蒼離開了。
沈蒼蒼顯然很高興,晏錦方纔提醒了她,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我就討厭這些假可憐的東西!”沈蒼蒼皺眉,“你也得離她遠些,若實在不行,我把大白借你!”
晏錦打趣道,“你神仙哥哥送你的東西,你要送我?”
沈蒼蒼:“……”
身後的晏惠卿,看着晏錦和沈蒼蒼慢慢的離開,心裡的憤恨卻越來越多。
她站了許久,臉色也沒有緩和過來。
晏惠卿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擡起腳步,便聽見身後的人喚了一句,“呀,這不是寧大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