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山聞言,本來淡淡的神色,居然多了一抹深思,似乎當真在想這個事情。
沈蒼蒼不知,沈硯山是否記得當年的場面……
但是,她到現在都不能忘記那血腥的一幕。
那時的沈硯山大不了她多少,陪着她去陸家散心。
因爲腿腳不便,她時常被人取笑。
陸以沫便是其中一個。
陸以沫年幼的時候牙尖嘴利,爭吵起來絲毫不遜色她的毒舌。沈蒼蒼氣的想動手,卻奈何追不上陸以沫的步子!只能拋棄矜持和陸以沫對罵,兩個人的聲音很大,而沈硯山卻也不來勸架,只是遠遠站着,從袖口裡掏出一本不知何時藏着的兵書,打發時間看了起來。
她和陸以沫吵的厲害,驚動了二房的人。
陸家二爺是個喜歡飼養動物的人,只是他養的動物大多是兇猛之類的東西。爲此,文安伯私下,沒少訓斥陸家二爺……在宅子裡養這種東西,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陸二爺聽了絲毫不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文安伯對此十分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私下,沈蒼蒼是聽人說過,陸二爺的性子殘暴,經常用活物喂這些動物。
場面十分可怕。
? 沈蒼蒼是在戰場上長大的人,見到陸二爺笑起來的時候,都會覺得帶着陣陣的寒意。那一日,她和陸以沫,也從未想過會招惹到二房的人……
她們爭吵的厲害,吵醒了陸二爺養的老虎。
陸二爺出門便開始咆哮。還未看清人,便將手裡的獒犬放了出來。
這隻獒犬,是陸二爺花了重金從關外買回來的,生性便十分嗜血,只聽從陸二爺一個人吩咐。它發了狂的衝過來,在陸二爺看清楚了是沈蒼蒼和陸以沫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像是傻了眼一般,站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此時,不知沈硯山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擡起手便將匕首狠狠的插進了獒犬的眼上。再動手抽出匕首後。又狠狠的隔斷了它的喉嚨。獒犬掙扎不已,差點將沈硯山的胳膊給咬下來。
當時,陸以沫和沈蒼蒼都傻了眼。
她們離沈硯山很近,獒犬滾燙的血液濺在她們身上。灼熱的像是燒紅了的鐵。讓她們覺燙得疼的可怕。也疼的難受。
沈硯山雖然胳膊受了傷,但是獒犬也在他的手下斃了命。
那時沈硯山沒有喊疼,只是神色冷冷地從地上緩緩地站起來。冷眼看着不遠處的陸二爺,“舅舅,你該收斂收斂了!”
他那時年紀年幼,一句話卻讓陸二爺變了臉色。
之後,陸老爺子趕來,又請了大夫來給沈硯山止血,更是狠狠地訓斥了陸二爺,吩咐下人將陸二爺養的東西,全部送出京外!不允許陸二爺繼續在宅子裡繼續飼養……若是陸二爺不從,便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陸老爺子生了大氣,陸二爺不敢違抗陸老爺子的吩咐。雖然據說後來送走他養的動物後,他直接搬到了京外居住……
沈硯山的手臂雖然保住了,但是胳膊上卻有很深的傷口。沈蒼蒼曾無意看見,到了如今沈硯山的胳膊上,依舊有傷疤。
自這件事情後,沈硯山兇惡的名聲,便在京城傳開了。
沈硯山本就很少出沈家的大門,外面的謠言也越傳越難聽。在他們的眼裡,一切不正常的力量,都是可怕的。
最後,沈硯山進宮赴元定帝大壽的壽宴,之後和元定帝談了一番話後,便被定國公送去邊疆了。
很多人說,定國公是忌憚沈硯山了,所以纔將他送的遠遠的。
其實,沈蒼蒼一直都認爲,當年大伯父會將沈硯山送走,必定是有原因的!畢竟,陸家的人待沈硯山怪異,也是有緣故的。
沈硯山從未做錯什麼。
“不記得了!”沈硯山良久後纔回答,“太久了!”
沈蒼蒼:“……”
她有些無奈的扶額,看着沈硯山說,“那陸以沫說要嫁給你的事情,你也不記得了嗎?”
“這裡……”沈硯山指着自己的眼睛說,“你記得找重大夫給你瞧瞧!”
沈蒼蒼詫異的看着沈硯山,有些不解的退後一步,左手情不自禁的撫摸自己的眼睛,“我怎麼了?”
沈硯山淡淡地說,“眼睛出了問題,眼光纔會如此的低!”
“……”沈蒼蒼有些啞然,又道,“可我跟素素說了陸以沫的事情,她也問起過了!你難道就不怕素素心裡會膈應?畢竟,陸以沫一直沒有定親,也還在等你!甚至,更是說願意做你的侍妾!”
沈蒼蒼沒有和晏錦說這些,是怕晏錦多想。
陸以沫對沈硯山的執念,有些可怕。
當年,若不是沈硯山,她和陸以沫都要葬身在獒犬的嘴下。
畢竟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的小姑娘,而她更是雙腿不便。
“素素不會膈應的!”沈硯山擺了擺手,轉身離去,“她相信我的眼光!”
沈硯山走的步子緩慢,似閒雲野鶴一般,慢慢地離去。
沈蒼蒼想了想沈硯山的話,又想了想陸以沫和晏錦。雖然陸以沫容貌出衆,但是和晏錦比起來,便有着天壤之比。
晏錦生的好,在所有的女子裡,沈蒼蒼從未見過那麼好看的人。
沈硯山和晏錦在一起,的確也很相配。
只是,若是兩個人之間有了縫隙,那麼來日晏錦還會不會進沈家的大門?
沈蒼蒼正擔心着,遠處沈硯山又慢悠悠地傳來一句話,“救人,不是事事都想要個回報!”
他說完之後,便拐彎消失在廊下。
救的人太多了,也不圖這些人回報什麼,所以根本不會記得他們的名字。
對於沈硯山而言,陸以沫不過是這羣人裡,最普通的一個。
沈蒼蒼嘆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沈硯山爲何會如此放心……但是在她接到重大夫送來的加了苦膽的湯藥的時候,她幾乎都要咆哮了。
重大夫說,這些苦膽,可以明目。
她就知道,沈硯山是個小心眼的人……很小心眼。
彼時,晏錦和虞方回了虞家之後,下人們便匆匆地將虞方送回了屋子裡。
輕寒也跟在晏錦身邊。
如今輕寒有了身孕,很多時候,也會多出來走動走動。
等虞方處置好了之後,輕寒才壓低聲音跟晏錦說,“大小姐,今兒白鶴觀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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