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時間裡,不管楊磊在外面做什麼,回那幢小樓,就是他最開心的事。
楊磊打從記事起就在那裡面,外人眼裡很美很神秘的小樓,在他眼裡早沒什麼感覺了。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小樓、這庭園從來沒這麼美過。
因爲裡面有他喜歡的人、依戀的人、時刻想見的人。就連整個樓都多出了光環。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在張嬸和幾位長輩的精心照顧下,房宇恢復得很快。本來身體底子就好,又年輕,加上每天補品好吃的不斷,房宇的氣色調養得比受傷前還好。
房宇也喜歡上了這兒。尤其是這裡的幾戶人家。
住在這裡的時候,他就陪張嬸王伯這些老人家聊天,說話,幫他們做事,手腳非常勤快。腿腳好了點能自由行走後,這樓下幾戶老人家的體力活房宇幾乎全包了,這些長輩哪能讓他做,都讓他回樓上養着去,可趕都趕不走房宇,一回頭地板已經拖好了,又一不注意壞了好久沒裝的燈泡也給安上了。
“沒事兒!我也要活動活動!”房宇笑着說。
張嬸王伯這些老人,都覺得這個年輕人又心善又能幹,對房宇喜歡得不行。很少有年輕人有這個耐心願意陪老人聊天,聽老人嘮叨,顧自己玩兒的還顧不過來,但房宇就有。房宇能邊勤快地幫着做事,邊陪老人家們嘮嗑,老人們說多久他都不嫌煩,都耐心陪着,還能哄得幾位老人都開心。
這也是房宇的本事。討人喜歡。
楊磊就特別愛看房宇和張嬸他們一起和樂融融的樣子。特別喜歡張嬸一個勁兒地誇房宇好。
他有種把媳婦兒帶回家的感覺。
當然,這話打死他也不敢講出口。
“小宇別走了,給我做兒子吧!”張嬸是真喜歡房宇,她都捨不得房宇走了。
“您要是不嫌棄,以後我就是您兒子。乾媽!”房宇毫不含糊。
“噯!”張媽連忙答應,高興壞了。
楊磊在旁邊抱着胳膊,笑。
他心裡有種特別的溫暖,滿足。
花貓和老亮他們知道房宇住在這裡養傷,來找房宇的時候,房宇都讓他們別進門,遠遠地在街口等。
這些兄弟個個都是五大三粗、壯膀文身,十幾二十幾個站在一起,沒事都像是要砍人的,房宇怕把老人們嚇到,所以每次都找個藉口出去,到街口去跟他們會合。
古林路一帶,向來是高幹區,這種黑社會打手聚集的場面配上那麼文藝範兒小資範兒的林蔭路小洋樓,那叫一個格格不入,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楊磊後來知道,說沒事兒,讓他們進來就是了,我也帶過李三他們來。
房宇說得了,他們那樣兒,非把乾媽嚇着。
直到劉師傅拾掇庭院裡的一大塊荒草地,房宇幫他弄的時候,劉師傅捶着酸脹的腰嘆氣說,這一大片草要全部弄完,也得大半個月。
房宇當時沒說話,下午就來了j□j個乾乾淨淨的小青年,進門就滿臉堆笑地說:大叔,我們來幫您拔草。
花貓和老亮這些拿慣了刀,棍,槍刺扎人的狠角,這些個個在江海名頭響亮的混子頭目,那天下午,一個個穿着肥大的藍白條的運動褲,這是房宇給他們規定的標準裝束,那個年代上過學的都知道,這標誌的雷人的藍白條的運動褲就這麼毒害了一代青少年的青春身材。幾個人一個比一個穿得斯文,像實驗中學的學生似的,老亮甚至還架了一副眼鏡在鼻子上,花貓也把長頭髮藏在帽子裡,面帶微笑輕聲細語,講話都是“您好”“請”“謝謝”“沒關係”,比三好學生還要三好學生,一個個埋着頭跟小學生打掃包乾區似地拼命拔草,這強悍的戰鬥力,沒一會兒功夫就把那一大片荒草地全部搞定了,劉師傅激動得不行,連連道謝,喊着要留“學生們”吃飯,“學生們”連連搖手:“謝謝您,這是我們……呃……應該做的……”
好不容易把這話講出來,幾個人臉都綠了。
房宇在旁邊忍笑,笑得想砸牆。
劉師傅上去就拉住了老亮的手。
“孩子,高几了?”
“呃……高三……”
老亮支吾,拼命推眼鏡。
“文科理科啊?”
“……文……文科……”老亮汗都下來了。
“文科好啊,一看你這眼鏡啊,就老有學問了!”
“……”
老亮逃走了。
“都是活雷鋒啊!”劉師傅站在門口看着跨上摩托車飛奔走的“學生們”,老激動了。
“哎喲我的媽,比砍人還累啊!”騎過了拐彎,老亮扔下了眼鏡,對天長嘆……
楊磊怕房宇在樓裡無聊,給他把吉他拿來了。
那天楊磊打開鐵門,進了庭院,就看到房宇坐在紫藤花架下彈吉他。
小樓外面有一個長廊,長廊上纏滿了紫藤,花花蔓蔓,層層疊疊,像紫色的雲霞。房宇就坐在花架下,彈着琴,彈的是那首《戀曲1990》,邊彈,邊用腳輕點着節奏,撥着和絃。
楊磊看到這個畫面,就癡了。
夕陽金紅色的光芒溫柔地籠罩着這個靜謐的庭院,綠草如茵,繁花如夢,夢裡有一個人,在彈着一首老情歌。
多少年,這一幕深深地纏繞在楊磊的心田,進入他的夢。
楊磊從後面輕輕走過去,房宇雖然彈得很專注,但多年打架的經驗,對背後靠近的聲息非常警醒,房宇一回頭,楊磊一把摟住了他的背,整個人貼了上去。
“回來了?”房宇已經習慣楊磊的粘人了。楊磊就是這麼粘他。
“繼續彈吧。”楊磊抱着他不撒手。
“你來。還記得怎麼彈不?”房宇站起來把吉他遞給楊磊。
楊磊也真好久沒彈吉他了。他坐下來抱着吉他撥起來,房宇靠在對面的花架下看着,楊磊邊彈,邊擡起臉對站着看着他的房宇笑。
房宇抽起一根菸,也對他笑了笑。斜陽打在房宇的臉上,沉靜,俊美。
楊磊多久沒彈了,確實忘了,彈了幾個小節就生疏了。
“這段忘了,你再教教我。”楊磊說。
房宇指點了兩句,楊磊說你示範示範,房宇就把煙拿出來夾在手裡,過去從楊磊的背後環過去,示範着撥了幾段。
這個姿勢,房宇就得彎着腰,頭低下來,隨手把夾煙的左手搭在楊磊的肩上。楊磊就像被他籠在懷裡。
楊磊眼睛看着房宇撥琴的手指,心裡早已心不在焉,他把後背向後靠去,靠進房宇的懷裡,貼着房宇寬闊的胸膛。
房宇也感覺到了。房宇沉默,但沒有離開。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貼着,彼此都不說話。
楊磊感受着後背的溫熱,感受着房宇呼吸在耳畔的熱息,聽見自己的心跳。他望着房宇慢慢撥動琴絃的手指,心越跳越快,手忽然猛地放了上去,抓住了房宇的手。
兩三秒的靜止裡,楊磊慢慢把房宇的手握進手心。
就在這個時候,張嬸從後面過來了。
“小磊!小宇!吃飯了!”
張嬸的這一聲,讓兩人一下分開。
“……哦!來了!”楊磊有點慌亂。
他看了一眼房宇,房宇已經向着小樓走過去了。
“……”
楊磊也跟着走了進去……
晚上在陽臺上,兩個人坐着,抽菸。
“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房宇說。
楊磊吃了一驚。
“爲什麼?住這兒不好?”
“不是。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在這兒給乾媽她們添麻煩。”
房宇說。
“說什麼麻煩,你不知道她們巴不得你不走啊?”
這是實話,老人們都跟房宇處出感情來了。
“再說你這傷還沒好清呢,那幾塊腫得都沒消下去。”
“哪有那麼嬌貴。”
房宇什麼苦頭沒吃過。
“以前比這厲害多的,那時候沒你,沒有乾媽,我不也自己躺躺熬過來了。”
那時候是熬過來了。但是房宇從來沒得到過這樣的照顧。他感激,從心底裡感激。
“……”
楊磊一想到以前的房宇受了傷只能一個人在那個孤零零的房子裡熬着,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心裡就難受。像房宇這樣什麼苦都不放在嘴上說的人,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楊磊非常心疼。
“少廢話,你就在這兒一直住着,哪也別去。”
“操,我能在這住一輩子啊?”
房宇開玩笑。
“住一輩子!”
楊磊說,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房宇看着他,不說話了。
楊磊看着夜色中沉默的房宇,就心猿意馬起來。
他是做過決定,不把房宇拖下水,不讓房宇走上這條見不得光的路。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難逃情關,一個情字到深處,又豈能自抑?
楊磊凝視了房宇一會兒,就滅了菸頭,靠近了他,湊得很近,伸手輕輕蹭了一下房宇肩頭的一塊傷處。
“……還疼不?”楊磊聲音有點啞。
“沒事兒。”房宇回答。
楊磊不說話了,他抱住了房宇,開始撫摸他。
“我想做。”
楊磊在房宇耳邊,低聲說了三個字。
楊磊已經忍了很久了。
自從房宇受傷以來,楊磊一直剋制,看着房宇那一身傷,他有再多的火也得強行壓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現在,楊磊早就已經忍不住了。
該說還是不該說表白還是不表白這樣糾結的問題,楊磊已經不想去考慮了。青春,衝動,激情,被男性荷爾蒙填充的大腦,他就想佔有和得到。他希望房宇也和他一樣,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管,只要和他分享這一個只屬於他們彼此的秘密,兩個男人之間最親密無間的秘密,他們要分享一輩子……
那一夜,房宇有些瘋狂。
又矛盾,又瘋狂。
在牀上,楊磊顧忌着房宇的傷,幾乎沒有招架的餘地,房宇完全掌控着他,他也願意被房宇掌控。
他們緊緊摟抱在一起聳動,房宇用力地親他的身體,房宇的嘴脣熱烈又帶着苦悶,在他身體上吸吮,留下道道紅印,那力道楊磊甚至感到疼痛,卻是讓他痛快淋漓的疼痛。房宇的動作太大,那老式的雕花牀也跟着震動,連帶着老式的地板都在響,房宇喘着粗氣慢下了動作,楊磊知道他在顧慮什麼,他摟着房宇的脖子在他耳邊說沒事,樓下這間沒人住……房宇把他抱了起來,把他用力頂在牆上……
楊磊和房宇一樣的瘋狂,苦悶。
在房宇炙熱的液體噴射在他的小腹上時,在楊磊顫抖着釋放噴發的時候,他緊緊摟着房宇的脖子,他抖着嗓子在房宇的耳邊低喊着房宇!他用力含着房宇的耳垂,吻他的脖頸,他想高聲吶喊我喜歡你!我他媽的愛你!……
楊磊甚至有流淚的衝動……
當一切平息過去,楊磊靜靜躺在房宇身旁。
他們都沒說話,心中卻是一樣的茫然,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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