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相安無事地各吃各的。吃到一半,有一羣人從外面進來。
“誰是楊磊?”
問話的人是個面色陰沉的男人,他身後跟着二十幾個人,都虎着臉。
楊磊的人都回過頭。這羣人沒有一個熟臉,非常面生。
“找我什麼事?”
楊磊看出來了,來者不善。
“你就是楊磊?”
陰沉男上下打量了楊磊一眼,兩手始終插在衣襟口袋裡。
“我是省城的麻土。你打了我兄弟,我來討個說法。”
“你兄弟是誰?”
“趙剛。”
楊磊明白了,這是趙剛搬救兵來了。
“怎麼個說法?”
“我兄弟被你打成重傷,這筆醫藥費怎麼算?”
“醫藥費?”楊磊覺得省城的黑社會挺先進的。“王老虎的人差點砍死我兄弟,他給醫藥費了嗎?”
“以前的事我不管,我就認趙剛這件事。”
飯店裡其他的客人看這架勢不妙,沒有一個人敢吭聲,那羣人站在門口,也沒有人敢出去,都悶着頭吃自己的。
“那好,你說,要多少。”
楊磊倒想聽聽他們報出什麼價。
“20萬。你給20萬,這事就這麼算了。”
“我操?!”
當時黑社會的價目行情,大哥級人物重傷也不過是15萬,這麻土一張口就是20萬,擺明了根本不是來談醫藥費,就是來訛錢的。
要是麻土來好好談,楊磊說不定還真能考慮給筆錢,也算不違道義。可是這些氣勢洶洶前來的省城混子像是來好好談的嗎?
“不給錢也行,你去給我兄弟磕三個頭,說聲對不起!”
楊磊的人都站起來了,都怒了。
“你們他媽的就是來挑事兒的吧?”
川子怒罵。
“要是我既不想給錢,也不想磕頭呢?”楊磊問。
“那我今天就在這兒把你廢了!”
楊磊的人已經有人亮出了傢伙,對面也動了。
有服務生偷偷摸摸地摸向電話想報警,被陰沉男一聲吼:“誰他媽敢報警試試!”
酒店經理匆匆忙忙出來了。這經理也算見過世面,認出麻土是省城黑社會大哥老五的手下。
“土哥,誤會,誤會。都是自己人。”
酒店經理上去打圓場。
“這位小楊是燕哥的人,燕哥和五哥都是有交情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土哥,您看……”
酒店經理邊賠笑邊上去遞煙。
“滾開!”麻土身旁一個漢子一把把經理推跌在地。
“燕子乙算個XX!在我們省城他算個X!”
漢子鄙視地環視楊磊一羣人:
“別以爲你們有什麼大哥罩!出去打聽打聽你們江海那些什麼大哥哪個到外面能叫得響的!媽的讓他們到我們省城試試!給我們五哥提鞋都不配!打得他們北朝哪兒都找不着!你們江海不就這麼個破地方嗎?一個個的以爲能混個江海就了不起了啊?還得瑟!一幫土鱉!……”
大漢口沫橫飛,還要往下說,忽然一個菜盤子迎面飛來,猛地倒扣在他臉上,熱辣辣的菜湯糊了他一臉。
“……誰!誰扔的!”
衆人大笑聲中,大漢滿臉的菜和油,暴跳如雷。
楊磊錯愕地回過頭。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動手了。
“你老子我。”說話的是房宇。
叫囂“我們省城”的外號叫田鼠。田鼠被扣了一臉的湯水,火冒三丈,又見說話的是個穿着白襯衫,清秀的男青年,也不像什麼狠角色,氣頭上來衝着房宇就走了過去。
“活膩了你?”
田鼠伸手要揪房宇的領子。
手還沒有碰到房宇,田鼠就已經仰面朝天摔了下去,帶翻了旁邊的桌子,嘩啦啦碗碟湯菜潑了一地。
“哈哈哈!”
江海的混子們一起大笑,就連一些膽大的客人都在偷笑。剛纔田鼠一番鄙視江海的言論,着實惹火了每一個江海人。
“小子你他媽……別狂!”田鼠狼狽地要爬起來,一身的油水。
“我就是狂了,怎麼着。”房宇連坐姿都沒變,一腳踹在田鼠腰上,剛要爬起來的田鼠又趴了下去。
“省城的到江海裝逼來了?”房宇說。“以爲咱們市沒人是嗎?”
他手在桌上一拍,兩桌人,二十多條彪形大漢站了起來,邊站起來邊提起了手邊的傢伙。
省城來的都沉默了。沒人再吭聲。
“朋友,我們是來找楊磊的。”麻土說。語氣客氣多了。
“你們找誰我不管,這兒是江海。放話前先看看地方,江海不是沒人了,要裝逼,滾回你們老家去!”
麻土看了看那二十多個彪形大漢,還有楊磊的十幾個人,不說話了。今天這趟是太坍臺了。
“趙剛,你說怎麼辦?”麻土找臺階下了。
一直站在人後頭的趙剛之前沒露臉,這會兒也只好來給臺階了。是他千請萬請把省城的黑社會給請來撐場面的,以爲震一震楊磊是足夠了,誰知道半路殺出了房宇。怪也只能怪那個低智商的田鼠說話沒大腦,把槍朝整個江海混子上打,本來是他們和楊磊的矛盾,田鼠卻罵起整個江海來了,房宇能不火嗎?房宇是善茬嗎?一下子將矛盾擴大化,變成省城混子和江海混子的矛盾了,這田鼠在擴大矛盾上簡直是個天才!
“算了算了,土哥,這些是九哥的兄弟,和楊磊的賬改天再算。”
麻土有了臺階下,就借坡下驢,帶着人出去了。這裡趙剛也要跟着出去。
“趙老三!”
房宇喊住了趙剛。
以前羅九和王老虎也沒少幹過,趙剛曾多次和房宇打過,是被房宇打服了,現在每次見到房宇都是客客氣氣的。
“宇哥。”趙剛腆着臉招呼。
“你是不是以爲你現在能耐了?”房宇說。
“沒有,我真不知道你在這兒……”趙剛很怕房宇,他怕房宇以爲他是故意帶人來顯擺的。
“那就別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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